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643年)二月,唐太宗李世民为了纪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在长安城太极宫东北隅建凌烟阁,由唐太宗亲题赞词,褚遂良题额,阎立本画像,共绘画开国功臣二十四人像于阁上,即为《二十四功臣图》,比例为真人大小,面北而立,以示君臣之道。
这里,“一同打天下”几个字划重点,一会儿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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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可以表现唐太宗知人善任,不忘功臣的明君形象。仔细想来,好像这里面又掺杂着什么深层次的东西,而这正是太宗李世民深谙帝王之术的高明之处。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排名顺序是这样的:
“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魏徵、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萧瑀、段志玄、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柴绍、长孙顺德、张亮、侯君集、张公谨、程知节、虞世南、刘政会、唐俭、李勣、秦琼”。
秦叔宝画像
长孙无忌排在首位,秦叔宝排在最末?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排名。虽然史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白,排名只是按照官职大小排名,无关功绩。那么问题来了,没有功劳,哪来的官位?难道这些人官职是靠溜须拍马或者拼关系人脉而非个人能力功绩爬上来的?显然这是一个矛盾的命题,说严重点,这是在打知人善用的千古名君唐太宗的脸。
显然,这个排名就是按功劳来排名的,而且也的确是因为这个大功劳,长孙无忌在位列第一。那么现在,让我们一起回到最初的“划重点”,开篇说道,李世民是为了纪念“一同打天下”的功臣。
贞观十七年,的确是李世民的天下,然而在公元626年,也就是武德九年,天下不是李世民的,而是他爹李渊的天下。也正是这一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逼迫李渊退位,这个天下才改年号为贞观,成为了太宗李世民的天下。
唐太宗李世民
说到这里,相信大家都明白了,李世民纪念的“一起打天下”,实际上是指“玄武门之变”,而那些打天下的功臣,自然是参与“玄武门之变”的功臣。
有人会说,“玄武门之变”秦叔宝是参与了的,加上他投降李唐之后的赫赫战功,无论如何排在最后是说不通的。其实,秦叔宝到底有没有直接参与“玄武门之变”,这是历史遗留的一个悬而未决的谜团。
据《旧唐书·秦琼传》记载:
可见,在这里秦琼是有参与“玄武门之变”诛杀李建成的。
然而,据《旧唐书·长孙无忌传》的记载,秦王府有九人参加:
这九人都是秦王府的武将,却没有秦琼。
除此之外,《旧唐书·太宗本纪》、以及其余诸人的传记之间,记载也相互矛盾,以致于秦叔宝是否参与“玄武门之变”存在疑点。
秦叔宝剧照
以在下之见,秦叔宝直接参与“玄武门之变”的可能性比较小,至于原因,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位猛将,可与秦琼并做一时双璧的尉迟敬德身上对比得出。
据《旧唐书列传第十八·尉迟恭传》记载:
从赏赐的财富及地位封赏来看,尉迟恭的“奖金”封赏是秦叔宝的近两倍,倘若秦叔宝也参与了“玄武门之变”,即便是尉迟恭亲手打死的李建成,太宗李世民也不至于这么悬殊的区别对待。而且,在李唐得天下之前,秦琼的战功远比尉迟恭要高得多,身上的伤也要比旁人多很多。
据《旧唐书·秦琼传》:
有人说,凌烟阁创建之时,秦琼已经不在人世,其他人多半都健在,所以李世民为了顾及其他人,就把秦叔宝排在了最后。这个理由似乎也能说得过去,毕竟死人的影响力终究比不上活人,就像是在职场,一个要离职的人考核永远是垫底。
秦琼剧照
这个理由多少有点道理,可并不是真正原因。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个根本因素,这个“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是太宗皇帝李世民定的,排名也是他定的,作为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如果他一定要安排秦琼在第一位,相信大臣也不会怎么样,毕竟活人不会和死人计较。
因此,综合以上因素,答案只有一个,秦琼并非李世民的心腹,换句话说,就是李世民从未将秦叔宝看做自己人,把他排进凌烟阁,不过是碍于他的战功,为大唐江山所做出的突出贡献,给个面子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原因有三:
其一,秦叔宝征战沙场,先跟随来护儿、张须陀、裴仁基,后追随李密、王世充,最后因王世充为人奸诈,投奔了李渊父子。注意,秦琼投奔的是李渊,而非李世民,这与专门投奔李世民的尉迟敬德有着天壤之别。
据《旧唐书》记载:
这句话,是李渊说的。
所以,秦琼是属于李渊阵营的人,虽然后来被李渊赐给李世民,征战沙场,立下战功无数,而在精于算计的李世民眼中,他始终无法成为自己的心腹。
秦叔宝剧照
其二,“玄武门之变”是争夺天下的关键之战,稍有疏忽,便只有死路一条。对于这样一个绝密计划,我相信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件事的真正策划者,只有三个人:李世民、长孙无忌、尉迟敬德。这三个人,是整个事变的领导核心,李世民决策,长孙无忌谋划,尉迟敬德执行。
而且,这个计划唯独不能让秦琼知道,因为他是李渊的人。要知道,“玄武门之变”的下一步计划就是逼宫,逼的是唐高宗李渊的宫,这个任务的执行者仍然是尉迟敬德。李世民每一步似乎都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因而他不可能将这个计划透露给曾经投奔李渊的人。
秦琼剧照
其三,魏征曾言:“秦琼是国之栋梁,社稷之臣,是良臣而非忠臣,他效忠的是国家,是社稷,而非个人。”一句话道破天机,这样的人不适合阴谋,李世民是不可能将任务交给他的,也从侧面看出,秦琼不是李世民信任的人。虽然他极有可能在“玄武门之变”中也有所参与,但绝不会起主导作用。不过,对于这样一位忠君报国,为大唐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留下一身伤病的猛将,李世民也断然不敢将其排挤,泯灭他的功劳,因此将他排在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末。
由此看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实际上就是根据“玄武门之变”的功劳来排名的。殊不知,500年后,大明朝也上演了同样一出“夺门之变”,又称“南宫复辟”。政客徐有贞联合武将石亨、太监曹吉祥,于景泰八年拥戴明英宗朱祁镇复位,之后朱祁镇论复辟功,徐有贞位列当朝首辅、石亨敕封忠国公,嘿嘿,这个“忠”字,是有多可笑!
论功,什么功与过,全部都是政治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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