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论坛从斯宾格勒到汤因比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北京要〕本文重在阐述世纪上半叶西方思辨历史哲学的代表人物斯宾格勒和汤因比的历史哲学思想,并试图从他们的思想发展中梳理思辨历史哲学的系统化与终结的线索,反思分析历史哲学产生的必然以及思辨历史哲学产生与存在的历史原因。〔中图分类号〕%&’/0*1+23’&42*#5#&4-/012134567186;0=9930?@A098BCD9E18F8G8H156?,(1I8BJ084’’-=#"75K31LD=46H130=9930?0695?MK318B=15M/9?8N11M484=?6L4=30=9930?0695?9.5+"1/+456L=11O39D8P601P14K318B=1548P/9?8N11Q09Q1515135118646H1K31LD=46H130=9930?145=?6Q1861L186D5?@48P65169:8P601086K31LD=46H130=9930?0695?6918P@L986173=461601L4D1K31LD=46H130R=9930?0695?L971869N18B48P1O618L1@:8P9D6601L4D1484=?6L4=30=9930?0695?L971869N18B+世纪以来的西方历史哲学主要分为两大思潮:“思辨的历史哲学”和“批判的历史哲学”。
所谓“思辨历史哲学”,指的是试图以理性思辨方式达到对整个历史,包括其发展阶段、发展规律及内在目的、意义的整体上把握。主要代表人物是康德、黑格尔、斯宾格勒、汤因比等。斯宾格勒和汤因此是思辨历史哲学这一流派世纪的典型代表。世纪最激励人心的历史哲学著作是"S"%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出版的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在前言中,他写道,“这次大战本身就是使新的世界图景显得清晰的一个条件”。最后,历史哲学领域中最近的激动人心的著作是汤因比的《历史研究》,这部著作被认为是思辨历史哲学的终结。斯宾格勒的文明有机体论试图揭示人类文明有机体兴衰的生命周期与贯穿其中的文明“命运”或“有机逻辑”。汤因比则试图用“挑战——应战”模式概括文明形态的成长、更替。他们的历史观对人们理解和认识历史不无启示,尤其是汤因比十卷《历史研究》展现的恢宏气象和他的思想洞察力,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另一方面,长期以来人们对二者理论模式的普遍性、有效性地提出了大量的批评。从哲学的高度看思辨历史哲学,其所面临的根本问题,仍然是当代科学哲学对传统自然哲学提出的质疑:在各专业领域关于特定对象基于经验基础的理性把握之外,是否可能存在关于同一对象有意义的二度哲学言说T换言之,作为“科学的科学”或“历史的历史”的哲学是否可能T这一问题大概只能留待以后的学者去思考。
现实的情况是,思辨历史哲学自世纪中叶之后已成绝响,这一点发人深思。一、斯宾格勒对西方文明的忧患世纪末到世纪初,是西方人普遍忧患的时代。西方社会充满了危机:资本主义世界内在矛盾的加剧、世界大战《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U9D584=VW045G8H156?!K9LKL〔收稿日期〕:#"—#*—"#〔作者简介〕邵鹏!,男,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级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历史哲学与全球化问题哲学研究。