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野史 > 《后汉书》与《三国志》.pdf

《后汉书》与《三国志》.pdf

《后汉书》与《三国志》.pdf范晔的《后汉书》和陈寿的《三国志》,后人把来同《史记》、《汉书》合称“四史”,在十七史廿四史中特别受人看重的就是这四部。我没有查过“四史”一名究竟什么时人才提出,可是我们可想见

范晔的《后汉书》和陈寿的《三国志》,后人把来同《史记》、《汉书》合称“四史”,在十七史廿四史中特别受人看重的就是这四部。我没有查过“四史”一名究竟什么时人才提出,可是我们可想见,汉有前汉、后汉,既有所谓“两汉”,读了《汉书》,自会读到《后汉书》,因此班孟坚的前《汉书》和范晔的《后汉书》就常成为我们同时并读的书,这就成前后汉,或称“两汉书”,因此就有人把《史记》和两《汉书》并在一块称“三史”,这是历代正史里开头的三部,这也很自然。但照成书年代讲,则《后汉书》在后,《三国志》在前泻《三国志》的陈寿是晋代人,而写《后汉书》的范晔则是刘宋时代人。此两书又有很多重复的地方,如董卓、袁绍这许多人,《三国志》里有,《后汉书》里也有。因此读《后汉书》的人定会去读《三国志》。又且《三国志》里的蜀汉,国号也叫“汉”,是汉的宗室,有人认为要到蜀汉亡了才算汉代全体亡了,所以读两《汉书》的人自会再去读《三国志》,恐是因于这些理由。读历史的,读了《史记》、《汉书》,就会再去读《后汉书》与《三国志》。至于《晋书》,要到唐代人才写定下来,并且从汉到晋中间自然有个分别,告一段落了。或许正为这些理由,学历史的人开头一口气就会读四史。

读了四史以后,或许没有精力读全史,于是喜欢治唐代的读新旧《唐书》,喜欢治宋代的读《宋史》,喜欢治明代的读<明史》,不一定要从《史》、《汉》以下一起读,这是一点。又有第二点,无论读哪一代的史,总该先懂正史那一个大体例,这就定要先通了《史记》。《汉书》,才能来读下边的。而读《史》《汉》的定会继续陈范两史,这已如上所说,因此从来学历史的人,基本都是先读《史》。《汉》,或先读四史。不像现在,一切没有了个基本。所以诸位学历史,最好还是先读《史》、《汉》,或四史,最好《史》、《汉》一起先读,读了《史记》不读《汉书》还不够,《汉书》才是断代史的第一种,但读《汉书》不读《史记》也不够,因许多大体例都由《史记》定下。至于今所要讲的《后汉书》与《三国志》,实际上已没有什么特殊可讲的。因他们都超不出《史》、《汉》这个大范围、大体例。照此一点讲,《史记》、《汉书》是创造的、特出的,而《后汉书》、《三国志》则只是摹仿、因袭的。固然《后汉书》、《三国志》里也有对《史记》、《汉书》变动的地方,如《史记》、《汉书》里只有讲经学的《儒林传》,而没有讲文学的《文苑传》,到范晔《后汉书》就有,这不是前面阙了,乃是历史演变,古代还没有专门所谓文章之士这一行,在《汉书艺文志》里只有《辞赋家》,而《汉书》亦没有《文苑传》。

如此之类,尚待我们讲了大的,小的自会看。所以我们只说《后汉书》、《三国志》是因袭,只《史记》、《汉书》是创造,开辟了史书一个新体例,但《后汉书》、《三国志》两书也有一个特别共同之点,应该在此提出来一先讲陈寿的《三国志》。《三国志》有裴松之注,那是很特别的。陈寿是晋人,裴松之是宋人,在经学上有“传”有“记”,史书则无,但因陈寿《三国志》叙事较简,篇幅不多,而当时的史书则已特别的多,裴松之便把其他人讲三国史的都采来注在陈寿书里。因此我们看了裴松之注,就可看见很多到今已失传的史书,在裴松之时尚存,到以后南北朝长期大乱,及到唐代,很多书都看不见了,幸而在裴松之注里有,差不多有一百几十种书。而裴松之对于这许多书都一段段全文抄下,不像经书里仅是解释字义般的注,乃是添列史料的注。大概讲裴注,大体可以分成六项:一、“引诸家论,辨是非”,这属史论方面的。二、“参诸书说,核讹异”,一件事有两说以上不同,他“参诸书说”来校核其“讹异”之所在。三、“传所有事,详委曲”,这些事陈寿《三国志》里有,或者太简单,中间委曲的地方,他来详细地补注。四、“传所无事,补阙佚”,在陈寿《三国志》里根本没有这事,他补进去。五、“传所有人,详生平”,《三国志》里有这人,可是生平不详,他补进了。

