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对于乡村传统文化的复兴遇到的最大困境就是去组织化,去合作化和去邻里化,乡村社会伴随着人口流动与新型城镇化(制度性推动)的推力而变得越来越城市化生活模式,尤其是从过去的熟人社会已经变成了“半熟人社会”。农民,虽然彼此之间认识,但是除了血缘关系和亲朋好友的因素之外,几乎很好进行互助和互访。
与此同时,乡村社会的价值变迁也导致了这一结果。价值,在过去的传统社会中是邻里友好,彼此是一个生活在共同体内部的高度团结。并且,这样的团结,似乎是墨守成规的一种价值偏向,否则就是边缘人,会被村庄“隔离”和“孤立”。
正在制度与价值的双重合力下,乡村变迁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农民彼此之间的关联性弱化,呈现出原子化的特征。
最早在学界提出这一问题并随后引起热议的学者当属阎云翔,他在《中国个体化社会》(The Individualization of Chinese Society)(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年版)中着重论述了整个社会的“个体化”倾向,这种新的社会形态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是“私人生活的变革”?还是“现代性的个体主义”?如何理解和对待?
如果把这样的个体主义放在农村社会,再结合我们对农村生活状态的考察,我们认为,最为准确的一种表述,即农民的原子化。之所以提出这个表述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描述农民的生活状态;第二,与过去的传统社会而言,从“团结性”走向“分散性”。原因,在上文中已经指出。
具体来说,请允许在此打个比方,在过去,如果禾场上的谷子没有收完,却又遇到了大暴雨,那么邻里之间会来帮忙,现在则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况。农民为了答谢其他来帮忙的乡亲,有时候会请到家中已饭菜和好酒犒劳。或者,如对方有困,则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帮助。大家的“私”因为“价值”和“还人情”而变成了一种狭小范围内的“公”,仿佛这种的“公”在长期的农村内部中形成一种定律。但是,一旦外部人口渗入进来或者因为某些矛盾,以及价值的变化与生产的变迁,这种内部的“定律”就会撕裂。加上,外力作用和社会转型,撕裂也会发生。为此,现在再去看乡村,小农生产时就“个搞个的”。
同时,在农闲时,走动的概率也比以往少了很多。以往都会在杀猪或者过生日等,一些朋友会不邀自来参加乡村的“聚会”,但现在却很少。很多“亲的很”、“关系好”逐步凋敝、冷落,最后“各忙各的”。
这种“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做法,以往农村社会是很少见的,但在现在的农村,却比较繁多。尤其是没有血缘、宗族、亲友关系层面的农民彼此,可谓是“老死不相往来”,认识倒是认识,毕竟生活圈就那么大,但要说能形成互助等状态,抑或是达到以往的那种高度团结,则不再可能。
为此,我们把这样的一种情况界定为“迈入原子化的乡村社会”。
这样的情况在城市却比较常见,甚至比农村的还要浓烈,陌生人社会的城市生活,往往连邻里之间都不认识。我们的邻居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清楚;住了几口人,不清楚;有几个子女,不清楚……等等。
这种“似城市生活状态”用社会学的一种理论可以加以理解,即底层社会模仿上层社会,农村在“模仿”城市。但是,这种“模仿”却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需要深入的调查和分析。但本文认为,其终归是离不开以下几种原因(对前文的一个总结):第一,城镇化的推力;第二,生产的变革;第三,价值的变化;第四,文化的凋敝;第五,社会的转型。
原子化的农村社会到底好还是不好?这个价值判断不忙着去判断,而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到底该如何去治理这样的乡村?在本文看来,重新组织农民,已经不太可能,恢复乡村文化,也不太可能。(但是一些研究成果天天在提这个,我觉得真的是没弄懂历史和乡村)而是应该依据市场来推动乡村发展,尤其是农业生产,恰当的处置和规划土地问题,才是乡村的一个出路。而过分地强调回到以往的乡村社会状态,我觉得在市场改革与新型城镇化(其需要很长时间)的外力下,无异于螳臂当车,最后会把乡村弄得“进退两难”(不要过分地折腾农民,我觉得也是现在最需要做的,例如某某工程)。
(作者系桂林理工大学公共管理与传媒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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