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V01．45No．22014NANCHANGUNERSITYMar．2014班超《西域风土记》佚文蠡测——兼析甘英出使大秦路线(1．武汉大学历史学院，湖北武汉430072；2．新疆大学图书馆，新疆鸟鲁木齐830046)摘要：《西域风土记》本名应为《西域图》，即甘荚出使大秦见闻的汇编，其书包纳两个方面内容：一是甘英出使大秦路线，即《后汉书》载及皮山至安息路线，《汉书》之中鸟戈山离至安息路线为其中支线，乃后人不经修改搬入《汉书》，以致与原文文句出现抵触；二是甘英葱岭之西的所见所闻，隐含在《汉书》之中，明栽于《后汉书》《后汉纪》《魏略》之内。《汉书》之中西域史料如此丰赡，其中部分史料或由班超采摭而来。关键词：班超；甘英；西域风土记；西域图；佚文；蠢测中图分类号：K23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一0448(2014)02一0129—06甘英西使大秦路线实乃中外交通史研究之中必出使大秦，穷临西海而还，《后汉书》、《晋书》均见载然涉及的课题，现代论著之中对其臆测者居其事，惜对甘英西使择取路线记载不多‘1]‘P21一P28’[2](P13。19’【3](瑚5’，杨共乐指明《后汉纪》之中载有甘英途经悬度、乌戈山离、条支之言，揣度地望与路线加以推测，传统观点甘英自龟兹始发，《汉书》皮山至安息路线当为甘英路线之支线，可谓疏勒西入葱岭，经大月氏抵安息、条支，复由条支东窥探其中端倪，其说寻求证据不够充足，且未与实地相印证，故未能勾勒完整路线Ho；甘英出使大秦闻还‘2]‘n3。

19’[3](喇’，诸家之证皆未查览袁宏《后汉见录(即《西域图》)，清代学者姚振宗依据《后汉书纪》以致讹误，袁文之中明确甘英出使大秦路线：西域传》序言与论赞之载，推测甘英或将沿途见汇录成书，然未指出确切书名及内容J(H97’。魏离还，自条支东北通乌戈山离，可百余日际鱼豢节录在《魏略》之中，陈寿校注《三国志》行。‘舰一303’复转鱼氏节录《西域图》之文，历代学者斟注《三国悬度即《汉书》之中“县度”，今克什米尔(Kash-志注》均言：《西域图》，不明撰者，散佚已久，《隋书mir)西北达丽尔(Darel)与吉尔吉特(Gigit)之间印经籍志》未著存之类语度河上游河谷地带【12](n捌，其间峡谷两岸山势陡《西域图》为汉代西域图籍旧J(胛，惜未进一步探究峭，水流湍急，以绳索相引攀爬得渡，是为中土僧徒原委。本文拟借助前人研究成果，深度挖掘隐含史西去天竺朝拜佛陀必经之地；乌戈山离即Alexandm料，将甘英出使大秦线路勾稽而出，并基本复原《西(亚历山大城)汉译，昔日安息东部阿拉恰西亚(Ar-域图》原貌，既可补苴中西交通史史料，又有裨于诠chosia)、德兰癸亚那(Dmngiana)二郡，位于今以塞解《汉书》之中文句抵牾之处。

斯坦(Seitan)与坎大哈(Kandahar)为中心阿富汗南部地区‘13】‘n21’；条支或为塞琉古叙利亚王国都城一甘英西使大秦路线新考安条克(Antiochia，今叙利亚地区)外港‘14]‘93。啪"，永和九年(97或为西亚幼发拉底河畔卡尔提阿(Chal．收稿日期：2014—0206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新疆汉文历史文献题解”(10YJA870006)。作者简介：颜世明(1985一)，男，山东泰安人，2013级历史地理学专业博士研究生，从事历史地理图籍整理与研究；高健(1968奎屯人，副研究馆员，从事新疆地方史及地方文献整理与研究。万方数据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daea)‘P18垅，或指阿拉伯半岛全境‘坫]‘P11”，与乌起于都护治地它乾城(今新和县境内)戈山离以南北走向扎格罗斯山脉相隔。其二，范书云以班超为都护居龟兹‘9]91甘英大秦之使采取丝绸之路南道线路，途经悬它乾城居于龟兹国内口](蹦扪，龟兹(今库车地区)西度、乌戈山离、条支，归来之时由条支经乌戈山离原邻即姑墨(今阿克苏附近)，经姑墨沿阿克苏河、和路返还，范哗《后汉书-西域传》(以下简称范书《西田河可达至于阗(今和田附近)，姑墨一于阗路线为龟兹至皮山捷径。

