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昌,1962年生,湖北省阳新县人,1985年开始业余写作,作品散见于多种报刊。崇尚良知,以写作进行自我洗礼。
拾遗记
俗话说: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此言差矣。
去年十一月,窃贼光顾了我的同事周君家,周君在此后的一个月里,整日神经兮兮,魂不守舍。我劝他说:“蚀财免灾,快点把门锁换了。”
周君说:“换它干吗,值钱的东西没有了…”话虽这样说,他每日还是紧张。上午上班处理些事务以后,他总要跑回家一趟,然后又跑回办公室,下午上班也是如此。单位头头怕他出状况,让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他说:“我没事,我就是想找机会把贼抓住。”其对窃贼的愤恨到了何等程度,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二0一三年的元旦,我与妻子去了趟妻子老家。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紧锁的防盗门虚掩着:“遭糕!”我本能的惊慌起来。忙拔打110报警。
警察很快到来,查看了室内室外,拍了照片。
“防盗门完好无损,是技术开锁。室内桌柜的锁是蛮力撬开,是想节省时间。柜内连信封都拆翻了个遍,看来是深夜作案,不慌不忙。你查一下损失了多少财物,跟我们一起去做个笔录。”
“取一下指纹吧!”我认为只要取了指纹,盜贼就会无处躲藏。警察象没听见一样,毫无表情。
粗略清查了失物,大脑一片糢糊。在派出所做了一回笔录,好象自己成了盗贼,被提审了一次。
回到家里,望着凌乱的的物件、书籍…什么也不想做。这那里是偷,这完全是强盗所为。
财产损失固然令人心疼,精神上的打击更是惨重。我所珍藏的一些旧版纸帀、流通纪念帀、邮票以及二十年前一位在铜工艺厂工作的朋友送给的纪念品~一个铜茶匙都不见了。
这一夜我还是睡着了,就象是在沉沉夜幕之下的旷野睡着,一切都是空的,了无牵挂。
可是,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我便如同一位抑郁症患者。换的新锁是不安全的,出门之后又折转回重新再锁一次;以前家里的钥匙给过谁,是不是丟过…上班办事总是想着,睡觉时做梦都有陌生人在屋里晃来晃去…这时终于明白了周君为什么那样反常。
春节过后,在节日的忙碌中,心绪恢复了平静,心情爽朗开了。直到清明后的一个早晨,我踱歩于湖滨公园的林荫道上,突然遇到了久违的朋友丁君。他说自己将这些年写下的文字结集出版了,劝我考虑考虑,一是了一段情缘;二是给后人留点什么。
我在读中学时对文字便有了兴趣。在准备高考的最后一年,我沉迷于阅读文学作品,只要是能弄到的书,不管是长篇小说,还是散文诗歌、寓言童话,一律照单全收。从《悲惨人间》到《福尔摩斯探案集》,从《儒林外史》到《山乡巨变》…那年高考,我最后选择了放弃。
回到家里,忽然又觉得缺了什么。那年秋末,便离开了故土。几年后,我的一首小诗见于报端,于是散文、杂文、寓言、通讯也渐渐见于报刊。到了一九九二年,我与妻共同的笫二个生命体来到了人间,我们成为一个儿女双全的“全人”。超生处罚是少不了的,更艰难的是日常生活,是纸帀,是油盐大米与燃料。与生活一样,爱情也需要燃料,需要大米油盐,需要蔽身的衣物,需要纸帀。维持生活,养育生命,是我最为重要的任务,阖家幸福成为人生最大的追求。在奔波辛劳中,书写文字成为最美好的回忆。
我把以往的习作,发表的与未发表的,收集在一个用红塑料封皮的本子里,作为珍藏。
朋友的话语如一根亮丽而色彩斑斓的羽毛,不停地撩拔我的心扉。我在家里翻找那个红色的小本子,翻来找去,那个本子毫无踪影。妻子问我:“找什么,把整个房间翻遍了。”我说找以前的那个红本子。妻说:“你不是放在你的宝贝一起的吗?莫不是那贼一同偷去了。”
我蓦然想起,是的,我是把它同我的珍藏一起放在一个黑包里的。我的心情又充满忧郁,又增加了对盗贼的痛恨。
烦恼过后,我拾起零碎的记忆。到图书馆、到相关的单位及朋友处,在故纸堆中反复翻阅查找。而那些年我又常常变换笔名,这便增加了查找的难度。
一个有文学爱好的人,往往把自己的原创作品视作自己的儿女。我虽近二十年远离文学,可文学永远都是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部分。在我内心深处,这二十年磨砺便是一场洗礼,给我以鲜活的养料,让我不停地寻找审视生命的角度。从这个意义讲,这些年我一直走在寻找的路上…
这段时间,我收集到了一些发表在地方报纸的习作,内心甚是欣慰。寻找的结果虽然看似不圆满,但寻找的过程让我拾捡回了年轻的自我,找到了灵魂应该去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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