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闻
西楚62年,春日正美。我和同寮的淑贞一起去书馆借书。
一路上淑贞叽叽喳喳地说着我们度支院的新旧逸闻。
比如度支院的院判大人其实是个小气鬼。如果全书院我们的院判小气第二,这便没有人有资格称第一了。
“据说啊!院判大人带着先生们去白鹭书院的时候,大家都给家人同僚在金陵带了很多特产。可是院判大人只给自己买了男子用的金陵绸缎,就是那三个女儿也没有份,一人一个绢花打发了事了。”淑贞鄙视极了院判。
我做惊讶状:“院判大人无子吗?这倒也不易。”
“哎呀呀,他的院判之位又不能继承,要儿子干什么。倒是听说他夫人极少不出门,妾室倒是养了几个,可是白日扫院,晚上侍寝。真是用到家了。”
我闻言有些不舒服。不过女子间相处,若是太过清高反而招人厌烦。只能尴尬的笑笑道:“夫人倒是娴淑!”忽略了“妾室”、“侍寝”这类粗鄙之言。
院判的吝啬倒是也可以理解。虽说朝廷的度支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部中各司除掌核钱粮外,亦兼管其他衙门的部分庶务,职责多有交叉。度支部可是个肥差。
可是我们书院的度支院却是“清水衙门”。书院授业只管算学,待到贡生的时候,去大学院才能学到度支部中用到知识。
院判大人也是西楚算学数一数二的人物。若要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只是可惜了一身才学。这院判的位置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再加上院判大人是寒门子,据说以前也是宁疆出身。我们宁疆,富人不少,可是穷苦人家也是西楚之最的。现在只落了名声,还要拉扯宁疆的穷亲戚,确实有些捉襟见肘啊!
又比如,和我们同年入学的林戍渊其实是兵部尚书的长孙,骠骑大将军林不语的长子。
其实我早已在入学之初便听闻他的出身了。
那天,我在天池边念书的时候遇到了当时领我去寮的书导。
他远远见我便慢下来,及到跟前时咳了一声。
我抬头,对着他笑道:“书导大人,早啊!”
书导大人脸微红,对我拜拜手:“我不过虚张你几岁,不要叫我大人了。”
我笑笑点头。
书导大人便开始和我闲聊,我心中不耐。入学一月有余,好不容易早期一次晨读,便这样浪费了。不过面上仍是谦和状,直称受到了书导的教导,受益匪浅。
待到书导大人开始试探我有无定亲时,我心中已羞愤。虽说这些年上书院的女子愈多,更有不少平民闺秀是为自己觅良缘而非谋事才考得学。可是我楚莲瓣就是落地的凤凰也是不能与土鸡相题的。
我西楚的贵族女子和无爵的官员、商贾、平民怎能一样低贱,为自己主动觅缘。就算不是王族子弟,也需是寒门的青年才俊才可跪求贵女垂目一看。
这个书导真是孟浪至极,如此唐突了贵女。我只恨家里无奴仆跟来替我出面教训他,毕竟贵女自己是不能随便和人翻脸的。
看着我的神色不对,书导赶紧转口说:“其实我们度支院和礼院的书导们都说,今年的新人里男子属林戍渊最优。和楚姑娘最为相配。”
闻言按理我本该略勾起唇做假笑离开的。可是不知那句话打动了我,问道:“那林戍渊时哪个?”
“你都入学一月还不知哪个是林戍渊吗?”书导惊!
我摇头:“我现在只把度支院本年入学的女子认全了。”
书导半信半疑,诡异的一笑:“林戍渊其人貌美而高壮。”
我回忆着,本院中貌美的确有几个,高壮的也是不少。但是哪个貌美而高壮呢?
书导见我确实不知,笑意更深,带着蛊惑的口吻说:“此人不但人美,出身更是高贵。兵部尚书的长孙,骠骑大将军林不语的长子便是。”
我心中耻笑:不过是寒门出身的将军而已。功绩倒是不小,官运也恒通。高贵嘛!哼。。。,不过嘴上仍道:“如此名门,必是眼界极高的了。”
书导此时不再怪笑,倒是诚恳的说:“此子为人温和谦逊,如若不是林将军亲来看望,院长大人也亲来叮嘱,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便是高门之后。”言毕摸着下巴道:“我来书院六、七年,这是第一次和院长大人说话,还是院长亲来的度支部。当时可真是下了我们一跳啊!”
我虽好奇这“温和谦逊”“貌美高壮”的林戍渊,可是碍于自尊也未向人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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