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暴亡,是满清重大谜案之一,迄今未解,有意思的是,关于雍正死因,只有满清的《清实录》说是正常病死,其余野史,如《清宫秘史》、《清宫十三朝》、《满清外史》、《清宫遗闻》、《清代述异》、《梵天庐丛录》等,皆言雍正遇刺身亡。
更有意思的是,雍正暴亡后第一时间在场、知晓雍正死因真相的两个要人——鄂尔泰和张廷玉,都只字不提雍正死因,而都有惊恐慌乱的表现,此足以反证出:雍正死因有重大的难言之隐。
中国社会官本位传统根深蒂固,因此国人一边倒地认为野史不可信,而必须以官史为据,官史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因此,野史中的“雍正被刺”说,不值一晒。
事实上中国自唐以来,历代王朝皇权对史官的干预逐渐加强,而满清因其少数民族政权的属性,对治史,尤其没有自信和器量,满清的官史,其破绽水分之多,在历朝历代中官史中是空前绝后的。
举例来说,明朝尽管对史官干预颇重,但朱元璋杀戮功臣、明世宗遭宫女群起攻击几乎殒命等都在《明实录》中有明确的记载,但满清的皇太极遭毒杀疑云、顺治出家疑云、雍正夺嫡疑云、孝庄下嫁案、嘉庆雷毙案、光绪毒杀案等都在《清实录》中找不到一丝痕迹,尤其是光绪被慈禧毒死的迹象非常明显,而且证据也很充分,《清实录》中却连个情节都没有………。
其实,外表光鲜的《清实录》破绽百出,对雍正之死的记载,就是其破绽百出的典型之一。
《清实录》之《雍正朝起居注册》记载:
“雍正十三年(1735年)八月二十一日,上不豫,仍办事如常。二十二日,上不豫,子宝亲王、和亲王朝夕侍侧。戌时,上疾大渐,召诸王、内大臣及大学士至寝宫,授受遗诏。二十三日子时龙驭上宾。大学士宣读朱笔谕旨,宝亲王(即乾隆)即位。二十三日晨奉大行皇帝黄舆返大内,申刻大殓。”
《清实录》的记载,把雍正之死叙述为两天的过程,给人一种急病病死之象。
但这个记载,与雍正之死的目击证人张廷玉的记载多处不符。张廷玉在其日记《年谱》里说:
“八月二十日,圣躬偶尔违和,犹听政如常,廷玉每日进见,未尝有间。二十二日漏将二鼓,方就寝,忽闻宣诏甚急,疾起整衣趋至圆明园,内侍三四辈待于园之西南门,引至寝宫,始知上疾大渐,惊骇欲绝。庄亲王、果亲王、大学士鄂尔泰、公丰盛额、讷亲、内大臣海望先后至,同至御榻前请安,出,候于阶下。太医进药罔效。至二十三日子时龙驭上宾矣。”
张廷玉见证:雍正死前根本没有《清实录》中所记载的“不豫”的过程,直到八月二十二日白天,雍正帝还听政如常,而且和前几天一样,当天还见了张廷玉,这显示出雍正死前身体很好,他的死是突如其来的。
但《清实录》却记载:
“二十二日,上不豫,宝亲王(即后来的乾隆帝)、和亲王朝夕侍侧”。
就是说,八月二十二日白天雍正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需要宝亲王(乾隆)等人在旁侍候了。
而张廷玉证实,雍正在二十二日还听政如常,怎么需要宝亲王等“朝夕侍侧”呢?可见在这里,满清对“实录”做手脚的痕迹,太过明显。
值得一提的是,张廷玉是雍正生前最信赖的汉族大臣。他在日记中记载的时间可靠性当无问题。
