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这个皇帝不靠谱,干了很多劳民伤财的事情。但是等杨广真正失去了对皇权掌控的时候,隋朝百姓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不靠谱——原先只是给大隋朝廷当兵纳粮,后来却生出了十八家反王六十四路烟尘,你方唱罢我登场,转着圈地来敲骨吸髓,老百姓不但会被抓去当兵,老弱妇孺也会朱粲那样的家伙弄去当军粮。就连一个在职和尚也不甘寂寞,建立了一个大乘国,册封了一个叫静宣的尼姑为耶输皇后,至于他的年号嘛,不能说,反正大家知道那东西长得像个大车轱辘就行了。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是在职和尚呢?当然是为了跟明太祖朱元璋区分开来,因为朱元璋称帝的时候,要就已经长发及腰了,而这位俗家姓高,法号昙晟的大乘皇帝,是光着脑袋戴上皇冠的。大家知道,和尚也是有辈分的,而且这个昙晟和尚,似乎应该跟少林棍僧那个总教习昙宗是一辈的——当然,所谓的“唐王李世民”是不需要他们去救的,首先是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唐王李世民”这号人,只有秦王李世民和唐帝李世民,他驾崩后被称为太宗文皇帝,也就是唐太宗。秦王李世民手下有一大帮超级打手,像秦琼秦叔宝、尉迟敬德、程咬金、段志玄、殷开山等人,随便找一个出来,就能拎着马槊带着玄甲军把那寺庙团灭了。李世民跟王世充对决的时候,已经是三军统帅,才不会自己去当什么侦察兵呢。
本文之所以把秦王唐帝李世民拿出来说事,是要说某一个行业的高人们惯于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跟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争夺土地翻了脸,画到壁画上就成了“十三棍僧救唐王”。而昙宗的同辈同行更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而且贴得很大,什么“救唐王”之类的事都不屑于做——他干脆封自己为皇帝。但更可笑的是后来的演义小说也往他脸上贴金,高昙晟变成了高谈圣,却完全忘了这和尚连经都不念,还“谈”什么“圣”?
十八路反王中的相州白御王高谈圣,其实就是大乘国(国号“佛”,但是为了不引起麻烦,咱们还是叫它大乘国)的车轱辘皇帝高昙晟。在演义小说里,高谈圣是爱民如子的相州刺史,手使钩镰方尖枪,骑一匹玉焰兽,连雄阔海盖世雄都是他的手下。但事实上高昙晟就是河北省怀来县一座小庙里的大和尚,当时的怀来叫涿郡怀戎县,至于他在哪座明刹住持,这得问当地人了。
当大隋境内狼烟四起的时候,怀戎县县令不想着怎么保境安民,反而大作法事,请高昙晟大和尚来大吹法螺——后世很多知府知县也是这个调调儿,建个县衙门也要请大光头来开光,最后被御史们弹劾丢了乌纱帽。而这位脑袋进水的怀戎县县令不但丢了乌纱帽,还丢了脑袋:这位高大和尚直接带着五十个徒子徒孙干掉了县令,自己占据了县城,然后招兵买马,当起了皇帝。
这时候我们不能不佩服高昙晟的忽悠能力,因为以他的身份,能在短短几天内召集数万人马,可见信徒不少。这件事在新旧两唐书中都有记载:“怀戎浮屠高昙晟因县令具供,与其徒袭杀令,伪号大乘皇帝,以尼静宣为耶输皇后,建元大车轱辘。”这位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光头皇帝,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想收编周围的反王,拥兵数万的燕王高开道进入了他的视线,于是“遣使约开道为兄弟,封齐王。”
高开道带着本部人马来了,但却不是奔着朝拜那皇冠来的——他只对皇冠下那颗光头感兴趣。三个月后,高开道大张旗鼓地取走了那颗光头,连大乘佛国的皇后妃嫔文武群臣也一并笑纳了,“居三月,杀昙晟,并其众”。这位只当了三个月皇帝的和尚创造了三项历史记录:第一、空前绝后的在职光头建立帝国;其二、隋末唐初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其三、在职女光头直接受封正宫皇后——武则天曾经“出家”,但却是带发修行,而且“还俗”之后也没有直接封后。
笔者是笑着看完这段唐史的:光头皇帝领着光头皇后,称孤道寡三个月就被一个叫开道的反王给灭了,说好的六根清净呢?说好的四大皆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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