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河北,是指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包括现在京津冀和山东部分地区。王莽死后,河北地区一片混乱,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刘秀凭借高超的计谋,采取不同的策略,将各派势力一一降服消灭,只用两年时间,就平定了河北,随即登基称帝,建立了东汉政权。
《后汉书》记载,公元23年10月,刘秀打着刘玄更始皇帝的旗号,统兵数千,渡过黄河,开始抚镇河北地区。起初,抚镇工作比较顺利,刘秀每到一地,就召见郡守县令和地方三老,对官吏进行考察,有德者留任,无德者罢黜。这些地方官吏,大都是王莽任命的,此时正在恐慌不安,见刘秀招抚他们,很是高兴,所以,各郡县都望风归附。同时,刘秀宣布废除王莽法令,恢复汉朝制度,释放囚徒,推行仁政,百姓都高兴地拿出酒和食物,慰问刘秀部队。刘秀婉言谢绝了。
刘秀刚到河北不久,他在太学时候的同学邓禹,就单人独马赶来,投奔于他。邓禹智勇双全,很有谋略,辅佐刘秀统一天下,成为东汉开国第一功臣。
两个月后,刘秀率部进入邯郸。邯郸是赵国的都城,是当时河北地区最大的城市。刘秀分派手下将领,到各郡县巡行,为百姓审理冤屈,布施恩德。这时,有个叫刘林的宗室子弟投靠刘秀,献计说:“赤眉军不愿意归属更始帝,现聚集在河东,您只要决开黄河,以水淹之,赤眉百万之众,在一日内便可成为鱼鳖”。刘秀见刘林心肠歹毒,心生厌恶,不肯收留他。
刘林是已故赵缪王的儿子,此人好玩弄奇邪怪术,喜欢交结豪猾之辈,在河北有一定的名声和影响力。刘林见刘秀冷落自己,十分生气,他见刘秀离开邯郸,去收抚各地,便动了歪脑筋。
邯郸有个算命的,叫王郎,曾经吹嘘自己是汉成帝的儿子。刘林与王郎熟悉,便去找他。两人进行密谋后,对外宣称,王郎是汉成帝的亲生儿子,他母亲是歌女,生下他后,皇后赵飞燕想谋害婴儿,他母亲找了别人家的婴儿顶替,才保住了性命,后来流落民间。说得有鼻子有眼,像真的一样。由于赵飞燕“燕啄皇孙”的事情流传很广,许多人都相信了,而且给予很大的同情。
于是,王郎打着汉成帝儿子的幌子,联络地方豪强,让他们拿出家产,招募壮丁,没几天时间,就聚集了几千人,占据了邯郸城。王郎自立为汉朝皇帝,刘林做丞相,然后派出将领,夺取冀州、幽州土地,扩充军队,并向各州郡发出文告,说他们才是正统。
由于王郎打出了汉室正宗的旗号,而刘秀只是更始皇帝的使者,所以,王郎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还是很大的,一些不明真相的刘氏宗室,也纷纷响应。刘秀刚刚招抚的郡县,又都倒戈相向,归附了王郎。王郎的势力,很快扩展到赵国以北、辽东以西地区。
王郎、刘林知道,刘秀是他们的主要敌人,于是,向各地发出檄文,缉捕刘秀。刘秀由抚镇大员,一下子变成了通缉犯,遇到了很大的危机。这个时候,刘秀北行到了蓟城。蓟城守将接到王郎檄文后,准备捕杀刘秀。刘秀见势不妙,只好冲出城去,向南逃遁。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艰险。刘秀的招抚工作遭受重大挫折。
刘秀一行一直逃到信都,才站住脚跟。信都郡、和成郡两郡,当时归附了更始政权,见刘秀到来,十分高兴。本来,刘秀的招抚工作比较顺利,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王郎,使他的努力付之东流。刘秀在信都,做了认真反思,在策略上做了重大调整,他由招抚为主,改为着重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在乱世当中,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是绝对不行的。
刘秀的职务是大司马,是军队的最高级将领。刘秀利用这个职权,招兵买马,收降民间武装,很快形成了数万人的军队,而且身边聚集了邓禹、冯异、祭遵、耿纯、岑彭等一大批人才。
其中,耿纯是河北大族,他带领全族人投靠了刘秀,竟然一把火把所有房屋烧了个精光。耿纯对众人说:“刘秀来到河北,没有带财宝,无法给人赏赐,但却有那么多贤人跟随,这是靠恩德服众啊!刘秀必定能成大事,所以我们要自断后路,死心踏地地跟着他。”
