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闿运野史二十二则
王闿运简介(王闿运怎么读)
张金镛预言王闿运必以文雄天下
平湖张金镛督学湖南,奖诱后辈特勤,才思稍异,即召至后堂,赐酒食笔墨,劝之勤学。放黜者有佳句,辄标举之。科试录遗才,得王闿运卷,惊曰:“此奇才也,他日必以文雄天下。”急延见,称勉之,且曰:“湖岳英灵,郁久必发,其在子乎?”一时才俊,争愤于学,至今儒生谈海门先生故事则欷嘘感叹。海门,金镛字也。金镛好吟诗,日袖诗草韵书索句,客座、舆中不辍。有贵官迎饮,礼貌肴馔有加,金镛终饮不言,贵官怪之,使客间问,金镛曰:“是日适改一诗未就,无他也。”其诗根底既厚,又苦思研炼而出,佳者殆不减昌谷、武功。
(清朱克敬《儒林附记》)
邓氏兄弟与王闿运
邓辅纶,字弥之,湖南武冈人。以拔贡生中副榜,家富于财,父官按察司。辅纶独喜读书,通九经训诂,旁及百家之学,多所宣究。尤喜为诗,至废寝食。尝饮次与友人论诗,意兴轩畅,不复酬酢,又举其《咏苹果诗》“南土移来香渐减,北船乱后见应稀”,谓不减杜甫。坐有某官心恶之。后数年,辅纶以道员将兵,某为御史,竟以风闻事劾罢辅纶。辅纶少有大志,后再出将兵,不获一展,遂浩然归,阖门著书,终身不出。著有《白香亭诗钞》。
邓绎,字葆之,湖南武冈人。与兄辅纶皆好学,然有大志,不屑章句,尤喜访求才俊,尝谓求才为经济第一事。王闿运幼时读村塾中,绎闻人诵其诗,有“月落梦无痕”之句,喜曰“此妙才也”,即往访订交。闿运故贫,绎资之使学于名师,又逢人誉荐之,由是闿运学益进,声名大昌。绎通练时事,同治初左宗棠奏请佐军,绎以诸生抗礼,论诤无所隐。时方危棘,宗棠则虚己听之,平定闽浙,多用其谋。以父丧归,屏居郊外凡十馀年,博究经史,求古今庶务之宜。为《云山读书记》五十馀卷,斟酌利病,多可见诸施行,《日知录》之俦也。著有《藻川堂集》。
(清小横香室主人《清朝野史大观》)
王闿运不握扇
王壬秋不握扇,盖嫌其妨手也。惟对宾客,时一持之。颇有当世精扇,常委笥中。每出游远方,多历岁月,适当须扇之时,又随地购置。而世俗初夏,不用蒲葵。同治乙丑四月南归,至樊城而亢热,市中求买,乃无精制,因自忆甲子于韶州,亦买一粗绢围扇,若今宦游人士,未能堪持也。谓时当乏材,则庸夫充位,士不自荐,则太璞归真。既感佳者之委间,又伤用者之不见珍,遂作诗题于上云:
“大堤春尽莺花老,归辔重经汉阴道。征战尘荒估客稀,歌词枉说襄阳好。南风吹麦暧气蒸,纨素未裁愁暑增。聊从小市买筠骨,粗疏正忆韶州缯。从来物用始矜贵,谁道过时仍弃置。万物无心随爱憎,空将冰炭伤君意。苏杭细丝京都工,世人争买夸玲珑。宁知轻盈满怀月,不及蒲葵大扇风。湘江藏扇年年怨,箧笥弃捐华落贱。犹经芳袖时卷舒,应胜尘沙逐流转。沉吟物理各推移,自谓繁华全盛时。一朝用舍不相让,多谢秋风班女词。”
(清徐珂《清稗类钞》)
王闿运规其戚
咸、同间,湘潭王壬秋太史闿运有戚劝纳姬,或规之曰:“志士枕戈之秋,不宜沉溺宴安。”王曰:“此大易事,即名之曰戈儿,以示不忘在莒之义可也。”
(清徐珂《清稗类钞》)
尊宠亦古色古香
王壬秋,名闿运,即湘绮老人。咸丰中,客粤抚幕,纳粤女为妾,名大崽,宠爱逾恒。一日,设筵宴客,席间极论文章之弊,拊几兴叹,谓书须读秦汉上,六朝以往,等诸目郐。旋呼大崽出谒座客,既黑且丑。一客乃拱手贺之曰:“高论良当,诚春风时雨之化也。即尊宠亦古色古香,不屑屑作六朝标格矣。”王不知其诮己也,愕眙问故。客曰:“世宁有如此之六朝金粉耶!”一座大噱。然大崽善为清歌,每当花阴月午,歌一声月子弯弯,不啻白石道人雪夜泛舟垂虹桥下,小红低唱我吹箫也。