六。“传所无人,附同类”,《三国志》里根本没有讲到这人,他就把这人附在同类人的传里。所以裴注比陈书不晓得要多了多少事情、多少人。在一部陈寿《三国志》以外,同时还有一两百部书,裴松之无不把来一起抄,可是他所抄的部分,都是从头到尾自成篇段。此种史注,前无其例,而此下也更无后起,所以裴注很特别。后来几读《三国志》的,无不兼读裴注,而且陈志裴注总是合刻,不再分行。在陈寿写《三国志》时,这一时期的史书,裴松之看过的就已有一两百部,现在拿来一比较,陈寿的不一定都好,裴松之引进的,有些是理论正确,事情重要,并不全出陈志下。我们试再讲到《后汉书》。范晔的《后汉书》已在宋代,在范晔《后汉书》以前,写《后汉书》的就有七家。及范晔《后汉书》出来,这七家的《后汉书》都不传了。学术上大体还是有一个公平,可见范书是有价值的。只因范晔是犯了罪死在监狱里,他的书没有写完,因此只有纪、传,而无志。我们不能说范晔不想写志,只是来不及写,已经下狱了。范晔下狱而死,他的书又是一部未完之作,而后来其书独行,即据此点,可想以前的七家或许并没有他的好。唐初章贤太子为《后汉书》作注,在注里就有许多零碎历史事情为范书所没有。这虽不能比裴松之的《三国志》注,可是也补进了很多历史故事。

清代有一个经学大师惠栋(定宇),写了一部《后汉书集注》,他所补进的材料比章贤太子注还多了很多。清人还曾把七家《后汉书》合刻,但都是不全的,实际上这七家《后汉书》在惠定宇《集注》里也都有,不过是分散了,不是一家一家集合在那里。根据上述,可见读《后汉书》与《三国志》,读法要和读《史记》、《汉书》不同。《史记》中春秋战国还有很多材料没有收,但《汉书》,如要补进班因所没有收的材料,就很难。西汉史料流传到今可以补进《汉书》里去的,实在很少了。但《后汉书》、《三国志》,很多材料,在这两部正史以外,为我们可以看见的,当然也可见陈范两人的剪裁所在,但当时的历史,要之不尽纳人此两部正史内。因此《后汉书》章贤太子注不如裴松之注补进很多,但裴注也还有缺漏,此所缺漏,现在我们却反而大家知道。即此可见写史之难。如讲书法足称“钟、王”,王羲之是东晋人,钟繇是三国时魏人,陈寿有《钟繇传》,裴松之当然也注了,但钟繇在后代最大流传的是他的书法,而他之精于书法,陈志里没有,裴注里也没有,这只能说他们两人都缺,而且也缺得不应该。又如管宁、华歆两人年轻时同学,在院里锄地扒出一黄金,管宁连看也没有看,华欲则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扔下。

有一天,门外有大官贵人过,听到车马之声,官宁没有理会,华歆就到门外去望了一望。等华歆回来,管宁就同他割席而坐,说:“你不是我的朋友。”陈志钟华在一篇传内,华歆亦做了魏国大臣,管宁则始终没有在魏国做过官。后人推尊管宁为三国第一人物,此一故事见在《世说新语德行篇》,也成了一件传诵千古的故事,几乎是大家知道,但在陈志里没有,而裴注里也没有。其他所缺的不止此两事。清末王先谦,写了一部《汉书补注》,又写了一部《后汉书集解》。民国初年,卢弼写了一部《三国志集解》。《汉书》有颜师古注,出于唐,但清代研究《汉书》的人多,王先谦集来写《补注》,省人翻检各书。但王氏的《补注》还多靠不住,有些问题《补注》引了此说,没有引彼说,所引也不是全部,删节 得还颇有问题。不过大体讲,《汉书补注》还是用了很大工夫,而《后汉书集解》 就要差一点。至于卢弼,诸位或许不知其人也正为王先谦有了《汉书补注》与《后 汉书集解》,而来写一部《三国志集解》。在裴注外,又添进不少材料,如刚才讲 钟繇书法,以及管宁华歆同学时故事,他都补进了。卢弼这书,还是花极大工夫。 可惜《汉书》、《后汉书》、《三国志》都有近人作补注集解等,而《史记》则没有。

有一日本人泷川龟太郎,写了一部《史记会注考证》。此书开始出版,我在北平 偶然见到几本,中间错误很多,当时在北平图书季刊里写过两篇文章批评他。但 目前大陆把此书翻印了。我们自己就没有人能来写一部《史记集解》之类,此事 自不易。我们此刻讲史学的多不通经学,此是一难。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难。特 别是战国史,太史公之《六国年表》就错得多,清人屡经研讨也无结果。要待我 的《先秦诸子系年》始得一定论。不晓得哪一天,我们史学界或者有一个或几个 人能来成一部《史记集解》,或《补注》,此真不易。诸位且莫看轻从前老一辈人 的工作。如王先谦一部《汉书补注》,一部《后汉书集解》,对我们用处大。我们 骂前人不懂历史,但他们至少已方便了我们。此间艺文印书馆所印二十五史,除 上边几部外,此下还收有《晋书》斠注等好多种,都是清末民初人作,此刻我们 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但他们的书究竟是放在那里,供我们阅看,但我们总不问 他们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全不理会了,这也是我们目前学术界一个大毛病。 现在我们再讲范晔《后汉书》和陈寿《三国志》的本身。刚才讲的主要是讲这一时代的史料,而这两书的本身则似无可多讲,因他们都是沿袭《史记》、《汉 书》而来。

