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秦始皇焚书灾难的奇书
公元279年,也就是西晋皇帝司马炎在位的时候。这一年,西晋王朝发生了两件改变历史的大事。第一件事就是西晋六路大军攻打东吴,最终孙皓投降,结束了三国时代的分裂局面,国家实现了短暂的统一。
第二件事,原本是一件小事。在今天的河南汲县,发现了一座被盗的古墓。盗取古墓的人叫不(fǒu)准(biāo)。
本来这不过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可是当地官员在查看古墓后却大吃一惊,这座古墓中除了青铜,玉器等器物外,还有数量极为庞大的竹简。光运送这些物品就用了几十辆大车。通过对这些竹简进行整理和排序,发现这些典籍包括史书、易经、杂话等多个类别,共七十五卷,统称为《汲冢书》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纪年》十二篇(另说十三篇,十四篇),因其躺在古墓里躲过了秦始皇的焚书事件,成为了迄今为止唯一的一部先秦时代的编年通史。
据考证,被盗墓贼不(fǒu)准(biāo)盗取的这座古墓是战国时期魏襄王(另有一说为魏安釐王)的墓葬,而《纪年》十二篇为魏国的官方史书,记载了从夏朝至战国魏襄王二十年的历史(另一说法是自黄帝开始)。
《竹书纪年》记录的内容触目惊心
出土后的《纪年》有多个名称,郦道元称其为《竹书纪年》,这一名字就沿用了下来。里面所记载的历史,与我们自《史记》以来所接受的主流历史差别极大,说是颠覆三观一点也不为过。(以下内容有争议,后面章节会讨论)
例如众所周知的尧舜禅让的故事,被儒家思想推崇为仁义治国的典范。但是在《竹书纪年》的记载中,把尧舜禅让描写成了一次赤裸裸的篡位夺权。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古本竹书纪年辑证》
再如伊尹放逐太甲的事情,正史记载商汤的长孙太甲继位后不听从伊尹的治国方针,被伊尹放逐到汤的墓地桐宫,由伊尹代为执政。太甲在桐宫待了三年,深刻的反省自己的过错。伊尹看到太甲真心悔过了,就去迎接太甲回来,并把权力还给了他。
《竹书纪年》记载,伊尹放逐太甲自立,七年后太甲逃了出来,并杀了伊尹,夺回了权力。而后把伊尹的家产分给了伊尹的两个儿子。
“伊尹放太甲于桐,尹乃自立,暨及位于太甲七年,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
其他如周召共和,羿代太康等等,都与正史不同。
《竹书纪年》的版本与争议
《竹书纪年》分为三个版本,即原版、古本、今本。其中古本与今本,因编辑整理的人员不同,同版本中内容亦有差别。
原版
原版是古墓中出土的原竹简,盗墓贼进入古墓后用竹简点火照明,损毁了一些。可能因为墓中储存条件的问题,竹简散乱,有一些损坏和折断。但主要内容大体完整。
这批竹简是用墨迹书写,字体为战国时期的古文字,或说是“蝌蚪文”、“小篆”等,不一而足。
关于原版《竹书纪年》的出土年代有多种说法,如咸宁五年、太康元年、太康二年、太康六年、太康八年等。我本人比较倾向咸宁五年的说法。
可惜原版《竹书纪年》经过永嘉之乱,在战火中遗失。
古本
原版《纪年》被发现后,得到了晋帝司马炎的重视,随即命荀勖与和峤对《纪年》进行整理,考证和翻译。这一工作在太康三年(?存疑)完成,命名为《纪年》。
荀勖与和峤编辑整理的《纪年》可能是最接近原版的。但由于文字翻译,整理次序,竹简缺失等原因,存在一些问题和争议。晋惠帝时命卫恒和束皙进行考证,便有了《汲冢书抄》这一考证本。后来还有续咸作的《汲冢古文释》,徐广的《汲冢纪年》。这些文献统称为《古本竹书纪年》。
这些文献中的内容被很多古代典籍所引用,如《水经注》、《太平御览》、《资治通鉴外纪》、《山海经注》等等。
随着朝代更迭,兵灾战乱,《古本竹书纪年》逐渐流失,到了宋朝已经基本佚失了。于是后人就根据古代典籍所引用的《古本竹书纪年》的内容加以整理,进行《古本竹书纪年》的辑佚工作。这就成了我们今天能看到的辑佚版的《古本竹书纪年》。
因为引用《古本竹书纪年》的典籍重多,引用版本不同,再加上作者的个人理解,抄写时的讹误等原因,导致辑佚版《古本竹书纪年》存在内容残缺不全,次序混乱,事件相互矛盾等问题。
今本
今本《竹书纪年》较辑佚版的古本《竹书纪年》来看,内容更为详实,体系更加完整。包含了古本的部分内容,又做了很多修改和补充。
但是其可信度非常值得怀疑,首先今本《竹书纪年》出现于南宋末期或明代,作者冒用藏书家范钦的名字。其真人不详。
就今本《竹书纪年》内容来看,“发明创造”的痕迹过于明显。比如同一件事相继发生于不同时代,又如很多事件完全照抄于其它野史演义,并非对《竹书纪年》的引用。
很多颠覆历史观的事件,如舜篡尧,禹逐舜等内容,大多记载于今天《竹书纪年》而不见于古本。
对于今本《竹书纪年》的历史价值,从清代到近代,众多学者各执一词。有的认为其虽有讹误,但瑕不掩瑜,仍有参考价值的。有的认为虽然价值不大,但对于研究古本仍有借鉴意义。也有较激进的观点认为今本全是胡说八道,毫无价值。
今本《竹书纪年》的真实性
个人觉得,对于今本所载内容的真伪,目前下定论还言之过早。以尧舜禹是否禅让为例,即便《史记》、《尚书》这些正统典籍的记载,也是语焉不详,颇有疑点。还有如《山海经》等不太正统的典籍佐证。
三皇五帝时代,对于春秋战国时期也是相当遥远的过去。想弄清楚没有文字记载,全凭口口相传的那个遥远年代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了。
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后续的考古发现来为我们提供更多信息,来揭秘那段遥远的历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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