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分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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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

社会何以可能

——社会分工的深层逻辑

【龙彬杨】

分工这个概念其实最早是在经济学领域被提出来的，其总与专职化和效率等挂钩，被认为是人类进化的必然趋势。涂尔干则将分工引入了社会学领域，从社会学的视角来研究分工的起源和作用等。想要理解涂尔干的思路和观点，厘清他对于个性化和社会化的前提假设必不可少。涂尔干关于社会分工的思想并非“孤立”，如果细心观察也能在历史的长河中找到回声，最经典的便是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对社会分工的相关论述。

本文将从行文脉络、涂尔干的个性化与社会化以及涂尔干与柏拉图三个方面展开，愿您能从中有所获益。

一、关于本书

对于分工，书中提到有人告诫分工所潜在的危险，即：人类的天性遭到了损害，人类成为了整体运作的一部分，失去了自身的个性，最终成为了手段，而不再是目的。针对这种看法，涂尔干指出，道德家们用自己抽象出来的道德规范来评判分工，是缺乏科学依据的，对于分工的解释也是以偏概全的。这样就引出了涂尔干这本书的核心，即从社会学视角对劳动分工进行公平而客观的评价，形成一种对分工本身的确切观点，以此来与其他道德现象进行比较，考察它们的相互关系。

在探究劳动分工功能的部分，涂尔干从对家庭分工（即男女分工）带来婚姻团结的结论中拓展提出了一个核心问题，即：在范围更大的社会里，分工具是否有着整合社会机体，维护社会统一的功能？劳动分工是否是社会团结的主要根源？如果这个假设被得到证明，不仅能反击对于分工的一些批评，同时还能说明，分工对于整个社会的重要性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分工不仅关乎一种生活水平（奢华）的提高，更是社会存在的条件。由此，为了证实“社会团结在本质上是劳动分工带来的结果”这一假设，涂尔干进行了细致的论证。涂尔干引入了法律来对社会团结进行分类，不同的法律类型背后所体现的是不一样的社会团结：压制性的法律体现的是一种由集体意识形成的社会团结，是一种消极（机械）团结；恢复性法律体现的则是一种由劳动分工形成的社会（有机）团结，是一种积极团结。

城市化和工业化是社会分工的前提。城市化意味着团结社会的消亡，组织社会的形成和社会密度的增加 ；工业化则意味着竞争的加剧，对专业化的要求愈发提高。在涂尔干眼中，社会分工是自主发展和自愿结合的，是一种“善”的社会发展趋势，有利于整个社会的幸福，从中也不难看出涂尔干有一种带有时代性的乐观（一战二战前）。对于被批判的高密度的分工，他指出，那种形式的分工带有强制性，是一种干预性的结果，并非自然演化所形成，故这并非他所推崇的社会分工形式。

二、关于个性化与社会化

人们总是会发出这样的质疑：人的个性是否会在社会分工中遭到的侵蚀和损害？如果是涂尔干来回答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甚至在他看来社会分工是有利于张扬个人的个性的。如要理解这一观点，我们就需弄清涂尔干逻辑的前提，即社会是第一性的，个人是第二性的。在没有社会化前，是没有个性化可言的，因为个性是相对的，没有普遍就没有所谓的个性，个性化是基于社会化的。只有存在一种规范性的讨论范式，个人才有可能对个性进行思索和定义。而我们总是从一种完全自由的视角去看待社会分工，要求个性的完全张扬，却忽视了在不同的社会里，个人的自由和个性能得到的张扬是存在边界的。就如同涂尔干对幸福和快乐的讨论中所述，不同社会时期的人们所能感受到的幸福和自由都是有限度的，其由不同历史瞬间的道德准则所决定。就好比现在的我们向封建时期的古人输出先进思想和观念也不会让他们更加幸福，反而会让他们陷入痛苦，因为他们身上由时代塑造的平衡遭到了破坏，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来享受这些“文明”。

无论如何，个性只有在社会中才能得以张扬，在涂尔干的逻辑中，在集体意识逐渐消解，社会团结变得脆弱时，唯有社会分工能够重新让个人变得相互依赖，社会得以重新整合。社会分工凝结了社会，个性也只有在这个前提下存在被张扬的可能性。

三、关于涂尔干与柏拉图

涂尔干强调整体和个人在其中的各司其职，认为个人在社会中只有专注于一件事才是有益于整体社会的团结与发展的。这不仅让人联想到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对社会分工的论述，对两者进行比较，也能获得不少启示。

柏拉图对于社会分工理想化状态的理解是：在城邦中，按照人的天赋秉性进行分工，各司其职。其为人熟知的“哲人王”统治城邦，也是社会分工的结果，而这样的城邦正是其所认为的正义的城邦。涂尔干认为，社会分工产生社会团结，而其社会团结的表现方式就是“恢复性”法律制裁的规定。“哲人王”统治和“恢复性”法律成为维护社会稳定的两种方法。

柏拉图认为如果天赋秉性不同的人混杂在一起，没有各司其职，处于分工的一种非正常状态，那么必然引起城邦的冲突和矛盾。而涂尔干也论述了分工的反常形式：分别是失范的社会分工、强制的社会分工和不协调的社会分工。这些反常的社会分工会给社会带来混乱和灾难。

柏拉图和涂尔干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一个是雅典城邦政治衰落的时期，一个是法国政局动荡的时期，两人都想通过社会分工来为有序的社会寻找理论基础。柏拉图通过把不同天赋的人进行合理的安排来实现城邦的正义，而涂尔干则通过社会分工解决社会密度和社会容量增长的问题，以重新整合社会，实现社会团结。社会正义和社会团结是两人所处时代急需解决的两个时代主题，两人都从社会分工的角度出发，分析社会正义和社会团结是如何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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