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起源于中国,传为帝尧所作,春秋战国时期即有记载。围棋蕴含着中华文化的丰富内涵,它是中国文化与文明的体现。中国历史上,涌现了许多围棋名手,其中最有名的,要说这九大棋手。
一·弈秋(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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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秋是当时诸侯列国都知晓的国手,棋艺高超,《弈旦评》推崇他为围棋“鼻祖”。由于弈秋棋术高明,当时就有很多年青人想拜他为师。弈秋收下了两个学生。一个学生诚心学艺,听先生讲课从不敢怠慢,十分专心。另一个学生大概只图弈秋的名气,虽拜在门下,并不下功夫。弈秋讲棋时,他心不在焉,探头探脑地朝窗外看,想着鸿鹄什么时候才能飞来。飞来了好张弓搭箭射两下试试。两个学生同在学棋,同拜一个师,前者学有所成,后者未能领悟棋艺。学棋要专心,下棋也得如此,即使是弈秋这样的大师,偶然分心也不行。有一日,弈秋正在下棋,一位吹笙的人从旁边路过。悠悠的笙乐,飘飘忽忽的,如从云中撒下。弈秋一时走了神,侧着身子倾心聆听。此时,正是棋下到决定胜负的时候,笙突然不响了,吹笙人探身向弈秋请教围棋之道,弈秋竟不知如何对答。不是弈秋不明围棋奥秘,而是他的注意力此刻不在棋上。这两则小故事都记载在史书上。人们把它记下来,大概是想告诫后人,专心致志是下好围棋的先决条件。象弈秋这样的高手,说明当时围棋已相当普及,可以肯定,象弈秋这样的国手不只一人。弈秋是幸运的,春秋战国延续五百年,他是留下名字的唯一的一位棋手,也是我们所知的第一位棋手。
二·王积薪(唐代)
围棋几经盛衰,至唐朝已臻完善,盛极一时,唐玄宗的时候有一个棋道中高手叫做王积薪,长安人士,世家巨族的后裔,自幼好弈,屡向善弈者请教挑战,不及二十遂成高手,他此时的水平也仅到具体,通幽之境界,然而在京城中已甚少敌手。
当时他被玄宗选去翰林院读书,日侍至尊,到安史之乱之时,玄宗西蜀逃命之时,他也带一老仆跟随,一天去民家借宿,至一溪边荒村,见村中只有一户人家,茅舍三间,柴扉半掩,里面只有婆媳二人,借宿廊下。
不想这婆媳二人夜半各处一室对弈,常人对弈以手为口,必须目视,又称手谈,这婆媳二人却以口代手,对弈共计三十六子,王积薪一一牢记在心,等到天明之后,王积薪整衣叩求奕理,得那婆媳指点攻守杀夺,救应防拒之法,其意甚略,然皆是平日虑所不及之处,王积薪见状,本想更深一步求教,那婆婆笑道:“只此已无敌于人间已,大驾已前行,客官可速往。”
这里那个婆婆说得很奇怪,她用的范围很奇怪,形容某某下棋厉害多是形容称霸某某地方,如京城,江南,最大不过天下而已,她却用了无敌于人间,难道她本身不是尘世人物?王积薪当时却没有留意她的措辞深意,只是抱憾而回!