《史记》有一篇《太史公自序》,《汉书》有一篇《叙传》,范晔《后汉 书》就没有,只有一篇《狱中与甥侄书》,他没有儿子,这书是给他外甥侄儿的, 书中写到他写《后汉书》的事。他说:“常耻作文士,文患其事尽于形,情急于 藻,义牵其旨,韵移其意。”他指出当时文章家毛病有此四项。一是“情急于藻”, 写文总得有个内在情感,然而当时写文章的都要用力辞藻,遂使这个内在情感反 而为词藻所迫,不平稳,不宽舒,这恐是“情急于藻”之义。一是“韵移其意”, 文章必有个作意,而为韵所限,便“移其意”,失却了原来应有之位置。又一是 “事尽于形”,文中事情为文章的外形所拘束。所谓尽,实则是不尽。“义牵其旨” 的“义”字,该同“旨”字略相近,不当把自己写文章的大旨反为要该如何写文 章之义所牵,而陷于不正确。这是当时流行骈体文之通病。其实即此四句,也见 范氏自己不免正犯了此病。他又说:“常谓情志所托,故当以意为主,以文传意。 以意为主则旨必见,以文传意则其词不流。然后抽其芬芳,振其金石”。写文章 要情志,情志寄托故当以意为主。能以意为主,才能“以文传意”。可见他所谓 “义牵其旨”这个“义”字是讲的文义,不该把文义来牵动文旨。

我们若懂得文 以传意,“则其词不流”,文章不会泛滥,然后才能“抽其芬芳,振其金石”。“芬 芳”是词藻,“金石”是声调,此为文第二义,而非第一义。可见范蔚宗深悉当 时人的文病。但看他这封书,向后不能比韩愈、柳宗元,向前不能比司马迁、班 固,可是他已能在当时骈体文的重重困缚中要求摆脱。他的《后汉书》,文章写 得也非常好。我今举此一例,想借以告诉诸位,将来若轮到诸位来写历史足有一 番困难使诸位无法写,即在文字上。此刻白话文应用范围,其实也尚只在报纸新 闻副刊乃及普通著作之类。如要写一传记,白话文反不易写。如要写一碑文,用 白话,实不甚好。有时连日常应用文字也不能纯粹用白话,不得不转用简单的文 言。若我们要来写一部历史,如《中华民国史》之类,单就文体论,便有大问题。 我想诸位如要写史,最先便该重读文言文,至少三年五年,才来试写,不致的呢 么啦,不成一篇史体文。范蔚宗父亲范宁,治《谷梁春秋》,是一个极有名的大 经学家。范蔚宗学问有家传,他能看不起当时一般作家与文风,平心而论,《后 汉书》也确不失为一部极好的史书。 讲到《三国志》,有一问题很复杂。那时已是断代为史,汉代完了,晋代没有起,陈寿自己是三国中的蜀人,可是他在晋朝做官。

照历史传统,是由魏到晋, 陈寿不能不由晋而推尊魏。因此他的《三国志》,只魏帝称本纪,蜀吴诸主均称 “传”,此层便有关后来史家所争的正统问题。陈寿尊魏,颇为后世所非。但他 书称《三国志》,不正名曰《魏书》,不与《汉书》、《后汉》、《晋书》同例,既名 “三国”,则是并列的,可见陈寿也有他不得已的用心。《三国志》里又有一问题, 应该提出。此刻大家都说魏、蜀、吴三国,其实依当时历史讲,不应称“蜀”, 应称“汉”。汉昭烈帝不能称蜀昭烈帝。当时蜀国人自称“汉”,不称“蜀”。此 问题,诸位骤听似很无聊。但我们在今天也恰恰碰到这问题。其时吴蜀联盟,吴 国人说:“自今日汉吴既盟之后,戮力一心”,可见当时的吴国人也称四川是“汉”, 不称是蜀。而陈寿《三国志》把这个“汉”字改成了“蜀”字,由写历史人来改 历史,那真是要不得。汉昭烈帝决不能称“蜀昭烈帝”。诸葛亮《出师表》上的:

上一篇: 国家图书馆展出绍兴珍贵历史文献
下一篇: 史记——中国古代历史文献的巅峰之作

为您推荐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