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发掘的古籍其实除了之前各位提到的简帛之外,也有纸质书的发现。比如1975年江西星子县农民就曾发掘出两本价值足以买下整个县的古籍。1975年在江西星子县农民在当地像往常一样的干着农活,但是今天挖的地下却有一件“宝贝”在等着他,当他一锄头下去的时候无意中挖到了一座古墓,其中有一本书(后来发现是两本书黏在一起),起初当地村民并没把这本书太当一回事,只是将其收藏在家中。
1982年全国第二次文物普查时有文物普查人员得知消息后上门前来询问,这位村民也非常配合,将这本书上交给了工作人员。当时普查人员也没有意识到这本书的价值,在给了农民10元奖励后就带走了这本书。直到第二年,1983年江西省文化厅专家鉴定后才发现这本古籍的不寻常之处,装帧与字体上都接近宋版书,同时这一古书出土墓葬也被考察为宋代墓葬。最后经专家鉴定后确认这两本古籍为宋版《邵尧夫先生诗全集》(九卷)、《重刊邵尧夫击壤集》(七卷)。
宋版《邵尧夫先生诗全集》,空白部分为锄头留下的伤痕
在星子县发现宋版书的消息传开之后,很多著名学者慕名前来看这本书,江西省著名学者周金銮书、姚公骞在这本书征集后不久来星子县看书,期间两位学者为了强调其价值,对县长半开玩笑地说:“这两本书都可以买下你们整个星子县了!”把县长吓得一愣一愣。不过两位学者也并不是信口开河,至宋代印刷术才可以普及,用来大量印刷书籍,因此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最早古代书籍(不算简帛文献)也就是宋版书了,据文物专家史树青先生的说法,其早年在青岛实习的时候,宋版书在古董市场上是按页来卖的,一页按其重量要五倍黄金的价格。并且星子县出土的这两本宋版书都是之前所未见的“海内孤本”!唯一遗憾的是这两本古籍是在农民锄地的过程中发现的,在两本宋版书上留下了锄头的创伤。
类似的例子还有山东鲁荒王朱檀墓,1970年在山东省邹县发掘的明鲁荒王朱檀中出土的随葬品中有6本元刊古籍,现收藏于山东省博物馆。其中有几件还是孤本,分别是《书集注辑录纂注》元董鼎辑录;《增入音注括例始末胡文定公春秋传》三十卷,宋胡安国撰,林尧臾音注;《四书集注》二十一卷,朱熹撰;《少微家塾点校附音通鉴节要》五十六卷,外纪四卷,宋江赞撰;《黄氏补千家注纪年杜工部诗史》三十六卷、卷首年谱一卷,宋黄鹤撰;《朱文公校昌黎先生文集》四十卷,外集十卷,遗文一卷,传一卷,目录一卷,唐韩愈撰,宋朱熹考异,王伯大音释。
山东省博物馆藏元刊本《四书集注》)
山东省博物馆藏元刊本《黄氏补千家注纪年杜工部诗史》
关于鲁荒王墓出土的典籍的具体情况,崔巍所撰《明鲁荒王墓出土元刊古籍略说》一文中有详细介绍,比如《书集传集注纂注》,该文中除了著录装帧和行格之外,也谈到了该书的破损情况:“董鼎所撰书序残损较少,失去朱子说书纲领。卷一至卷三霉烂严重,卷四及卷五上半部少有残蚀,卷六较完整。此书失去牌记,不知系元朝何时何人所刻。”
关于《增入音注括例始末胡文定公春秋传》一书的情况,崔巍在文中有如下详细描绘:“元刻巾箱本,半叶十四行,行十八字。版心上下小黑口,双对鱼尾,上鱼尾下书名卷数,下鱼尾上叶数,四周双栏。牌记残存‘□□至□□□舍鼎新刊行’一行。附《春秋名号归一图》上下卷,蜀冯继先撰,《经传始见诸国图》一卷,《东坡春秋列国图说》上下卷,《氏族》上下卷。此四种书和上书行款不同,半叶九行,行十六七字不等,小字双行同。版心上下小黑口,双对鱼尾,四周双栏,卷首双行书牌只存‘绣梓’二字。框高10.3、宽7.7厘米。共两函二十册,书眉有批语。以上名书都避宋讳,如:宣祖讳‘殷’、太祖讳‘筐’、真宗讳‘恒’、仁宗讳‘贞’‘征’、钦宗讳‘桓’、孝宗讳‘慎’等,书内诸字都缺末笔。从避宋讳的情况来看,刻书时间当在南宋末和元初。”
对于此书的版本价值,崔巍又在文中写道:“据《天禄琳琅书目》注录此书:‘元延祐坊刻袖珍,取便携览,刻手亦精雅。’丁氏《善本书室藏书志》注此书为‘元刊小字本’,但行款和我馆藏本不同;天禄及丁氏藏书,书名作《春秋胡氏传》,和我馆书名亦不相同。现在国内藏胡安国所撰《春秋》,有宋刻本五部,为《春秋胡氏传》《胡先生春秋传》及《春秋传》三种名目,行格各不相同。元刻此书也存有五部,即十五行二十字之大黑口本四部,和我馆所藏《增入音注括例始末胡文定公春秋传》一部,再即明刻诸本,最早者为永乐四年之广勤堂刻本。从书名上看,我馆所藏之本是胡传各种版本中仅存的一种。”
从这些都可看出鲁荒王墓出土典籍有着何等高的价值,对于这些书的共同特点,崔巍在文末总结道:“六部书都是元刻习见的黑口版,子目上常有花鱼尾,卷端版心多为各种菱形花口,纸色乳白,质薄而坚韧,书法赵体,字迹圆密,写刻雅近南宋,多为初印本。另外,世传元刻仿宋,遇宋讳不缺笔,而宋版则缺笔,视其缺笔之某字,可以觇刊本先后的说法,从出土的这批元刻书避宋讳的事实来看,是不足为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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