等到王积薪辞谢而归,行不到十数步再回头观望之时,茅舍柴扉皆已不见,这才知道是碰到了神仙,自此王积薪棋艺突飞猛进,唐朝再无敌手,直达一品入神的境界。
唐后,棋道高手虽然层出不穷,但是自认能与王积薪比肩之人绝无一人,之后历时百年之久
三·顾师言(唐)
初唐时,唐宣宗大中年间(公元847-859),日本国王子曾和当时的棋待诏顾师言下过一盘颇有影响的棋,以致引发了一连串的故事。
话说日本王子进贡给大唐厚礼之后,提出要和中国高手下围棋。宣宗心想,你小日本国围棋水平能有多高?就让二三流的棋手与日本王子对局,哪知日本王子连连取胜,这下宣宗不得不让棋待诏顾师言出马了。
日本王子一看中国皇帝让棋待诏与自己亲自下棋,这正是等待以久的。于是,拿出了从日本带来的特产“楸木棋局”——用楸木做的棋盘,这是那会最高级的木制棋盘之一。和“冷暖玉棋子”。先说那棋盘象是没怎么加工的但盘面却如镜子般光亮,连人的影子也隐约可见。再一摸棋子,手感极好,初时有点凉,过一会儿就与手的温度差不多,拈着真是舒服。日本王子拿出国宝后,介绍说:棋子和棋盘都不需要特别的加工,棋子产自集真岛上凝霞台的手淡池中,棋子黑白色自然生成,由尤其是此玉棋子冬暖夏凉。那棋盘是用上好的楸木做成,质地可鉴。这么好的棋具,又事关大唐的荣誉,棋待诏顾师言自是不敢怠慢。两人你来我往激战起来。
猜先后,顾师言执白先行。日本王子因为先胜几局,下的颇为凶狠,对顾师言的小飞挂角以飞镇应对,当顾师言外靠时,采取强硬的顶断。此后双方谁也没有退路可走,谁也不能退让一点。一路走到底。当日本王子行至第42手时,顾师言已知是双征!自己的两块棋必丢其一!顾师言急得手心都冒汗了。再看日本王子得意洋洋的样,俨然已经取胜的样子。顾师言不为所动,脑子里想起前代棋待诏王积薪曾经下过一子解双征之局,再看眼前之棋,大喜过望。“啪”地落下第43着——一子解双征!日本王子一看只得推盘认输。
王子输棋,请问顾师言是几品棋士,唐官回说“第三品”。王子想向一品棋手请教,唐官回说“只有胜了三品才能与二品下。”王子长叹说“小国第一不如大国的第三,看来确实如此啊!”
四·刘仲甫(宋)
北宋哲宗、徽宗时独霸棋坛、所向披靡的大国手。
刘仲甫字甫之,籍贯有济阳(今属山东)、江西、江南诸说。活动时期在元佑至政和年间。居开封(今属河南)。翰林院棋待诏,擅名二十余年。人称其技艺较唐代王积薪高“两道”。
据宋代成书的《春渚记闻》记载,一次,刘仲甫旅居钱塘,每日早出晚归,观看钱塘高手对局。几天后,他忽然在旅馆门外树起一面招牌,上写:“江南棋客刘仲甫,奉饶天下棋先”,并出银300两为赌注。一时观者如堵,议论纷纷,钱塘高手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和这位口出狂言的江南棋客一快高低。
第二天,钱塘众富户也凑齐赌注300两,在城北紫霄楼摆开棋局,请刘仲甫与本城棋品最高者对弈。弈至50着,刘仲甫似处处受制,对方则洋洋得意,以为胜券在握。刘仲甫却不为所动,行棋如故。又过20着,刘仲甫突然把棋局搅乱,将盘上棋子尽行捡入棋盒内。观者见了无不大哗,指责他撒泼耍赖。刘仲甫却侃侃而言说:“我自幼学棋,一日忽似有所悟,自此棋艺大进,成为国手。钱塘人杰地灵,高手如云,被学棋人视为一关。我到这里就是要试试自己的棋力,如果能胜,则北上入都。这几天我一直来棋会观棋,钱塘棋手的品次,我已经了然于胸了,才出了这个招牌。现在,就让我为众位剖析这几日看过的棋局。”
说着,他便在棋盘上摆开几天来这里有过的对局,边摆边讲,如某日某人某局,白本大胜,失着在何处;某日某局,黑已有胜势,何着不慎……一连摆下七十余局,无一路差错,而且讲得头头是道,无懈可击。众人这才心悦诚服。
