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最近是变化挺快,而且挺复杂,我就觉得它有一种矛盾性。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到某些缓和,18日、19日,美国国务卿访问中国,这是五年来美国国务卿第一次访华,也是拜登执政两年多,他的“正部级干部”第一次来,所以它也是好事。早先一点,我们看到5月23日,谢锋先生赴任驻美大使,在那个之前差不多将近五个月,我们驻美大使是空缺的,这个是不太正常的。随着谢锋赴任,咱们驻美大使到任,这个环节上觉得正常了。另外,很多人注意到5月25日、26日,我们商务部长王文涛到美国开APEC贸易部长会,就见了美国商务部长,还有戴琪,美国贸易代表。然后大家后来又注意到6月5日美国国务院的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康达来了,他主要是跟杨涛,跟美大司司长见的,但也见了马朝旭副部长。另外,大家也注意到拜登本人也表态,很想跟中国领导人见面,然后拜登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杰克·沙利文也明确地讲,说要安排两国元首见面。
这是中美关系一方面,但另一个方面,形势又很严峻,我们就看到,在布林肯来之前,美国又是以各种理由制裁中国企业,包括“新疆强迫劳动”,另外就是美国的军机、军舰不断地闯我们的有关区域,它的军机是闯我们在南海的一个演习区,军舰是穿过台湾海峡,我们有一条苏州舰,逼着它改了航道。这个美国有点不习惯。
还有一个就是香格里拉峰会,两国防长没有正式地会谈。咱们李尚福部长是见了日本防相,见了韩国的国防部长,但没有见奥斯汀,美国的国防部长。
所以我的理解就是中美关系现在挺矛盾,有一些缓和,但是我的判断这个缓和是技术性的、战术性的,它不是结构性的,不是战略性的,它目标其实是个负面的,包括布林肯来华,他是防止中美关系叫“螺旋式下降”,但是大的结构,从战略角度、从结构角度来讲,中美关系就进入到了世纪博弈,它是一个很长期的博弈。
中美发生世纪博弈的根本原因,我认为还是问题在美国不能接受中国崛起。现在美国我觉得有两大判断错误,战略判断错误。第一,它是从种族主义角度来讲,不能接受中国崛起。它就觉得你非白种人,你怎么能崛起?你怎么有资格崛起呢?大家经常会引用一段话,就是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在澳大利亚讲的,“如果中国人都过上我们美国这样的生活,那是地球的灾难”,这是一种种族主义,就是你没有资格享受跟我一样的生活。这个是违反普遍人权原则的,它后面反映了一种傲慢,种族傲慢,社会达尔文主义、霸权主义心态。还有一个战略判断,它觉得它有能力阻止中国崛起,这个判断肯定是不对的。所以这两个问题就导致中美关系出现了根本矛盾。
根本矛盾我想把它化解为具体矛盾,所以我现在想下这么一个结论,中美关系性质现在变了,从既竞争又合作转向了竞争为主,那么具体是哪些方面的矛盾呢?我把中美关系的矛盾归类为五对矛盾:
第一个叫身份矛盾。美国是西方的领袖,而西方是不是现存国际秩序既得利益集团,那么它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集团的头,所以它自我定位的身份就是现状维护者。中国是正在发展,这个发展确实在改变现状,现在就是西方引以为傲的很多东西我们都拿下了,中国都走在世界前列了,然后新兴产业现在正在追上来。所以我们这个发展确实在改变现状,所以美国就把我们定义为“修正主义国家”,什么意思?就是你改变我领导的秩序了,所以你是“修正主义国家”。这是一对矛盾,身份矛盾,它是“现状维护者”,它把我们当成“现状改变者”。