(清徐珂《清稗类钞》)
王闿运不甘跪拜
湘潭王壬秋闿运初举于乡,赴试春官,车行,见京阙矣,忽洒涕回车。后亦尝入礼闱,偶语人曰:“我若会殿,必许状头。但光绪帝年太幼,引见时之跪拜,心有不甘耳。”
(清徐珂《清稗类钞》)
尤物移人
光绪戊戌,陈宝箴抚湘时,力主变法,王壬秋常面讽之。然陈喜与谈,尝谓其子三立曰:“尤物移人勿被诱惑。”盖三立亦乐于亲王也。
(清徐珂《清稗类钞》)
王闿运梦其女
王壬秋多女,其次第五者曰帏,小名萸芳,既夭而忽见梦,问物性之灵蠢。壬秋戏告以蚁子最灵,人最蠢。觉而赋小诗以记其异,诗曰;“幻影重相见,提携问物灵。衣单垂手□,发覆两眉青。泉下年难长,秋来梦易醒。忘情仍有妄,非汝未遗形。”
(清徐珂《清稗类钞》)
王闿运以十五龄女郎侑酒
鄱阳懋园,旧为冶游之地,琵琶劝酒者,且百馀女。咸丰壬子夏,王壬秋检讨闿运尝从酒徒辈游宴其处,笙歌既合,各有所以侑坐者。时王未婚,羞于履舄,适有十五龄女郎抱病未妆,姑指以塞众意。俄而女至,垂鬟恹然,辞不理曲。时长日酒多,意倦久坐,独倚几熏香以待酒散而已。明年在乐平,则有使来,称前女郎遣致问,及过客往往传说此事,云有匜盥之请。后一月,复书于王,封发寄焉。王因谓使曰:“发翦易长,若能断指示信,当以桃叶迎汝。”使笑击去,然自此亦不复至矣。
(清徐珂《清稗类钞》)
王闿运买南宁女子为妾
湘绮在南海听歌,遇南宁一女子,赏之,买为妾。于是东南诸帅,皆腾书相告。后湘绮北归,以其事语曾文正曰:“买一妾耳,乃至名动七省督抚。”文正先亦纳一姬,长沙老儒丁果臣取忠贻书争之。文正闻湘绮言,率然问曰:“君作尔许事,不畏丁果臣耶?”湘绮曰:“已先告之矣。”文正大笑曰:“幸赖奏明在案也。”然丁虽崖岸高峻,动以礼法绳人,而己则好观人家姬妾。湘绮既纳妾,丁来贺,湘绮呼妾出拜,复欲拉丁入卧室,丁固不肯。湘绮常举以语人曰:“丁果臣且不欲再见,则其貌可知矣。”湘绮族某君,亦纳姬,或规之曰:“志士枕戈之秋,不宜沉溺宴安。”湘绮曰:“此大易事,既名之曰戈儿,以示不忘在莒之义可也。”
(清李岳瑞《悔逸斋笔乘》)
王闿运著《湘军志》为湘军将领所恶
湘、淮军之来历,湖南王壬秋孝廉闿运,著《湘军志》一书,叙军之缘起与军中琐屑事,纤悉无遗,虽表扬功绩,而劣迹丑态,曾不少讳,即曾文正亦不免有微词,何况其他。故湘军将帅咸恶之,购其板而毁焉。以事皆直笔,非诬也。今上海已有小本翻板矣。厥后王定安又撰《湘军记》,则一意谀颂,无足观也。贵池刘芗林观察含芳,官登莱兵备时,亦尝述淮军之原委,欲作《淮军志》,未果而卒。刘尝曰:“淮军并不始于李氏。”亦犹壬秋先生云“曾之前已有称湘军者矣。”特二公起,继续而扩充之,遂建大功,名闻天下也。
(清张祖翼《清代野记》)
王闿运思归引
湘潭王闿运,少负异才,为文章甚似司马迁,能以己意贯串,开合变化,不蹈痕蹊,自然成法,侯魏弗如也。往来公卿间,多欲罗之者,闿运超逸,不乐仕进。尝游燕赵,将赴春闱,至清苑矣,意忽不乐,遂改辕归。作《思归引》,其序曰:
“同治三年冬,余从淮沂,将游于燕赵。过桃园之镇,重访石崇旧河,朔风飞雪,僾焉而叹。停车徘徊,感念伊人。咏其思归之篇,悲所志之不遂。重寻自叙,喟然而悟。夫以五十之年,居九列之尊,据河阳之园,有绿珠之丽。加以迈俗之志,身在乱朝,有一于此,犹不可免。况其骄侈陵轹,多藏以厚亡乎。余少小钝弱,既冠始学,初览经史未及该贯。而长沙有山寇之围,自此兵连,奄逾一纪。驰遁军间,稍习时事,当世名公卿,谬以文词相许,姓名达于六州,颇妄自矜代,喜谈远略。视今封疆大臣,窃谓过之。值圣朝辟门求贤,开荐举之路,白衣而登大僚,盖数十人。
余周旋其间,年望相等,虽不必至督抚,其次亦差得之矣。游半天下,未尝困厄。然皆无一岁之留,望望而辄去,虑一牵絓,为智者笑也。夫贤才有益于天下,天下诚有赖于贤者,非惟大名之不终,亦思虑之伤神也。是以孔子晚年,不梦周公;庄生论人,谓之不祥。且以七尺之身,乘百年之运,自奋于天地之内,董京所以颦蹙而去之者也。猥以孤茕之躯,无侍奉之祜,昊天降格,慈德无报。然今年始过壮,未敢降志,稍闻古训,得其微义。凡有文章,一见通解。室有贤妇,高莱妻之节女,喜篆文,能写六经。大儿九龄,以《尔雅》解诂,往往合谊。小者六岁,识字形偏旁。有妾颇弹琵琶,能和箫笛。得屋三椽,弦诵其中,诚足以无闷矣。
夫巢由不买山而隐,伯夷不树粟而食,吾生也有涯,而所待者难期。余尝游朱门,窥要津,亲见祸福之来,贵贱之情多矣?选亦何取车登其阶,然后悔悟乎?选昔人有言,贫贱常思富贵。尚子又云:‘贵不如贱,富不如贫。’若以物论之,齐化成亏之心,犹为蔽也。凡名皆假设,实亦终化,倘非善安其生,则出处之道殊矣!归欤!归欤!将居于山水之间,理未达之业,出则以林树风月为事,入则有文史之娱。夫读妇织,以率诸子,何必金谷为别业,乃后肥遁哉!既息骖于清苑,闲居无营,因作诗一篇,以明所怀,悼石生之空言,故仍题曰《思归引》云尔。
其诗曰:“思归引,悲朔方,长风驱霜雁南翔。眷伦匹,怀江湘,假余翼,谁谓河无梁。天地横,万鳞骧,群鱼煦沫劳相望。人生年,乐无方,何为多患自忧戕。盛名来,先受庆,欢娱未毕生旁皇。游天衢,归故乡,思古贤人心泰康。洞房云阁临朝阳,左图书,右姬姜,鸣琴音,金石锵,挹芬华,味玄庄。”
(清葛虚存《轶事》)
王闿运游仙诗
王壬秋所著《湘绮楼集》有游仙诗四首,皆刺光绪朝负有时望之京外诸要人而作者也。其一时则云:“湘瑟清秋更懒弹,只言骑虎胜骖鸾。谓余虎恩。东华旧史犹簪笔。谓王子畬。南岳真妃肯降坛。谓魏光焘。叔夜只凭金换骨,陈平何用玉为冠。各有所指,皆当时从军者。淮王自许能娇贵,却被人呼作从官。指李鸿章请任粮台事。”
(清徐珂《清稗类钞》)
王闿运纪梦诗
癸未四月丙寅,枝江舟中纪梦。余年十八,尝梦二青衣女童引登一大楼,楼上先有女道士二人,年皆四五十许,相迎劳苦,惘然相对。其一笑曰:“姊不复忆耶?”出一红帖相示,文字朗然,顿悟为余旧居之所。对窗大龛,青帐交垂,欲往歇息,二人交手压帐,云不可启,下梯惊觉,谓是偶然幻景也。又二年,忽于春日独坐,若有所觉,自此于文词大有通解。尝以语同志,孙月坡、陈希堂皆有诗词纪之。
又卅二年,乃梦登湘绮楼,一垂发女子携小儿卧帐中,案上残烛荧然,香篆未烬,彷徨却步,其人已醒,婴儿不复可见。女乃自前请备侍御,余惊其盛年,辞已既老,女乃敛容曰:“君自著世缘,夙修惰矣,妾来与君调坎兑、正情性下,非有他也。”闻语悚然凄感,顿寤来因不昧,修道无成,因作二诗以诒知者。“弹指人间五十春,芭蕉犹获雪中身。重劳玉女挼裙带,白发花阴忆紫宸。”“金骨虽存障已多,拈花长恐见维摩。星星私语雷音震,无那闻迟习惯何!”