最后,他又摆出刚刚被搅乱的一局,对众人说:“此局大家都以为黑已胜定,其实不然,白棋自有回春妙手,可胜10余路。”
说罢,他在最不起眼处下了一子。众人都不解此招有何用处。刘仲甫解释说:“这手棋待20着后自有妙用。”果然,棋下20着,恰恰相遇此子,盘面局势顿时大变;至终局,胜了13路。刘仲甫于是棋名大振,成为一代高手。
刘仲甫曾于绍圣元年(1094年)与名手杨中和、王珏、孙先四人会于彭城市楼联棋,成我国现存最早的联棋棋谱成都府四仙子图。著有《忘忧集》、《棋势》、《棋诀》及《造微》、《精理》诸集,今仅《棋诀》存。
刘仲甫的《棋诀》较之前人的棋书,更全面、更系统、更深刻地总结了围棋的一些规律,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具有较高的价值,是围棋发展史上的又一座里程碑。
五·过百龄(明)
过百龄,也写作伯龄,名文年,江苏无锡人,是明末棋坛造诣最深,名声最大的国手。他的同乡秦松龄所撰《过百龄传》,记述了他的生平。
过百龄天资慧颖,爱好读书,也好下围棋。十一岁时就通晓围棋中的虚势与实地,先手和后手,进攻和防守之间的关系及其处理的方法。他与成年棋手对弈,常常取胜,名震无锡。
这时,有位名叫叶向高的学台大官,因公来到无锡。他好下围棋,有国手授二子的水平,要找一们棋力强的对手同他对局。过百龄就被推荐出来。叶向高见是一个儿童,十分奇怪;原以为过百龄不是他的对手,不料一交手连败三局。在比赛过程中,有人悄悄对过百龄说:“同你下棋的是位学台大官,你得暗中让他一些,不能全赢了。”过百龄年纪虽小,却已很懂道理,回答说:“下棋不能这样敷衍人家,因为他是大官就去讨好,是很可耻的。假如他真是好官,会同孩子过不去吗?”叶向高见过百龄棋艺高超,人品端正,十分器重,提出带他一起到北京去,过百龄因年龄过小,还要读书,才没有去。
从此,过百龄名扬江南,北京的公卿们也都慕名来聘。在北京声望最高的前辈国手林符卿,瞧不起年幼的过百龄。有一天,林符卿当着公卿们的面,向过百龄挑战说:“你来北京后,我还没有同你交过手,今天我愿意跟你对局,让大家高兴一番。”公卿们非常高兴,并拿出银子来作为优胜者的奖赏。过百龄一现推辞。林符卿以为他怕输,不敢对局,便更加趾高气扬,逼着他非下不可。过百龄只得答应。结果林符卿连输三局,闹了个脸红耳赤。公卿们对过百龄倍加赏识。
于是,过百龄名扬天下。四方名手都来向他挑战,他一一应战,每战必胜。《无锡县志》中写道:“开关延敌,莫敢仰视。因是数十年,天下之弈者以无锡过百龄为宗。”
六·黄龙士(清)
黄龙士,名虬,字月天,江苏泰县姜堰镇人,乃清康熙年间棋坛霸主。明末清初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围棋鼎盛时期,一时名家辈出,与黄龙士同时的盛大有、季心雪、周东侯、张吕陈、谢友玉、汪汉年诸人无一不是睥睨一世的棋豪,黄龙士能在这样群雄并起的年代一统棋坛,可见其棋艺之超凡绝尘,当时除了极个别的棋手如前辈周东侯和黄龙士弟子徐星友能与他分先角胜外,其他棋手简直就是望风披靡,根本不敢与他较量。
黄龙士的影响超出了棋界,康熙年间著名学者阎若璩称黄龙士为棋圣,与大学者顾炎武、黄宗曦齐名,并称“十四圣人”。
黄龙士天资过人,幼时棋名已闻达乡里。康熙三年他十三岁时赴门宁拜见当时有国手之称的杜茶村,杜茶村授三子与他对弈,黄龙士落败。但两年后黄龙士第二次与杜茶村交手时,在被让先的情况下大胜杜茶村,杜茶村连称“后生可畏”。
