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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 彩 提 要
在我北京师范大学读博毕业前夕,黎虎老师让我到他家,并送给我一本他父亲的文集,《黎昔非与独立评论》,我们的聊天就是从这开始的。说是聊天,实际上是他在辅导我。在后来的论文写作过程中,我也多次发给黎老师审读,黎老师也看得非常仔细,黎老师与我的关系由此而密切。
黎老师与我可谓无话不谈,从诸如中小学生学习压力、养老问题到历史文献、史学著作......不幸的是,7月6日黎老师辞世了,魂归故里,更是魂归学术。于我,再也不会收到他的短信,但作为他的门外弟子以及忘年之交,我永远想他。
7月10日上午,笔者浏览微信,竟见黎虎老师6日去世的消息,很是悲伤。
黎虎(画像)
黎虎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魏晋南北朝等诸多研究领域的权威,著述宏富,治学严谨,一生潜心教学与研究,是公认的史学大家。
和蔼可亲亦师亦友
我与黎老师的交往始于我在北京师范大学读博要毕业的前夕。黎老师通过他的学生任重找到我,让我到他家,送给我一本他父亲的文集,《黎昔非与独立评论》,我们的聊天就是从这开始的。印象中是从晚上8点开始,到凌晨2点。说是聊天,实际上是他在辅导我,主要涉及胡适办《独立评论》的助手,其父亲黎昔非的办刊经历等。黎老师想让我写一篇论文予以阐述。
为了让我熟悉史料以及迅速进入课题,黎老师仔细介绍了他的家世,并希望我的写作要有问题意识,后又拿他主编文集中的具体史料举例,如何凝练观点,特别是从逻辑层面展开论述。黎老师讲述着他在中国近代史研究所等单位搜集到的有关黎昔非的历史文献及整理发表的情况。
黎老师赠给的文献,我一直带在身边。2003年,我博士毕业,从广西师范大学历史系调入安徽大学新闻系任教。我给研究生开课中讲到了《独立评论》及其与黎昔非的关系,后撰文并在《徐州师范大学学报》发表,算是给黎老师的一个交代。实际上,在论文写作过程中,我也多次发给黎老师审读。黎老师看得非常仔细,对自己父亲与胡适关系的分析及其评价颇为在意。黎老师与我的关系由此而密切。
后来,黎老师又推荐我与他的学生高昌史学专家施新荣教授认识并交往。2019年,我介绍施老师到故宫高校师资培训班学习,施老师又得到机会见自己的导师,黎老师很是高兴。
黎老师非常关心中西方文化交流,而对现实教育中有关留学生及其待遇问题也非常重视。2019年夏秋之交,我到英国学术访问。黎老师将自己在北京看到的英国情况通过微信发给我,强调中国高校国际化要一步一个台阶。有时发微信中断一段时间,他便发微信问我的近况,随之他也给我转发诸多国内学术风气方面的动态。我也会发一些欧式建筑照片给黎老师,他同时与我分享他女儿在欧洲游览的风景照片,其中就有他百看不厌的欧式建筑。
黎老师晚年听觉不太好,我与他交流主要是通过微信。黎老师与我可谓无话不谈,诸如他对中小学生遭遇的学习压力深表同情,诸如他看到有关退休养老的文章,按语有“这是迄今为止,对养老问题说得最清楚、最准确的文章”,读后感觉黎老师既是北师大的著名教授,也是一个普通退休教职工。
治学严谨撰述不止
黎老师对自然科学及其发现一直有兴趣,他也十分担心自然探索中的山头主义及其弊端。他曾在2021年9月的《文史知识》上刊发《北宋的一次“帽妖”事件:关于“飞碟”古老记载》一文,是利用古代历史文献写成的通俗易懂的科普文章。两天后,黎老师说,上次发表的“飞碟文”错误不少,作了更正,也增加了图片,建议我重发。由此可见黎老师为人治学之严谨。
黎老师与我交流最多的是他的研究领域,涉及中国古史分期及其社会性质等。黎老师还微信截图转发了《文史哲》主编王学典关于他的最新研究的评论。从“今日头条”改写黎老师有关两汉的论文到《社会科学文摘》(2020年第4期)、《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2020年第3期)转载他的两篇论著,黎老师都会给我发一份,并等待我的读后感。黎老师还将2020年第2期《史学史研究》刊发的李文才采访他的《中国古史分期体系的构建与社会性质探索》、同年第5期《中国史研究动态》刊发董劭伟就他的大作《汉唐外交制度史》发表的书评《中国古代外交制度新学科的开创与建构》及2021年1月13日《秦皇岛日报》刊发的《一部经典著作的学科意义》转发给我,而《汉唐外交制度史》曾由季羡林撰写推荐语,我印象深刻。
黎老师的一些论著在日本学界也有广泛影响,诸如他十多年前有关汉代和亲等方面的论文被2021年6月第36号《神户大学史学年报》翻译刊发。同时,黎老师也向中国学界推荐日本学者写的中国历史书籍,诸如2014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讲谈社·中国的历史》等。黎老师的这些工作,也促进了中日史学界的交流。
在纪念恩格斯诞辰200周年之际,黎老师将他于2020年第6期《中国史研究动态》刊发的《在社会调查实践中学习“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发给我,这篇论著很有意思,反映了1958年黎老师到黑龙江、内蒙古等地调研的一些经历与体会,以及结合调研少数民族而学习恩格斯论著的一些情况,颇有自我历史书写的味道。黎老师说:“恩格斯这部著作之所以能够历久弥新,在于它的整个理论体系的建构是符合理论形成的基本规律的,即从实践到理论再到实践的过程。”这些话对我后来的学术探索颇有启迪。
或是有心灵感应,黎老师今年4月14日特意给我拍了一张《梅州日报》第8版刊发的“探访先贤故居感受家国情怀”一文及他家老宅的照片,该文系根据黄锡金的《父子三教授:踏访黎昔非先生故居》而改写。黎老师系名门之后,其父黎昔非系北京大学的高才生,胡适的重要助手,早年爱好文学,与沈从文等人有交往,还办有文学刊物《昙花》,其兄黎导曾任广州外国语学院副院长,是我国著名的翻译家、教育家,其弟黎鹗是外交家。黎老师故居系兴宁市罗岗镇富强村鸭池塘。
黎老师辞世了,魂归故里,更是魂归学术。于我,再也不会收到他的短信,但作为他的门外弟子以及忘年之交,我永远想他。
黎老师,您人生圆满,安息!
附:黎虎教授在《团结报》文史周刊的部分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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