(王闿运《湘绮楼说诗》)
王闿运赋纸煤词
王湘绮赋纸煤词,调寄《一萼红》(编者按:《湘绮楼诗文集》作《长亭怨》),楚、蜀人士多和之。纸煤之制,卷径寸纸作长条,纸相属成侧理,如箸稍细,中通外直,吸淡巴菰者用以然火。大约有淡巴菰,即有纸煤,托始于明末,盛行于清初,多出闺人纤手。岁在甲辰,吴门柴琼,问字于余,素心晨夕,香初茶半,清事如昨。尝以纸煤三条,其一原式无变,其一曲其一端约寸许,其一曲其两端各寸许,嘱余集合成一字。审谛良久,忽然得之,则“乃”字也。原式无变之纸煤为第一笔,曲其一端者为第二笔,曲其两端者为第三笔。离神得似,极见惠心。
附王闿运纸煤词:正妆罢、搓胭掐粉。早又拈起,麝煤纤笢。巧削葱根,细吹兰气,口脂晕。酒边茶后,频敲处、微红印。看似碧蕉心,不许展、春风半寸。香烬。怎知香歇罢,刚被冷茸留衬。殷勤记取,喜罗袖、暗笼低抆。问那日、细写相思,待烧了、成秋教认。莫去点孤灯,长是照人离恨。
(清况周颐《餐樱庑随笔》)
王闿运诗戏蚊蝇
郭筠仙自海外来书,言伦敦无鼠无蚊蝇。适王壬秋居乡为蚊蚋所苦,戏为绝句云:“齐宫白鸟饥何甚,魏邸金床睡不能。犹胜虞翻穷骨相,独居南海望青蝇。”
(清朱克敬《雨窗消意录》)
王闿运题彭玉麟梅花诗
衡阳彭刚直公玉麟以画梅著称于时,每画,必题一诗。俞廙轩侍郎廉三抚湘时,刚直已薨,乃从王壬秋检讨闿运乞一幅,并属壬秋题词。壬秋题词云:“姑射貌,旧日酒边曾索笑。春风吹人醒年少,花开花落情多少?芽明蟾照,人间只有西湖好。”壬秋之言盖亦有所指也。
(清徐珂《清稗类钞》)
王闿运祁门杂感诗
曾国藩驻军祁门时,王闿运尝往来军中,有祁门杂感诗二十二首,多足补奏报之缺(下录十首)。
其一曰:“已非三年客,愁登万里台。异乡惊落叶,斜日过空槐。雾湿旌旗敛,烟昏彭吹开。独惭携短剑,真为看山来。”
其二曰:“岚树晚苍苍,千家闭夕阳。云低一水白,山占半城荒。负米看贫妇,归樵趁野航。乱离凭节制,稍喜见秋粮。”
其三曰:“群盗纵横日,长沙子弟兵。但能通大义,不废用书生。地尽耕耘力,人惊壁垒精。后来司马法,应见寓农情。”
其四曰:“旧部多专阃,新除始建旗。只惭臣力尽,敢恨主恩迟。白发人将老,青云骥不疑。平生推奖分,寂寞报深知。”
其五曰:“拙速元非计,全兵寇亦能。不成援北固,终拟弃南陵。病马三秋雨,啼乌永夜灯。贤豪尽无命,天意恐难凭。”
其六曰:“寇骑凭泾县,潜军渡绩溪。苍黄十营败,风雨万家啼。事后论形胜,愁来厌鼓鼙。新安听猿处,惟见月凄凄。”
其七曰:“城郭背飞旌,思归正独行。入舟成避地,失路岂逃名?芽孤客十年事,寒溪一夜声。康山僧白首,应不笑无成。”
其八曰:“内府波文瓮,先朝雨过杯。当时盛文物,馀制见尊罍。近榷青山税,长烧白骨灰。乾隆老工在,犹望御窑开。”