古人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黄龙士认为提高棋艺也需要见识山川风物和四方棋士,局促于乡里不能成大器,于是,他和父亲四处云游,所到之处,就找当地名手对弈,从未落败,一时声名鹊起,北京有位李尚书就派人请他父子二人赴京,与在棋坛驰骋五十余年久负盛名的宿将盛大有对局,黄龙士七战七捷,名震京师,一跃而成国手,而他当时不过二十岁。从此,黄龙士长住京城,迎战四方慕名而来的棋手,就如韩信用兵,战无不胜。
一代英主康熙皇帝歆慕汉人文化,对于琴、棋、书、画这四大艺术都有兴趣,经常召见黄龙士为他讲棋,有时也在受七子的情况下与黄龙士对弈,但与皇帝对弈实在不轻松,皇帝坐着你跪着,一局棋下个一、两个时辰,黄龙士膝盖都磨出了血。虽说康熙帝圣明,宣旨说黄龙士尽管使出手段,赢了皇上无罪,但这些规矩还是要讲究的,所以黄龙士特别准备了一条膝盖加厚内垫棉花的裤子,一听皇上召见,立即换上,暑天也不例外,这事在京师棋手中流传开来就成了“黄龙士有怪癖,夏天穿棉裤”。
黄龙士对围棋发展有很大的贡献,他确定了“座子”时代围棋序盘定式大格局,还转变了围棋的风格,在他之前,棋风局面狭窄凝重,一交手就短兵相接,扭在一起厮杀,黄龙士的棋局面开阔,轻灵多变,思路深远。徐星友这样概括黄龙士的棋“一气清通,生枝生叶,不事别求,其枯滞无聊境界,使敌不得不受。脱然高蹈,不染一尘,臻上乘灵妙之境。”
总的来说,黄龙士对局时考虑全面,判断准确,力争主动,变化多端,不以攻杀为主要取胜手段。
然而这样一位天才棋手,四十岁不到如日中天之时就撒手尘寰了,这其中疑团重重,据《兼山堂弈谱》等书记载,黄龙士去世前三天还与终南山的全真道士张吕陈彻夜手谈,精力充沛,丝豪未显病象,何以三天后就突然去世呢?
黄龙士英年早逝就成了中国古代围棋史九大谜案之一。
七·徐星友(清)
徐星友(约1644-?),清顺治、康熙间棋手。
徐星友名远,钱塘人,他的书法绘画都很好,尤其擅长围棋,据说徐星友学棋时间较晚,最初是师从黄龙士。星友专心致志,刻苦用功,所以棋艺进步很快。当他达到和黄龙士相差二子的程度时,黄龙士仍以三子相让与徐星友下了十局棋。这十局棋下得异常激烈,当时就被人们称为“血泪篇”。之後徐星友棋艺猛进,终於达到了与先生齐名的水平。
徐星友出名後,和历代名手一样,开始游历京城,一班闲极无聊的达官贵人又如获至宝,徐星友取代前人,成了他们的座上客。对徐星友来说,京城只意味著更多的对手和机会,其棋艺则有了个更广大的发展天地。进京不久,徐星友就听说一位高丽使者,自称棋弈天下第一,徐星友前去会棋,结果一连赢了他好几局,从此声价更高。
徐星友在京要站稳脚,自然也少不了与前辈棋手的一番恶斗。当时老棋手周东侯尚在,著名戏剧家孔尚任就曾在某显贵家观看过周徐两人对弈。这盘棋从吃完早饭时下起,每著一子,双方都沉思良久,琢磨再三,直下到中午方下完。计算结果,周东侯输了两子。孔尚任观此局有感,写了一首诗:“疏帘清簟坐移时,局罢真教变白髭。老手周郎输二子,长安别是一家棋。”
徐星友在棋坛上大约风云了四十馀年,康熙末期,徐星友在京遇到棋坛新星程兰如,这回是徐星友自己落入周东侯当年的境地,成了程兰如手下败将。徐星友自知大势已去,从此隐归故乡,开始他的著作生涯。
八·施襄夏(清)
施襄夏,1710~1771,清代围棋国手。施襄夏名绍暗,号定庵。浙江海宁人,生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卒于乾隆三十五年(1771年)。施襄夏从小就读于私塾,是个老实、文静的孩子。他父亲是位雅士,擅长诗文书法,也画些兰竹之类。施襄夏念完功课,便坐在父亲身边,看他抚琴下棋。渐渐地,他对这棋艺发生了兴趣,开始向父询问其中的道理。父亲对他说:"学琴需要淡雅,而不能繁枝,学棋需要灵益,而不能沾滞。你瘦弱多病,学琴好些。"于是施襄夏开始学琴了。不过没过多久,父亲发现儿子对围棋的喜爱甚于琴。当时,比施襄夏年长一岁的范西屏从师俞长侯学棋,到十二岁时,已与老师齐名,这使施襄夏十分羡慕。父亲便也把他送到了俞长侯门下。