雍正死亡当天(白天)身体好好的,明明可以办公,满清的《清实录》却撒谎说雍正二十二日日间就不行了,需要人旦夕侍侧,这种“改写”,除了掩盖雍正离奇暴死的作用外,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对于雍正之死,《清实录》的记载,与另一个顾命满洲大臣鄂尔泰的记载也多处不符,如:《清实录》称二十二日(雍正死亡当天)宝亲王(乾隆)在侧,并说二十三日晨(即雍正死亡当日)就奉大行皇帝黄舆返大内,申刻大殓(即运送雍正尸体返京)。
这与袁枚根据鄂尔泰叙述撰写的《鄂尔泰行略》(受托所写的个人传记)完全不符合,《鄂尔泰行略》载:
“(鄂尔泰)捧遗诏从圆明园人禁城,深夜无马,骑煤骡而奔,拥今上(即乾隆)登极,宿禁中七昼夜始出。”
就是说:
一,雍正死时,宝亲王(乾隆)根本不在身边,而在北京皇宫(雍正暴亡于北京城外圆明园)!官史却说宝亲王(乾隆)二十二日就已“朝夕侍侧”。
二,《清实录》中所谓二十三日(即官方所谓雍正死亡当天)就举行返京入殓仪式——即运送雍正尸体回京,举行大丧典礼,完全子虚乌有。雍正大殓的举行,是“七日后”鄂尔泰从皇宫出来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鄂尔泰是雍正最为信任的满洲大臣,没有撒谎的理由;而且从常理看,在雍正死亡的当天,就风急火燎地运送雍正尸体回京,举行大丧典礼,既困难,也没有必要,《清实录》在此问题上的破绽百出,一目了然。(且留下大疑问,满清如此大漏洞地谎称雍正死后,尸体在圆明园内未作停留,到底是想掩盖什么呢?)
其实,就连雍正死亡的时间,《清实录》都做了大手脚。《雍正朝起居注册》载:
“戌时,上疾大渐,召诸王、内大臣及大学士至寝宫,授受遗诏。二十三日子时龙驭上宾。大学士宣读朱笔谕旨,宝亲王(即乾隆)即位。”
就是说,二十二日晚,雍正还没死,鄂尔泰、张廷玉等人入内,是雍正召来的,召来之后还从雍正那里接受了遗诏。
这与张廷玉《年谱》中的记载大相径庭,《年谱》中说:入内后,诸王大臣们让总管太监赶紧请出密旨(即雍正秘密立储的密旨——雍正生前创立秘密立储制度),而总管太监却慌忙跪下说,雍正未曾提及,他不知密旨所在何处。还是张廷玉描述密旨的外观“外用黄纸固封,背后写一‘封’字者即是此旨”,总管太监才找寻取出。
多个迹象表明:雍正突然死于八月二十二日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戌时),《清实录》却谎称死于二十三日子时。也就是说,张廷玉等人觐见前,雍正就已经死了,所谓病重召见、传授遗诏的情节,根本子虚乌有,纯属满清伪造。因为如果在张廷玉等人觐见时,雍正还活着,能够传授遗诏的话,是根本不会出现这一幕慌乱情节的。
如“魔鬼在细节中”一样,真相也在细节中,张廷玉《年谱》中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细节,这个细节虽然只有四个字,却隐含着太多的信息,那就是张廷玉八月二十二晚见到雍正时的感受——“惊骇欲绝”!
雍正死时,张廷玉已是六十三岁的老臣,什么场面没见过?从常理上看:
一,如果当晚雍正真如《清实录》所说的,只是病重的话,张廷玉是不可能有“惊骇欲绝”的感受的;
二,如果当晚雍正是病死的话,不管是现今盛传的所谓中风而死、丹药中毒而死、“过劳死”,张廷玉也是不可能有“惊骇欲绝”的感受的。
久经世故的张廷玉如此惊恐意外,只能反映出:觐见时雍正不仅已死,而且死得很惨!只有被杀惨死,才能有这般强烈的震恐。
显然,张廷玉有重大的难言之隐!