第二个矛盾就是我们经常讲的力量对比矛盾,老 大、老二矛盾。美国是公认的老大,我们中国也认,那么美国认定我们是老二,国际关系里面把老大、老二矛盾叫做“修昔底德陷阱”请注意,美国挺善于整老二的,它第一个整的就是英国。六亲不认,下手挺狠,通过提出“民族自决”概念,鼓动各地闹独立,把英帝国给肢解了,然后就整德国,然后整苏联,苏联因为有核武器,它不敢真打,弄了软的力量,煽动它内部变革,培养了很多“两面人”,成功了,现在网民叫“远程畜牧业”,美国的“远程畜牧业”特别发达。然后还整了日本和欧盟,所以在我们之前它已经整趴下五个老二了,现在它也要整我们了,这个东西回避不了,不是说我们低个头,让点利就能解决的,这个不行的。面对这个的办法就是发展,好好地发展,有综合国力,不仅GDP要超过它,而且综合国力要超过它,还有一个人民生活水平要赶上去,通过发展逼着它承认我们的崛起,这可以解决这个矛盾。
第三个就是比较显见的矛盾,政治制度的矛盾,我们坚持党的领导,它要我们搞多党制,它要颠覆我党的领导,这个是一个明显的矛盾。
第四个是文明矛盾,这个稍显复杂,所以我多说两句。美国是西方文明集大成者。西方文明有一大特点,叫一神教,信教程度很高,所以在美国的普通民众当中,他们有一套逻辑,这套逻辑在我看来是很蠢的一个逻辑,但是它是管用的,那就是大部分美国老百姓真的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家的上帝是最伟大的。他的上帝要压倒对方,中国说我们人可以交朋友,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我们就是说大家一块儿过呗,所以就有一个和平共处这么一个思路,他没有的,他就是觉得我上帝最伟大。然后下面说上帝最喜欢我,为什么我这200年混得好,因为上帝喜欢我,我是上帝选民,理所当然我应该领导世界,他就是这一套逻辑过来的,但现在他们是有点集体困惑了,因为它的领导层跟美国人讲,说中国崛起了,而且威胁美国了,这让他遇到一个逻辑问题,说中国人都不信上帝,上帝都不认识你,你怎么混得比我好?这不科学,所以全民陷入一种焦虑,困惑就焦虑,焦虑于是就打我们,于是就有了文明矛盾,对吧。中国人信的是规律,知道吧,我们确实不信上帝,我们信的规律,我们从古代我们拜的是不是天地君亲师,对吧,天地不就是自然规律嘛,君亲师不就是社会规律嘛,对不对?我们拜的是规律,他拜的是一个上帝,所以他无法理解我们,因为两个文明体系不一样,他的心态又不对,不一样我就去学,我去了解,他不去了解,所以对一个东西他陌生了,不了解,然后又发生了逻辑矛盾,他焦虑,焦虑以后,人一焦虑脾气不好的,就打我们,这是第四个矛盾。
第五个矛盾是种族矛盾,这个他们不怎么说,但实际上是非常深刻的。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崔天凯大使在美国做了八年大使,回来以后是不是讲了,他感觉到美国的种族主义是大麻烦,因为种族主义它生理上、心理上无法接受我们崛起,我们必须承认过去几百年确实西方干得很好,这是事实,那么西方主体又是白人,于是他就有白人种族主义优越感,就是对我们黄种人、黑种人、棕色人种,他看不起的,说直白一点,他把我们当下等人了。然后导致我们再崛起,他生理、心理无法接受,这个其实是五对矛盾里面我觉得最难解决的。
以去年10月份拜登政府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为标志,美国已经单方面发起了对华新冷战,不是中美新冷战,但是美国单方面对华新冷战已经开始了,证据就是它的政策跟冷战时候对苏联政策有四个共同点:第一, 确立一个全球对手,那个时候是苏联,今天就是中国。在他它个报告里面讲了,中国现在是唯一的国家,既有能力又有意图挑战我的秩序,这是第一,确立一个全球对手。第二,就是进行内外动员。