施襄夏不甘久居人下,他在俞长侯那儿,先生受先三子教了他一年,他便能与范西屏争个高下了,其间,老棋手徐星友也曾受先三子与施襄夏下过棋。老棋手慧眼识真珠,非常看重这位少年棋手,把自己的棋著《兼山堂弈谱》赠给他。施襄夏也果然不负厚望,对这本名著认真钻研数年,受益很大。
施襄夏二十一岁时,在湖州遇见了四大家中的梁魏今和程兰如,两位长者都受先与他下了几局棋,施襄夏从中又悟出不少道理。两年以后,施襄夏又遇梁魏今,他们同游砚山,见山下流水淙淙,都很兴奋。梁魏今对施说:"你的棋已经下得不错了,但你真的领会了其中奥妙了吗?下棋时该走的就得走,该停的就得停,要听其自然而不要强行,这才是下棋的道理。你虽然刻意追求,然而有过犹不及的毛病,所以三年来你仍未脱一先的水平。"施襄夏细细体会了这番深刻的议论,意识到自己以前好高骛远,走了弯路。从此,施襄夏一变往日棋风,终于成为一代名师。此后三十年间,施襄夏游历吴楚各地,与众多名手对弈,交流棋艺,五十岁以后,和范西屏一样,也客居扬州,教授学生,为培养下一代花了不少心血,他的学生很多,但他始终很谦逊。晚年在扬州,他还写了不少围棋著作,为后来棋手留下了宝贵的遗产。
施襄夏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以自己独特的面貌出现在棋史上的。在《弈理指归·序》中,施襄夏对前辈和同辈棋手有十分精粹的论述:"圣朝以来,名流辈出,卓越超贤。如周东侯之新颖,周懒予之绵密,汪汉年之超轶,黄龙士之幽远,其以醇正胜者徐星友,清敏胜者娄子恩,细静胜者吴来仪,夺巧胜者梁魏今,至程兰如又以浑厚胜,而范西屏以遭劲胜者也。"正是基于对其他棋手如此深刻的研究分析,施襄夏集各家之长,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史上一颗闪烁异彩的明星。
九·范西屏(清)
范西屏(又作西坪)是四大家中的佼佼者,在袁枚的《范西屏墓志铭》和毕沉《秋学对弈歌序》等诗文中,对他的生平都有较详细的记载。
范西屏名世勋,浙江海宁人,生于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范西屏的父亲是个棋迷,直下到家道败落仍未尽兴。可惜棋艺始终不高,只把这一嗜好传给了儿子,范西屏三岁时,看父亲与人对弈,便在一旁呀呀说话,指手画脚了。
父亲见儿子与己同好,甚是欢喜,唯恐儿子和自己一样不成气候,当下带儿子拜乡里名手郭唐镇和张良臣为师,棋艺日见长进。不久两位老师的棋力都不及他了。父亲又送他拜山阴著名棋手俞长侯为师,俞长侯棋居三品。有这位名师指点,范西屏长进更快,十二岁时就与俞长侯齐名了。三年后,西屏竟已受先与先生下了。他与先生下了十局,先生完全不能招架学生的凌厉攻势,均败在学生手下。从此,俞长侯不再和他下棋。他十六岁时,便成为闻名天下的国手。
范西屏学成时,正值雍正、乾隆年间。他和俞长侯同住松江,受到棋艺家钱长泽的盛情招待。十余年后,范西屏再访松江,帮助钱长泽,"晨夕参研"成《残局类选》。
范西屏出名之时,天下太平,大官们多闲聊无事,他们争着拿银子请强手与范西屏较量,以此为乐。当时棋林高手梁魏今、程兰如、韩学之、黄及侣都纷纷败在范西屏手中。棋手胡兆麟,人称"胡铁头",棋力甚凶猛,也常是范西屏手下败将。