又据前证甘英西使路线皆以日纪首痛风灾鬼难之域”，“甘英抵条支而历安息”之语‘9]93，沙度亦即悬度，身热头痛之域即大、小头姑墨与于阗、厨宾与难兜行程时间与此相应，既然班痛山(今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西南)7](蹦埘)，书《西域传》乌戈山离一条支一安息行程时间及路头痛乃行人过喀喇昆仑山或帕米尔高原产生的高原线转自甘英路线(详下论证)，姑墨至于阗马行十五反应，范书与前揭《后汉纪》甘英路线相合，班固《汉日或节自甘英行程日志。书西域传》(以下简称班书《西域传》)又云皮山西其三，西汉成帝之时，杜钦曾言起讫皮山，经皮J88们，范书《西域一步扩充为：皮山一悬度一乌戈山离一条支一安息。范书《西域传》又有类似行程路线：“自皮山西路p]91，本处路线之中始点于阗与上文姑墨一于南经乌耗，涉悬度，历厨宾，六十余日行至乌戈山离，阗路线接合，再由前引范书“自皮山西南经乌耗涉复西南马行百余日至条支，转北而东，复马行六十余悬度”及皮山、西夜等国地望，推得皮山至厨宾路线安帝末年班勇之记，班勇出生之后即生活在塔里木今吉尔吉特附近"](兀05’，范书又有厨宾东北至难兜盆地地区‘191‘M“8’[20]‘阱引，迨随父还居洛阳，汉廷国九日行之载，或为甘英自厨宾至皮山回返路线)，又以班勇为西域长史进屯柳中，先抚楼兰、龟兹、姑元二年，即公元123—127年)，班勇政治活动地域局故甘英西使大秦由它乾城出发行至姑墨(今阿促在葱岭之东，而范书《西域传》载及诸国分布范围克苏)，复沿阿克苏河、和田河南下达至于阗(则横跨葱岭之东西，故诸多学者认同范书葱岭之西田)，西北过皮山(今皮山县附近)到达今叶城县，顺条支、安息、大秦之载应是班超时代的内容4][21][22]‘附6’[23]‘Hml嘶’，袁宏《后汉纪》转引班地]1’)西南行，至叶尔羌河上游支流马尔洋勇之文与范书相同，明确指出葱岭之西诸国地形、风河(今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马尔洋乡境内)，往出自甘英见闻：西直行可达塔什库尔干河上游，由明铁盖达坂或红和帝永元中，西域都护班超遣掾甘英临大其拉甫达坂逾喀喇昆仑山或帕米尔高原进入克什米与范书之中皮山至安息线路及时间如此吻合，可斯坦地区‘25]"’，即今阿富汗塔克西拉与白沙瓦临推知范书皮山一安息路线必为隐含的甘英出使大秦近地区)，复由阿富汗南部洛拉河、赫尔曼河至乌戈路线HJ，《后汉纪》谓条支东北至乌戈山离百余日之山离，再由伊朗萨尔哈德高原重镇哈什南行，进行，既可视作袁宏据乌戈山离西南马行百余日抵条朗东南角、阿曼湾沿岸冲积平原，沿波斯湾沿岸低洼支之逆推，亦可视作条支东北至安息六十余日，安息平原西行可至条支，又东北过两河流域至安息王治东南行四十余日至乌戈山离之概略。

番兜城(即今伊拉克泰西封，ctesiphon)，其后由原继而参据范书《西域传》其他路线，可将甘英西路归返中原，甘英回返之后或 将途经路线呈报都护 使大秦完整路线还原如下：它乾城一姑墨一于阗一 班超，班勇承继父作收录其文。 皮山一西夜一子合一乌耗(即《后汉书》德若国另 二《西域风土记》或即《西域图》 条支一安息，其间补正遗漏诸国所据如下： 其一，甘英乃西域都护府下辖掾吏，故始发点当明帝永平十六年(73 年)，班超以军司马出使西 万方数据 颜世明等：班超《西域风土记》佚文蠡测——兼析甘英出使大秦路线域诸国，至和帝永元十四年(102 年)以体弱年迈返 至条支 转北而东得安息。”又言乌戈山离东北 归洛阳，留驻西域凡三十一载。班超满怀建功绝域 至都护府六十日行‘18]‘眺88‘3 88 宏志，深入西北异域，争取西域南道及域外诸国支知悉“六十日”乃皮山至乌戈山离之路程时间，焉得 持，攻伐西域北道阻挠势力，西域五十余国悉纳质内 67’?永元九年(公元 97 属，袁宏《后汉纪》、范晔《后汉书》存其奏书五篇，清甘英自葱岭之西回返汉土，其时班固已辞世五 代学者严可均将其缀合、辑入《全后汉文》之得班、范二书乌戈山离、条支、安息之间路线 行文如 中‘26]‘哪一咖’。

清人姚振宗《后汉艺文志》提及班 此巧合?可疑之处一也。 超另撰《西域风土记》若干卷，与其子班勇《西域风 土记》同名，传世目录之作并未言及班超之藉，姚氏至。”“白玉门、阳关出南道，历鄯善而南行，至乌戈 参据范书《西域传》传首序言与篇尾论赞之载加以 揣测，文日：汉未有使者途经乌戈山离至条支，即使者由乌戈山 《西域传》序日：(永元)九年，班超遣 离西北抵安息，经安息往西南至条支"“n16’，岑仲勉 掾甘英穷临西海而还。皆前世所不至， 认为乌戈山离与安息以今伊朗境内卢特沙漠、卡维 《山经》所未详，莫不备其风土，传其珍怪 尔沙漠相隔，极难行走故日南道极矣，班书“转北而 东得安息”应承接乌戈山离而言，又以安息西南与又日：甘英乃抵条支而历安息，临西海 乌戈山离相接，“东”字应改为“西”字‘30]‘H75 望大秦，拒玉门、阳关者四万余里，靡不按余、岑之说，须自乌戈山离西北行，翻越纵贯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