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的阴影、经典物理学的危机、科学技术发展的负面影响等,这一切都开始震撼着人们的心灵。人们开始对近代以来的思想观念进行反思,穆西尔的精神颠覆论、席梅尔的文化与生命论、马克斯舍勒的价值毁灭论,尼采论上帝的死亡,使整个西方思想界沉陷在一派末日学的情绪中。这种忧患实质上是一股非理性主义思潮对理性主义一统天下的反叛,人的宗教情怀对自然科学不合理运用产生苦难的控诉。但把对文化危机的忧虑上升到哲学的神圣忧思,并尖锐地将文化衰败提升到主题化高度,却是德国历史学家斯宾格勒的代表著《西方的没落》。斯宾格勒称在《西方的没落》一书中反对实证主义者和德国唯心主义者提出自己“文化形态史学”的历史哲学。
这是一套独特的体系,在他看来,传统的方法把世界历史分为上古、中古与近代,这是欧洲人的骄傲与近视的产物。他以各个文化各个文明之间的比较研究代替之。认为历史是由许多文明组成的,每一个文明大体上都经过起源、生长、衰落和灭亡的周期过程。这是向传统历史哲学的挑战,因为这两派都认为欧洲文明是代表历史顶点,而斯宾格勒则认为西方文明只是许多同样文明中的一个而已,而且这个文明还在走向没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对于世界的命运如何,人们正在左右彷徨之时,斯宾格勒的观点无疑在西方世界里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震撼,西方的文明到底没落没有,还有没有希望成为人们关注的中心。斯宾格勒对历史的观照就是对精神的关注,也是对人类历史意义世界的“诗性直觉”,而“蔑视有机经验无限乐观精神”。斯宾格勒以植物生长象征文化的生长,以植物群聚隐喻文化类型,认定文化是一种生动活跃的创造性力量与激情样态,而文明则是一种相对滞迟的结构性范式与理性样态,文化发展到文明,正如植物由荣而枯、由盛而衰;正如植物群聚经历春夏秋冬,由繁茂至于肃杀,人类文化也有发生、兴盛、败落以至死亡的行程,而这正是人类存在所无法征服与超越的历史“命运”。这种“西方文明由盛而衰的‘宿命’,正是西方没落论文化忧患论#的形而上学根据,也是文化生长、成熟、衰败、死亡的内在节律与原始动因,最终成为文化忧患论的内部隐含的价值线索。
斯宾格勒写道:“我看到的是一群伟大文化组成的戏剧,其中每一种文化都以原始的力量从它的土生土壤中勃兴起来,都在它的整个生活期中坚实地和那土生土壤联系着;每一种文化都有自己的影象印在它的材料它的人类身上;每一种文化各有自己的观念、自己的情欲、自己的生活、愿望和感情、自己的死亡。这里是丰富多彩、闪烁着光辉、充盈着运动的。但理智的眼睛至今尚未发现过它们。在这里,文化、民族、语言、真理、神祗、风光等等,有如橡树与石松、花朵、枝条与树叶,由盛开又到衰老,——但是没有衰老的‘人类’。每一种文化都有它的自我表现的新的可能,从发生到成熟,再到衰落,永不复返。”在斯宾格勒文化视野中流转着埃及文明、中国文明、希腊文明、犹太、早期基督教以及伊斯兰教文明、基督教文明、近代欧洲文明,它们都由盛而衰,走尽历史的宿命,而在古典时代的衰落与衰微之间存在着一种对应、契合、平行与呼应,古典的衰落与近代欧洲文明世纪以来的渐渐式微,似乎是一次历史循环的再现。$&世纪以来,西方世界进入了停滞状态,其创造能力也荡然无存。他认为,近代浮士德精神的萎靡、死灭,迎来了一代新的暴君,他们发动血腥的帝国战争,西方步入了后传统的裂变,正象黑格尔之后绝对精神不可挽救地支离破碎了,“新凯撒时代”养育了金钱暴政与末世狂徒,人类似乎踏上了 “启示 录”预言的苦难时期。