在当湖,范西屏和施襄夏除对弈外,主要是教张永年和他的儿子张世仁、张世昌下棋。张氏父子都能文工弈,棋达三品,有"三张"之称、范、施教其间,与三张受子对局,后选出了精彩的二十八局,刻成《三张弈谱》一书。
范西屏棋名闻达四海,他的学生毕沅曾写了一首长诗《秋学对弈歌》,其中有这样一句:"君今海内推棋圣"。那时,范西屏还不到四十岁。
当时能与范西屏抗衡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四大家之一的施襄夏。不过,据各种史料记载来看,施襄夏思路不如范西屏敏捷灵活,两人对弈,施襄夏常锁眉沉思,半天下不了一子,范西屏却轻松得很,似乎全不把棋局放在心上,甚至应子之后便去睡觉。有一回对局,范西屏全局危急,观棋的人,都认为他毫无得胜希望了,必输无疑。范西屏仍不以为然,隔了一会儿,他打一劫,果然柳暗花明,七十二路棋死而复生,观棋者无不惊叹。
范西屏和施襄夏本是同乡,年龄又相仿,未出名前,两人常在一起下棋。后来他们相继成为国手,便分道扬镳,各奔前程,相聚时便不多了。据《国弈初刊·序》引胡敬夫的话,范、施雍正未,乾隆初曾在京师对弈十局,可惜这十局棋的记录现已无处找寻。以后,乾隆四年时,范、施二人受当湖(又名平湖)张永年邀请,前往授弈。张永年请二位名手对局以为示范,范、施二人就此下了著名的"当湖十局"。原本十三局,现存十一局,"当湖十局"下得惊心动魄,是范西屏、施襄夏一生中最精妙的杰作,也是我国古代对局中登峰造极之局。同代棋手对其评价很高。钱保塘说:"昔抱朴子言,善围棋者,世谓之棋圣。若两先生者,真无愧棋圣之名。虽寥寥十局,妙绝千古。"邓元穗认为这十局是棋中"至当"。
范西屏和施襄夏棋力远在众多棋手之上,能与他们对子者寥若晨星,一般棋手者如张氏父子,受子后方可开局。当时受棋者从二子到十一子不等。凡让子者,均称指导棋,是当时培养后进的一种较为实际有效的方法。除此之外,范、施二人都亲自面授了不少门徒,为发展围棋事业做了很大贡献。
范西屏为人耿直朴实,他不求下棋之外的生财之道。有了钱财,也将一半分给同乡中的困难人家。袁枚对他的为人盛赞不已,说:"余不嗜弈而嗜西屏"。他认为那些"尊官文儒"都不及范西屏人品高尚。
范西屏的棋风,前人有不少总结。棋手李步青曾对任渭南说:"君等于弈只一面,余尚有两面,若西屏先生则四面受敌者也。"这是说范西屏全局观念特别强。李松石在《受子谱·序》中谈得更为详细,他说:范西屏"能以弃为取,以屈为伸,失西隅补以东隅,屈于此即伸于彼,时时转换,每出意表,盖局中之妙。"范西屏不很注重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更多地从全局着眼。具体手法就是"时时转换,每出意表"。这种手法不少棋手都有领教,评价甚高。施襄夏说:"范西屏以遒劲胜者也。"邓元穗说:"西屏奇妙高远,如神龙变化,莫测首尾"。"西屏崇山峻岭,抱负高奇。"毕沉在《秋堂对弈歌》中,也这样描述了范西屏的棋风:"淮阴将兵信指挥,矩鹿破楚操神机。鏖战昆阴雷雨击,虎豹股粟瓦尾飞。乌道偏师方折挫,余子纷纷尽袒左。忽讶奇兵天上下,当食不食全局破。"
