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全世界人民的心又一次为马航揪成一团，马航MH17客机在乌克兰境内被导弹击落，机上298人全部遇难。

事发后，乌克兰总统宣称这是一次“恐怖活动”，乌东部武装领导人认为飞机是政府军击落的，俄罗斯摆摆手说，反正这事不是我们干的。

罪魁祸首是谁，恐怕成为悬案。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又是一起无辜平民受到战火牵累的悲剧。平民在战争中一直都扮演着悲情角色，古代战争中，无辜平民遭受屠杀的惨剧屡见不鲜。到了和平与发展为主流的现代社会，平民变得更安全了吗？

统计结果却难免让人们感到失望。人类并没有因为更加先进的技术，而让战争变得更加文明。现代战争中，平民伤亡的比例反倒更高。

身为平民大军中的一员，壹读君今天跟大家聊一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

见习壹读君|刘静

实习壹读君|董苏豪

古代战争中，屠城行为很常见

考古资料显示，最早的人类战争可追溯到石器时代，氏族部落之间由于血族复仇或争夺财产发生冲突，比如云南元谋大墩子遗址中就发现过械斗致死的氏族成员墓葬。

部落冲突对士兵和平民没有严格界定，必要时人人都可以拿起木棍、狼牙棒加入战斗。冲突主力是青壮年，失败的一方将连累其他部落成员，沦为供献神灵的牺牲品或者奴隶，所有的人都逃不过一劫。

到了氏族时代末期，频繁的侵略性战争加强了军事首领、氏族头人和祭司的权力，逐渐产生国家和王权，人类战争进入文明时代。

在长期古代战争中，对平民的残酷屠杀是普遍现象。《史记》记载，项羽屠咸阳、刘邦屠武关、田单屠聊城。攻克一城再行屠城，是取威慑敌人之意，有时直接声言屠城以威胁敌军，目的都是为了让敌方放弃抵抗。

明末清初时，屠城行为发生得最为密集。辽东地区汉民被清军屠杀得几乎殆尽，之后又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四川也发生大范围屠城。据学者统计，明末清初战争造成的死亡人数在世界历史上排名第三，仅次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和蒙古军队攻欧亚大陆。

在古代及中世纪的战争观念中，交战国全部人民皆可参加战斗，因此也皆可被攻击。随着人类历史不断发展，平民与士兵的基本区分观念开始建立起来。

到近代，战争观念随着人类的进步而变化，战争法开始区分战斗员与非战斗员。西方国家先后制定了1864年的《日内瓦条约》、1868年的《圣彼得堡宣言》和1899、1907年的《海牙条约》。这些国际法规定，不参战的人，他们的生命、自由与财产应予以尊重。20世纪，人类正式形成了禁止在战争中屠杀战俘与平民的意识。

熬到现代战争，平民的境况并没有好转

根据《日内瓦公约关于保护国际性武装冲突受难者的附件议定书》第50条，武装冲突中的“平民”是指不属于武装部队，包括不属于民兵和志愿部队以及在军事交火或部署期间公开佩戴武器自行反抗的平民居民和平民个人。

但这个概念主要针对国际性武装冲突，然而，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武装叛变、暴力革命、武装分裂等形式的非国际性武装冲突频繁发生。在这些冲突中，“只要不属于武装部队或其他有组织的武装团体的成员”，均为平民。

进入后冷战时期，一种观点广为流传，即与20世纪早期相比，战争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现在约80%到90%的战争受害者都是平民。

巴以冲突中，失去孩子的平民

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呢？1991年，瑞典乌普萨拉大学曾提交一份报告，指出1988到1989年发生的36起主要武装冲突中，90%的战争受害者（包括罹难者和流离失所者）是平民。《世界军事与社会开支》一书也称，“20世纪80年代，战争死亡者中的平民比例飞跃至全体死亡人数的74%，而到了1990年，这一比例接近90%”。

由此，这个观点得到许多刊物与论著的引用，包括1991年《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年鉴》、1996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报告、1998年联合国发展计划署的《人类发展报告》等。

纪录片《战争制造者们》展示了一组战争平民伤亡数据：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伤亡人数10%是平民，二战时这个数字达到50%，而在越战中，平民占伤亡数的70%，伊拉克战争中，这个数字终于到90%。

越南战争中被燃烧弹攻击的越南儿童

然而，有学者认为这种平民伤亡估计并不准确，因为他们使用的研究方法不够严谨科学。

以波黑战争为例，2007年萨拉热窝一个研究小组认为战争相关死亡人数为97207人，其中41%为平民，59%为军人。2010年，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法庭人口统计部得出结论，战争相关死亡人数为104732人，其中平民占40%，军人为60%。

《柳叶刀》杂志曾发表报告称，2003年伊拉克战争开始后，直接或间接死于这场战争的伊拉克平民已经超过了65万人。考虑到推算中可能出现的误差，死亡人数可能在39万和94万之间。

不管怎么说，光是从统计数据来看，各种武装冲突造成的平民伤亡也许并没有1:9这么夸张，但无辜者的悲剧，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战火为什么总坑平民？

首先，现代战争之前，前线与后方分明，战争过程中的直接伤害或误伤几率较小。

现代军事理论带有明显“技术决定论”倾向，沿着精确打击、毁伤力强的方向前进，如“空军制胜论”、“核武器制胜论”、“导弹制胜论”以及现在出现的“高技术武器决定论”、“信息技术决定论”。未来非常备武器的战争如核战争、气象战争、化学战争、物理战争、信息战争、基因战争的苦果将多方同时备尝。

高科技武器可以跨地区越领域远程作战，致使现代战争不存在前线后方。只要在交战国中，平民就不再有远离前线的安全地带。

现代武器的杀伤力比从前更大，而远程打击能力则让相对安全的“后方”不复存在。

其次，各种平民保护条约得不到武装冲突相关方的遵守。

二战期间，针对敌国工业城市、经济重心进行的战略轰炸，造成了平民的大规模伤亡。

往近了说，相关机构统计，大概有6000至9000阿富汗平民死于美军的军事行动，2012年3月11日，还发生驻阿美军士兵射杀手无寸铁的阿富汗平民事件。

有学者认为，迄今为止，许多维和行动都没有把保护平民纳入到任务部队的职责范围或维和行动的组织计划。

这一点，塞拉利昂和苏丹的维和行动提供了值得借鉴的经验，即由相关各方共同制定平民保护计划，鼓励东道国政府在保护平民方面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并定期对计划的实施进行监督检查。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战争年代，壹读君与大部分人一样，为那些受战火所累的人们感到心痛。然而，面对一再重蹈覆辙的历史，平民能做的也许只有，天黑请闭眼。

参考文献：亚当·罗伯茨，《平民战争伤亡比例的评估与研究》，《国外社会科学文摘》 201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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