于是,一种呼应尼采“上帝的死亡”的末世的文化危机理 论应运而生,也敲响了对西方文化进行最后审判的钟声,启 蒙了以后的存在主义一系列哲学家和现代、后现代主义运动 的文化虚无主义者。 二、向神学的复归—— 汤因比的历史哲学回顾!’ 世纪的西方史学,不能不提及英国著名历史学 家汤因比。他一生致力史学研究,著述弘富,而且长期涉足政 界,参加过结束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的两次巴黎和会,在西方 学术界和政界均有巨大影响。汤因比从$&!& 年着手写作,历 经二十余载,撰成$! 卷长篇巨著《历史研究》。可以说,《历史 研究》是汤氏一生史学探索的集大成之作,他的历史理论和 史学思想集中体现于这一代表作中。在《历史研究》中,汤因 比从探讨“历史研究的可以自行说明问题的单位”出发,运用 文明比较研究的方法,以挑战—— 应战的矛盾发展为主线,构建了一个独特的“文明形态学”历史哲学体系。他站在时代 高度俯瞰历史,力图从宏观角度分析人类历史的发展轨迹, 其历史理论不仅观点独特,体系庞大,而且旁征博引,论证缜 密。《历史研究》自$&(( 年起分卷陆续出版,在西方学术界引 起极大轰动,更使汤因比声誉鹊起,影响倍增。他被当做最伟 大的历史学家,可以列入希罗多德以来最伟大的历史学家之 列。
但是对《历史研究》颇有微词,甚至贬得一钱不值的也大 有人在。一些学者认为他的思想体系是不科学的,全书的结 构、方法是主观拼凑的产物,不能成为严肃的学者的楷模。英 国哲学家沃尔什" 甚至怀疑:“五十年之内,还会有任何人阅读《历史研究》吗/ 汤因比的历史哲学是到神学阶段的复归。在汤因比看来,上帝不仅是一个历史事实,而 且是最高的历史事实,宗教是唯一值得历史学家注意的题 材。历史转变成为神学确实是理解全部汤因比历史哲学的钥 汤因比亲历两次世界大战,战争的悲剧激发了他对人类文明前景的深刻忧虑,从而促使他对宗教产生了更强烈和更 深刻的亲和力,使其信仰意识战胜了历史意识。索罗金指出, 《历史研究》的最后篇章“出现了几乎是启示录的声 调”,“人类的全部历史或是文明的全部发展过程都变成了一 。汤因比自己也写道:“作为天体行程的力量,它虽然是美丽的,而对于人类的肉体来说却是个不尽 的苦难。” 受难的主人公是人的存在,文明史就承诺苦难存在的最后救赎,历史就成为拯救史。汤因比以“文明原子—— 社会”为单位,追寻文明起源、停滞、生长以及衰败、解体的内在节律,忧思深远地观望文明的未来。 汤因比认为,环境对人类生存主体的挑战,激荡着生存 主体的求生意志,刺激主体对挑战作出应战,使社会由 到“阳”转化,永恒地进入生成与解体的运动之中。
文明的生长是向“自决”前进,即克服物质障碍与环境挑战而在精神上 升华,这种升华不是直线单传的,而是具有一种动与静、易与 固、复出与隐退的内在节奏,通过这种节奏人类精神向着高 级宗教的雅致灵魂进行对流运动。文明的解体是指其内在丧 失控制能力,失去自决能力,以致社会体流散分裂,灵魂苦难 裂变,行为、情感与生活世界都被分裂为二,必然引出差异、 对抗、冲突以致暴力,进而导致文明解体、衰败。汤氏认定,最 强的挑战来自道义,最大的悲剧在于灵魂,最深的冲突发生 在文明内部,文明的衰落与死亡不是谋杀而是自毁。所以他 忧心于第三次世界战争,又追思#$ 种文明的停滞与自杀,把 文化史写成获得启示的历史,写成人类灵魂在苦难中朝圣的 体验,汤氏皈依宗教:“我们应该祈祷,我们也必须祈祷,上帝 曾对我们的社会恩准过一次缓刑,现在如果我们再次以负疚 认罪的精神和哀求怜悯的心情向上帝呼吁,他是不会拒绝我 就这样,汤因比从文明的真与善走向了宗教的信念,去护卫人类信仰,努力让主体有所期待和回应,“文明的现状 并不是正在走上什么死亡的道路,而只是走上一条痛苦的伟 大改变的道路。” 德精神”隐退后的现代西方世界的荒原,但在浓重的悲伤之中,这种“挽歌体”理论寄寓着对西方近代精神无限的执着和 西方中心主义永恒的渴望,这种执着与渴望采取了末日学的 形式。 汤因比的文明史是一部戏剧化的拯救史,这种启示录式 投射了人类生存主体不灭的生命渴望,表现了在逆境中求生 存的至高美德,也表现了在挑战面前顽强应战的权力意志。 汤因比亲历人类在#% 世纪经受的苦难冲突,试图以西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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