清代棋艺家李汝珍谈到四大家时曾说:"此四子者,皆新奇独造,高出往古。而范尤以出神入化,想人非非。"对范西屏如此高的评价并非偶然,他不仅汲取了前人的全部经验,而且有所创见,有所发展。这从他写的《桃花泉弈谱·序》中,可以看出,在这篇《序》里,他先谈到下围棋"实用心之事",他自己"自髫年爱习前贤之谱,罔不究心。"接着,他谈到了明代棋坛的情况:"有明作者,皆浑而不举,言先后,言虚实,言向背而已,"这是棋谱家的缺点,也是棋手的缺点。他又谈到清朝初年的棋手:"国初弈乐园诸公冥心孤诣,直造单微,于先后之中生先后,虚实之中生虚实,向背之中生向背,各就英分所极,自成一家。堂堂正正,怪怪奇奇,突过前人。"然后,他又谈到了他这一代棋手:"至三十年来,国手则不然,较大小于毫厘,决存亡于官冥。交易变易,时时存一片灵机;隔二隔三,处处用通盘打算。数至此,尽心至此,"范西屏认为,围棋之所以这样不断向前发展,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其不坐困千古也"。这充分说明范西屏不迷信前人的创新精神。李松石还说过这么句话:"范于弈道,如将中之武穆公,不循古法,战无不胜。"范西屏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他并不认为围棋发展到自己这几就停止了。他认为围棋的发展是无穷无尽的。他说:"以心制数数无穷头,以数写心心无尽日。勋生今之时,为今之弈,后此者又安知其不愈出愈奇?"可见这位围棋大师的胸襟是很宽阔的,对围棋事业的发展也是充满信心的。
范西屏的《桃花泉弈谱》二卷,也是我国历史上最有影响,价值最大的古谱之一,这本书,"戛戛独造,不袭前贤",内容异常丰富、全面,精辟地记载了范西屏对于围棋的独特见解。此书则一出版,便轰动棋坛,风行一时,以后重刻版本很多,二百年来影响了无数棋手。
范西屏晚年客居扬州,当时,扬州是围棋的中心之一。范西屏居此期间,学生卞文恒携来施襄夏的新著《弈理指归》,向范西屏请教。(卞也是施的学生),范据书中棋局,参以新意,写成棋谱二卷。扬州盐运史高恒,为了附冀名彰,特以官署古井"桃花泉"名之,并用署中公款代印此书。这就是《桃花泉弈谱》。范西屏在扬州还写了其它围棋著作。
范西屏晚年并未完全放弃围棋实践,《墨余录》记载:嘉庆初年,范西屏前往上海。当时上海最优秀的棋手是倪克让,其次是宫加录等人。倪克让不屑与他人对弈,富加录等人则在豫园设棋局与四方棋手下棋赌钱。范西屏一日来到豫园,见有人对弈便站下了。看了一会见客方将输,便给他出主意,旁边人不高兴了,对范说:"这是赌博,旁观者不能多话。你既然会下棋,为什么不自己来决一胜负呢?"范西屏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大锭银子,对欢人说:"这就是我的赌注。"看到这么多银子,所有的人都眼红了,纷纷争着要和范对弈。范接着说:"我下棋于不怕别人说话,你们可以合在一起和我对局。"棋没下到一半,对手们已经手足无措,一筹莫展了。于是有人赶紧去报告富加录。富加录赶到,范西屏坦然自若,先受先三子与他下了一局,富加录输了。范西屏再让,富加录还是输了。大家傻了眼。不得不去搬来最后的援兵倪克让。倪克让闻风而至,一见面,二活没说,伸手弄乱了棋盘,告诉众人;"这是范先生,你们哪是他的对手!"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上海的富豪们纷纷请他教棋。范西屏在西仓桥潘家受先四子与倪克让下了棋,观棋者把对局情况记录下来,编成《四子谱》一书。
范西屏卒年不详,大文学家袁枚曾写过一篇《范西屏墓志铭》,其中卒年、岁数和葬处均未说明,只写了"以某月日卒,葬"。袁枚亡故于1797年,事实上此后史料上还有范赴沪对弈一事的详细记载。估计袁枚写墓志铭时,范西屏并未去世,是所谓"生吊生祭",当然这是推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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