与张廷玉目击后惊恐相一致的是:另一个目击者鄂尔泰,目睹雍正之死后,出现了相似的惊恐和慌乱。《鄂尔泰行略》中载,雍正死后,鄂尔泰慌乱得连夜骑骡赶回北京城——之所以骑骡,据说是因为紧急之下找不到马(这亦反映雍正之死非常突然),结果跑到北京城后,被人发现裤子上有血迹:
“人惊公左裤红湿,就视之,髀血涔涔下,方知仓卒时为骡伤,虹溃未已,公竟不知也(真的是骡子所伤吗?)。”
由此也足见鄂尔泰当时的慌乱,当时正是太平盛世,如果雍正是病死的话,这么慌乱为哪般?
而且,如果雍正是病死,鄂尔泰只要宣读遗诏拥立弘历(即乾隆)就可以了,为何要“宿禁中七昼夜始出”?显然这是在与乾隆密商什么、秘密准备什么。
显然,这反映出雍正之死,有着重大的隐情,这么大的隐情,恐怕不是“丹药中毒说”能解释的。
除了张廷玉的“惊骇欲绝”之外,还有一个细节强烈地反映出,雍正之死与行刺有关:
众所周知的是,清宫有一个历朝历代宫廷都没有的规矩,就是后、妃以外的女人入内侍寝,必须事先脱光衣裙鞋袜,裸体由太监背入供兴,而且太监需要在外面守候;历史学家黎东方考证说:乾隆之前,清宫根本没有这个奇怪的规矩,这个规矩是乾隆订立的;据清宫人传说:之所以定这个规矩,不是为了图色欲(其实这个规矩反失去了宽衣解带的房事乐趣),而是为了预防行刺——预防女人在衣裙鞋袜中藏带利器。
这就怪了,康熙、顺治和明朝、宋朝、唐朝、汉朝的皇帝们为什么从未定出这样的规矩来呢?如果不是因为雍正出了什么事,乾隆为什么要定出这个奇怪的规矩呢?
清宫的这个奇怪的规矩,不仅反映出雍正死于刺杀,更反映出雍正是被女人利用侍寝的机会刺杀。
因此,雍正死于刺杀是极有可能的。
其实,雍正遇刺而亡说,从古至今,从来就不是无稽之谈:国学大家胡适、历史学家黎东方都认为民间盛传的雍正遇刺说,并非无稽之谈,不能排除;《清代通史》的作者、历史学家萧一山更认为雍正帝很可能死于刺杀,而且广为流传的吕留良孙女吕四娘刺死雍正一说,有可能是真的,萧一山先生考证说:
吕四娘的传说并非始自后人,当日连雍正本人都听说了。雍正八年他曾经询问负责曾、吕案的浙督李卫说:“外边传有吕氏孤儿之说,当密加访察根究,倘或吕留良之孙有隐匿以致漏网者,在卿干系匪轻。”(《朱批谕旨》)可见传说之盛,也未必全无根据。
而且,雍正时期的“江南北八侠”中,甘凤池于《清史稿》有传,路民瞻、周(王寻)、曹仁父等都实有其人,吕四娘既在其中,当属实不虚。
至于野史中吕四娘刺杀雍正一说,为何多不被现代人采信?可能是因为野史中许多版本,所谓吕四娘飞檐走壁杀死雍正的夸张杜撰,败坏了可信度。但是,不能因为野史中的某些夸张,就认为野史的可信度一定不如正史,我以为,水份多多的满清《清实录》,未必比野史可信。
除了飞檐走壁的夸张外,关于雍正之死,野史中亦有比较踏实的版本,我记得有一个版本是:吕四娘打入北京城的一个戏班(杂技团)做演员,先被果亲王的福晋看中,戏班入王府表演,后又受果亲王允礼推荐,入圆明园表演,颇有姿色的吕女,在表演中被雍正看中………真正通历史的胡适、黎东方和萧一山都认为不能排除野史的雍正遇刺说,黎东方先生说:雍正遇刺是有可能的,要排除雍正遇刺说,需要开棺验尸才能排除。
真正要解开雍正暴亡的历史谜团,恐怕也只能在将来开掘雍正地宫,开棺验尸才能彻底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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