现在你们看美国内部反华已经意识形态化了,只要批评中国肯定是正确的,然后在家里办事办得不顺都是怪中国,比如说它们的债务到了天花板了,现在已经过了32万亿美元了,然后不是差一点就要违约了嘛,然后耶伦怎么说服?说这个事不能干,否则中国人要笑话我们的。增加军费,增加科技投入,教育投入,都是以中国说事,把反华意识形态化,然后借这个东西动员社会,这是对内。外部也进行了动员,比如说在我们亚洲,我觉得他正在搞“小北约”,“亚太小北约”,特点就是让日韩和解,然后促进他和澳大利亚的合作,然后经常是三家再带着菲律宾搞演习,就是“亚太小北约”。另外就是北约亚太化,另外就是要很多国家选边站,这是外部动员。内外动员,这是第二个特点。第三个特点就是全方位施压。现在美国有个叫全政府对华政策,就是你们部门不许自行其是,对中国的压力不能留空隙,所以有贸易战、产业战、科技战、司法战、舆论战,搞军事威慑,就没有一点空隙,这些都是比较坏的。定位我们为对手,内外动员、施压,但第四点还不能打热战,因为打热战就不是冷战了,那美国肯定是代价很大的,所以它要整你,但是要控制到一定的边界。
这是一个基本情况,根据我上面的那个逻辑,我个人认为,美国单方面的对华新冷战开始了,但是中美新冷战没有开始,为什么呢?其实截止到今天中国不应战,第二,战略上我们没有搞集团对抗吧,不像苏联搞集团,我们没有要求任何国家站队吧,另外还有就是在领域我们没有搞军备竞赛,就是现在我们外部环境很差,但是我们军费增长实际上跟其他各个方面的支出增长相比不是很快的,我们没有搞军备竞赛,我们主要的还是在经济发展方面,这是一个情况。还有一个情况就是截止到现在我讲话的时候,应该讲美国的内外动员并不顺,首先内部动员,现在美国企业家还是不配合的,4月份大家看到库克来了,苹果的老板,那么6月份埃隆·马斯克、比尔·盖茨、星巴克的老板,来了一堆人,中国这个市场还是很有魅力的,所以企业家就不太配合。当然现在我看中国领导人也见了比尔·盖茨,也寄希望于美国人民。所以我们现在对美工作是双管齐下,政府能对话对话,民间能交流交流。它内部其实有些人不愿意,企业还有些地方政府,还有些民间团体不愿意,这样我们就有工作的空间,外部其实也没有动员起来,老欧洲就不干,马克龙公开讲了,北约就是管北大西洋,亚太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反对北约亚太化,这不挺好嘛,除了老欧洲,新欧洲像匈牙利它肯定也不参加的,还有些西方国家,像以色列、新西兰,大概率也不会参加。还有一个很关键,第三世界国家,就是所谓的全球南方国家都反对站队,都不愿意新冷战选边。
所以这就是我看到的中美关系的情况,结构上讲不乐观,未来还是很严峻的,那么怎么办呢?我觉得还是几方面,我们中国肯定主观上特别重视中美关系,因为我们知道中美关系好坏决定人类命运,决定我们星球的命运,然后中国领导人提了很好的三原则,中美关系必须相互尊重、和平共处、互利共赢,所以我们重视没得说,那我们处理的方法,就是说不激化矛盾,那么现在的问题主要还是在美国方面,美国方面是这样,拜登当局作为当家人,他想平衡,于是搞了一个叫3C对华政策,就是竞争、合作、对抗,首先他这个政策本身是矛盾的。另外一个麻烦就是美国政局太多元化,派系特别多,而拜登他控制不了,这样的话就不确定了。最后的出路,其实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过,还是发展,取决于中国的发展,中国认真地发展,一个是国力上去,还有一个这个发展的成果一定要普及到民众,最后要体现在人民生活水平好起来,综合国力好起来,生活水平好起来,这样从宏观到微观都改进,最后我估计到一定的阶段,美国还是可以改变态度,接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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