其九曰:“蜃气浮三岛,龙旗拥万乘。妖星逼南斗,秋雨谒西陵。石马无灵骨,铜驼有中兴。书生馀涕泪,沾酒望觚棱。”
其十曰:“恸哭勤王诏,其如社稷何?芽至今忧国少,真侮养官多。四海空传檄,馀生拟荷戈。萧萧易水上,立马望山河。”
(清朱克敬《雨窗消意录》)
湘中五子之酬唱
湘潭王闿运,字壬秋。少孤,受教于其叔。不喜制举文,当肄业长沙之城南书院。院长陈本饮专事帖括,有龙友夔者,熟精《四书》汇参之学,陈聘之,使助校课艺。或聚谈讲论,龙来,则莫敢先发言。龙之长子皞臣及武冈邓弥之、保之皆在,李篁仙亦从其外兄丁果臣居院斋。篁仙早入学,补廪膳生。皞臣亦举道光丙午乡试,下第还,侍父居内斋,皆谨饬。壬秋独跅弛好大言,篁仙放诞自喜,壬秋与相得,日夕过从。皆喜为诗篇,弥之尤工五言,每有作,皆五言,不取宋唐歌行近体,故号为学古。其时,人不知古诗派别,见五言,则号为汉魏。故篁仙以当时酬唱多,自标为“湘中五子”,后以告曾文正,罗忠节公泽南睡中闻之,惊问曰:“有《近思录》耶?”时道学未衰,故恶五子名。
(清徐珂《清稗类钞》)
朱克敬诗戏王闿运
有某官慕壬秋名,屡欲造访,逢人寄声,而卒不至。朱瞑庵克敬戏为诗曰:“酿花天气冷如秋,风卷芦帘客怕留。却忆去年彭太保,布鞋粘雪访壬秋。”
(清朱克敬《雨窗消意录》)
王闿运挽张之洞联
南皮晚年极疲,论者谓其有意避事,或亦有之。盖其阅历既深,觉无一人可靠,无一事可办,遂愤愤流于消极,亦理势然也。没后,南北士林多悼惜,挽章极多。惟湘潭王湘绮先生一联云:“老臣白发,痛矣骑箕,整顿乾坤事粗了;满眼苍生,凄然流涕,徘徊门馆我如何。”言之凄然,有馀恸焉。
(清葛虚存《轶事》)
王闿运长沙观戏
光绪二年丙子
三月十四日:晴……前时省城,唯善化城隍祠戏最多,今乃歇绝,而火祠(编者按:即火宫殿)日日有戏,亦风气之变迁也。……至南寓少坐,阎季容、左锡九来,与锡九同出,寻雷神祠看戏,还携玢、滋及乾女往看,暮还。步月至笛仙处久谈,笛仙送至玉皇坪,余过雷祠看夜戏,灯火甚盛,月映春林,有繁华之色,更起乃还宿北宅。
七月七日:校书笺毕,诸女出看迎城隍神,往来街口,久之,甚热,欲往北门,三遇人拥挤,更由西门,复再遇挤,至火祠将看戏,不可看,至洪家井少坐。
同治九年庚午
十月十六日:晴。召泰益班演戏于李真人祠。前二十九年,先孺人为从弟祷疾报塞也(凡塞神,以钱二百与庙祝,四十与班中掌鼓版者,余则包办于管班)。余不能祠祷,命功儿行香。
(清王闿运《湘绮楼日记》)
(原载2011年陈先枢编纂、岳麓书社出版《长沙野史类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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