刘秀行使大司马的权力,调来上谷、渔阳两郡的兵马。两郡早已归附了更始政权,能够听从大司马的号令。于是,上谷郡派出智勇双全的耿弇和寇恂,率兵帮助刘秀;渔阳郡则派出了天下无敌的勇将吴汉和盖延,去为刘秀效力。寇恂、耿弇、吴汉、盖延等人,日后都成为刘秀的肱股之臣,为建立东汉政权、统一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刘秀又把目光投向了真定王刘扬。刘扬是汉景帝八世孙,与刘秀同出一脉,此时拉起了十万人马,依附了王郎。刘秀派人前去游说,揭露了王郎的真面目,刘扬醒悟,归附了刘秀,使得刘秀势力骤然扩大。为了加深感情,刘秀还娶了刘扬的外甥女郭圣通为妻,后来立为皇后。
刘秀经过一番努力,已经拥有二十万兵力,实力超过了王郎。刘秀知道,对其他地方势力,可以采取招降收抚的办法,唯有对自称为帝的王郎,必须坚决予以消灭。
公元24年4月,刘秀率大军包围了邯郸城,更始皇帝刘玄也派将军谢躬,率数万兵马前来相助。经过一个月的激战,最终攻破城池,王郎被杀,刘林却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可叹王郎,只当了不到半年皇帝,就身首异处了。
攻克了邯郸,在缴获的文书当中,发现了各地官吏与王郎勾结的书信,有几千封,有人建议把这些官吏全抓起来。刘秀却连看都不看,当即下令把这些书信烧掉,并且开玩笑说:“不烧掉它,会有很多人睡不好觉的。”众人心悦诚服,一时间归降者云集,刘秀实力大增。刘秀烧书信安定人心的做法,后来被曹操学去了。
这个时候,更始皇帝刘玄,已经定都长安,他见刘秀羽翼丰满,担心不能控制,便封刘秀为萧王,让刘秀回长安任职。可是,刘秀已是兵强马壮,人才济济,怎肯再听从刘玄的驱使呢?刘秀借口河北尚未平定,不肯接受征召,后来正式脱离了刘玄政权。刘玄也没有办法,只好命令将军谢躬,率军继续留在河北地区,以监视刘秀。
刘秀有了雄厚势力,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收服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军。刘秀先是向南,平定了河内郡,建立了根据地。他任命寇恂为河内太守,自己率军北伐,去收复各地。当时河北地区的起义军,有铜马、富平等几十支,有数百万人。虽然人多,但各自分散,而且没有政治目标。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刘秀作为大谋略家,自然是胸有成竹,他采取打压和招降两手,很快就把他们一一征服了。
铜马军是起义军中最强的一支,有几十万人。刘秀两次打败他们,并断绝了他们的粮道,并派人招抚,铜马军只好投降了。刘秀封他们的首领为侯,让他们继续统领各自的部队。
铜马军初降,对刘秀不太放心。刘秀知道他们的心思,便轻车简从,到他们军营巡视,不做任何戒备,表现出对他们的高度信任。铜马军将士大受感动,纷纷议论说:“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我们应该以死相报。”成语“推心置腹”,就来源于此。从此,铜马军真心归服,成为刘秀夺取天下的主力军之一,刘秀因此被称为“铜马皇帝”。
刘秀用了两年时间,采取不同的策略,消灭和收服了各种势力,平定了河北。同时,刘秀身边聚集了大批文臣武将,著名的“云台二十八将,”大多数是在这个时期跟随刘秀的。刘秀以超人的谋略和胆识,开创了一片新天地。
公元25年6月,刘秀在河北登基称帝,为了表示重兴汉室,仍然使用“汉”的国号。刘秀被称为汉世祖光武皇帝,时年三十一岁。
然而,刘秀称帝之时,仅占有河北一地,中原、关中以及西部广大地区,还在别人的手里,而且当时称帝的,不下十几人。刘秀统一天下的道路,仍然是漫长而艰难,还需要继续付出艰辛的努力。请看《新视角读(后汉书)》之七,智取洛阳东汉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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