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钊

如何处理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是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中一个重要问题，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国家治理的基本底色，也包含着解读治国理政实践的重要密码。《国家与社会的二元合一：中国历史回顾与前瞻》是著名历史学家黄宗智的全新力作，全书从社会经济史的视野出发，深入分析自明清以来中国的治理体系和绵延至今的现代化路径，思辨中西现代化的不同路径，从历史回顾和前瞻两个维度，探究中国情境下的国家和社会的关系。

马克思曾说，每个时代总有属于它自己的问题，准确地把握并解决这些问题，就会把理论、思想和人类社会大大地向前推进一步。作者从国外对中国的研究切入，并对此进行了回顾与总结性反思，指出学界对中国的研究不该局限于西方的相关理论和研究成果，而应破除影响深远的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的框架，从中国历史和现实来发现问题，进而找到解决问题的科学方法。科学的理论是解决问题的“金钥匙”，需要翔实可靠的经验证据作为支撑。作者既有对“中国古今国家和社会的二元合一”等问题的历史回顾，也有对“一带一路”倡议与亚投行、市场经济发展与乡村振兴、中国的人民与国家关系等问题的思考。作者将自己在实践过程中发现的问题，置于中国的历史、社会、经济与政治的情境、视域和话语之内，揭示出小农经济占主导地位、“大一统”国家发展的政治体制才是古代中国的真实情况。由此，作者思索和探寻以西方社会的经验和理论来指导国家建设的方式，以及如何在中国形成二元合一治理体系的路径。

实践精神，是黄宗智在社会科学研究中一直倡导的。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对中国本身的历史路径、本身的革命实践进行深入思考的同时，注重西方的理论和中国的实际相结合，让中西、古今的理论间存在的联系，经过相互适应、结合和调和后，构建起中国自身的、符合中国实际的理论，不仅符合当下中国发展的实际，也可以适应未来中国的发展需求。《国家与社会的二元合一：中国历史回顾与前瞻》书中收录了黄宗智的宏观研究，既聚焦华北和江南地区近百年历史演变过程中国家和基层社区间的关系，也聚焦银行改革等进行微观分析。黄宗智基于二元合一的研究理念，对中西方国家进行横、纵双向对比，梳理实践，提出通过一定路径实现国家由上而下和社会由下而上的二元合一的设想。

当然，黄宗智所强调的二元合一，除了研究对象的二元合一，还包括研究方法的二元合一。如他本人所认为，我们要认识到现代西方国家自身的两面实际，它既包含崇高的理念也包含帝国主义，既有深刻洞见也有虚伪的建构。他的二元合一研究理念也可以理解为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不全盘接受、也不全盘否定西方国家，由此选取真正适合中国实际的理论。

时代潮流滚滚向前，新的历史条件和任务下，建构和发展符合我国国情的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探索国家与社会的“良性互动”，正在成为人人都应参与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