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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御史流芳
编辑|御史流芳
冯梦龙少有才名,与其兄冯梦桂、其弟冯梦熊被时人称为“吴下三冯”。在戏曲学方面,冯梦龙的成就十分突出。
而冯梦龙的曲学理论涉及创作、结构、搬演等诸多方面问题,不乏颇有创新意义的见解,不仅对当时曲坛的创作和表演有着重要影响,也影响了之后的戏曲批评。
如其结构论实为李渔所倡“结构第一”的前驱。在思想内容上,他深受明代“心学”影响而力主“性情”,热衷于通过创作与改评传奇表彰“忠孝节义”的教化作用,体现出较为特殊的教化观念。
汤显祖《牡丹亭》甫一脱稿,便产生很大影响。沈璟以《南九宫谱》对照订正,认为《牡丹亭》非“本色语”,并提出“宁协律而词不工,读之不成句,而讴之始协,是为中之之巧”的主张。
因改《牡丹亭》为《同梦记》,托吕玉绳赠与汤显祖。可以说,正是此举拉开了汤沈之争的序幕。
可以说,汤沈之争直接来源于传奇作品的改评。在这种背景下,传奇创作势必涉及词曲之争。曲律与词美何者为先,成为传奇评论家争论不休的话题。
冯梦龙投身于明代传奇的改评,在这个问题上,亦有自己的主张。冯梦龙提出创作传奇的两个重要原则:一是强调“调协、韵严为主”,即谱曲要合律;二是要兼顾曲词的“新丽”。
(一)强调作曲以“调协、韵严为主”
冯梦龙的作曲理论深受沈璟影响。其唯一一部自己创作的传奇作品《双雄记》经过了沈璟的逐字改定。可见沈璟在谱曲方面对冯梦龙影响之深。冯梦龙谱曲、改曲独尊沈璟《南九宫谱》。与沈璟不同的是,冯梦龙认为谱曲虽应按照格律,曲词的美感却同样不可忽视。
冯梦龙在编纂《太霞新奏》时,开宗明义地提出“词学三法:曰调、曰韵、曰词”,他认为“不协调……则歌必捩嗓。虽烂然词藻,无为矣”。
对传奇作品中不合调的曲律,冯梦龙也按照沈谱一一订正。冯梦龙虽称赞汤显祖为“千古逸才”,称其“所著四梦,《牡丹亭》最胜”,却也指出其“填词不用韵、不按律”。
(二)兼顾“词之新丽”
沈璟谱曲严格要求格律,他曾说:“宁协律而不工,读之不成句,而讴之始协,是为中之巧巧”。在沈璟看来,只要合乎格律规范,即使曲词不工整、不通顺,甚至内容俚俗亦无大碍。
沈璟谱曲一味要求格律,致使曲词粗鄙不堪观。冯梦龙虽师承沈璟,但在这一点上,冯梦龙不大同意。
他认为:“是选以调协、韵严为主,二法既备,然后则其词之新丽。若其芜秽庸淡,则又不得以调韵滥竽”,因而提出“娴于词而复不诡于律”的主张,要求曲家谱曲,不仅要合乎格律,还要词美,方成绝妙好曲。
可见,冯梦龙虽谱曲、论曲注重格律,但对于词美而稍犯格律的曲调则较为包容。将“词之新丽”纳入曲学审美的范畴,是冯梦龙较沈璟的进步之处。
冯梦龙创作、改编传奇作品,对传奇结构艺术的评点笔墨较多。他要求作家创作,一要“立主脑”, 即要突出主要情节,削减次要情节,避免头绪过多,主次不分;二要“密针线”,以使传奇的结构自然紧密。
(一)人物和情节要“立主脑”“忌支离”
冯梦龙提出“凡传奇最忌支离”的主张。在冯梦龙看来,创作一部传奇作品,要确立主脑人物和中心情节,其余次要人物和线索要围绕主要人物和主要情节展开,避免喧宾夺主。
首先要确立主脑人物和中心情节。如冯梦龙认为《精忠旗》传奇的主旨是宣扬岳飞忠心报国的品格,因此“涅背”“誓师”是表现岳飞忠义所在,应该着力描写。而其他如张宪殉节、银瓶殉父、蕲王等人殉友、施全等人殉义等,应作为岳飞的陪衬,放在次要位置,要尽量少描写。
在确定了一部传奇作品的主脑人物和中心情节后,势必要结合其他支线情节推动主线发展。但支线情节若过多,不免会“以客掩主”“枝蔓”以致“错杂”。此时就要削减次要情节,使传奇作品主次分明。
在冯梦龙看来,过于繁杂甚至喧宾夺主的情节、与史实相违背或有碍于人物塑造的情节均在削减之列。
(二)“情节关锁,紧密无痕”
当一部传奇作品的情节、人物主次分明,线索清晰之后,就要依次排布,使结构紧密自然。冯梦龙继而提出“情节关锁,紧密无痕”的主张。所谓“紧密无痕”主要有两方面的内涵:一从宏观角度看,要求
