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在河边最后一次见到祥林嫂,祥林嫂是“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这是全文倒叙开头处第一次描写祥林嫂,实际上却是祥林嫂一生时序中的死前的最后一次外貌描写:比五年前大见苍老,头发花白程度跟年纪不相称,面容黑瘦,表情麻木,再加上乞丐的衣着,这一切暗示着,祥林嫂的处境不仅不如第一次到鲁家(那时不幸却还健壮),而且不如第二次再到鲁家时了(那时悲惨但尚有生气)。这时肉体被摧垮,精神也已死亡了。这个倒叙开头外貌描写的是不幸的顶点,为读者造成一个欣赏的悬念,引导读者深入下文。
第二次:“我”在鲁家第一次看到祥林嫂,恰在祥林嫂夫死出逃,初到鲁家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手脚都壮大,又只是顺着眼,不开一句口。”这第二次外貌描写,刻划的是自然时序中大家最早见到的祥林嫂——为死去的祥林穿孝,不幸;但年轻,顺从沉默、健壮能干,在鲁家暂时安了身。这段已点出遭遇的不幸,但也暗示着抗争的希望,所以尽管劳作辛苦,她却“口角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
第三次:祥林嫂被从鲁家抢走卖到山里,夫死子亡后又回到鲁家,“我”第二次见到祥林嫂时的样子是“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这第三次外貌描写,穿孝的衣着和头饰同第一次相同,所不同的是脸色和眼光,今不如昔了。这表明祥林嫂的境遇一次不如一次,打击接踵而来,经过了抗争她还是回到了不幸的中国上。
三次描写突出了眼神的细节,概括了祥林嫂一生的不幸,揭示了封建制度和封建礼教对以祥林嫂为代表的劳动妇女的迫害和摧残。三次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外貌描写对反封建的主题起到了见微知著、画龙点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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