主要情节之间衔接自然无痕;二从微观角度看,要求线索细节之间要前后照应。总之,属于情节起承转合的问题。
1.主要情节之间的前后衔接
冯梦龙将之概括为“血脉”。
2.线索之间的前后照应
冯梦龙所谓之“照应”,内涵有二:前文为后文埋下伏笔处,称为“张本”或“埋伏”;后文为前文伏笔收结处,称为“结穴”。
冯梦龙总结的“埋伏”“张本”“结穴”等批评术语,共同构成了其评点中所谓的前后“照应”。与此有关的批语多不胜数,可见其对传奇创作中结构艺术的重视。
冯梦龙对传奇创作艺术的思考在一定程度上启发了之后的戏曲评点家。晚明冯梦龙等人在戏曲艺术上的思考,已开始脱离只就传奇作品文学性而论的评点局限,转向艺术价值与戏曲艺术理论特色的探究,并展示出令人瞩目的成就。
明代中叶,传奇创作迎来高潮,得到越来越多文人作家的参与,可谓繁盛之至。但传奇创作的繁荣,也带来很大弊病。文人创作传奇重视文采,极尽雕琢,却不熟悉舞台,使得传奇作品逐渐从场上流向案头。
冯梦龙对此深为忧虑,故称“谩将旧记纂新编,好倩知音搬演”。他将视角转向场上,在演员表演和舞台道具服装方面提出诸多建议。
(一)论角色表演之“像”
首先,冯梦龙认为演员是传奇搬演中十分重要的一环。他十分憎恶“俗优”“庸优”,因此要求演员要体悟剧本,将自身带入角色。其次,演员表演要符合角色身份和当下状态。
再次,表演时演员之间要有互动。一个演员表演时,其他演员不能呆立在场上,应该通过眼神、动作等方面给予互动。
(二)论科范服装道具之“妙”
戏曲艺术不仅是一种文学艺术,更是一种表演艺术。若要上场,服装、道具等方面也不容忽视。冯梦龙在创作、改编的传奇作品中,亦对道具、服装等做出提示。虽较为零散,不成体系,但对后来的曲论家有着重要影响。
关于服装、道具等,冯梦龙虽论述较少,但可见其朦胧的意识。这种意识对清代传奇创作和表演中对“砌末”的要求有着一定的影响。
冯梦龙为人为学,以王阳明为尊,即所谓“国朝道学,公论必以阳明先生为第一”。
在王阳明的影响下,中年至晚年的冯梦龙亦十分重视传奇作品的社会教化功能,希望借传奇中忠孝节义的正统观念来感化百姓,使读者或观众“勿但以故事阅传奇,直把作一具青铜,朝夕照自家面孔”。
这种思想观念使冯梦龙后期改编的传奇作品落入了宣扬忠孝节义的俗套。
冯梦龙自云:“观者幸勿以点金成铁而笑余也”,虽系谦语,但也有一定道理。
冯梦龙对当朝传奇做了大刀阔斧的改编,在曲律、结构、表演等诸多方面给出了建议,但其戏曲改编也有不少不足之处。但是,冯梦龙在曲律上兼顾格律与词美、在艺术上注意传奇“血脉”和前后的贯通、在题材上注重传奇的“奇”与“新”、注重演员和服装道具等思想艺术观念,确为沉寂的晚明曲坛带来了新的活力。
正如有的学者所言:“无论从理论贡献还是实际创作的角度审视冯梦龙的《墨憨斋定本传奇》,这部自创自改自评的传奇选集都具有启示性作用,它从不同角度展现出在传奇勃兴时期剧作家的理论思考和实际运用,更显示出明末传奇审美范式”。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冯梦龙的传奇创作和搬演理论,对明清之际乃至后来整个清代的传奇创作和表演,都有着重要影响。
[1] 朱夏君 .《牡丹亭》与《风流梦》对勘研究 :兼论汤、冯审美意趣之差异与时代动因 [J]. 曲学,2015(3).
[2] 王骥德 . 曲律 [M]. 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四). 北京 :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
[3] 汤显祖 . 答凌初成 [M]// 俞为民,孙蓉蓉,编 . 历代曲话汇编 :新编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 :明代编第1集 . 合肥 :黄山书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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