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南方
编辑 | 子木
沙特实行的是君主制政体,从开国国王伊本·沙特起,王室一直秉持着“兄终弟及”的传承制度。
从第二任国王沙特·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到如今的第七任国王萨勒曼·本·阿卜杜勒-阿齐兹,沙特的王位始终在伊本·沙特国王的儿子们中间传递。
2015年继位时,萨勒曼已年满80岁,前任国王阿卜杜拉接掌政权时也已81岁高龄。沙特的政治体制显然已经是典型的“老人政治”,缺乏活力。
萨勒曼是伊本·沙特的第25个儿子,从小就对政治感兴趣,而且19岁就从政,20岁时就当上了利雅得省的大省长,积累了不少人脉和经验。
作为沙特王室的中生代,资格老、人脉深,形象开明的萨勒曼和老一辈及年轻一辈关系都很好,而且他德高望重、有大局观和协调能力出色,被称为“值得信任的协调者”。
2011年11月,萨勒曼接替因病去世的哥哥苏尔坦担任国防大臣。第二年,他接替因病去世的哥哥纳伊夫当选为王储,同时担任副首相与国防大臣。
阿卜杜拉国王逝世后,萨勒曼成为了沙特的第七任国王。即位后,他延循旧俗而立前国王的第二王储、同父异母的弟弟穆克林为王储兼副首相。
他对年轻一辈也多有提携,任命同胞兄长纳伊夫亲王之子、55岁的纳伊夫王子为副王储兼第二副首相和内政大臣,任命30岁的儿子穆罕默德·本·萨勒曼为国防大臣。
萨勒曼立穆克林为王储有他的私心。在他的兄弟中,穆克林虽然年龄偏小,但二代王子中的地位并不高,空有一个副首相的职务,没有任何军权。
这主要是因为穆克林出身卑微,是老国王晚年和也门的女仆所生,在“子凭母贵”的王室中,穆克林的出身让他饱受争议,被前国王阿卜杜拉立为副王储之时就有很多人都不服。
三个月后,萨勒曼就废了穆克林,立侄儿穆罕默德·本·纳伊夫为王储兼副首相,儿子穆罕默德·本·萨勒曼为副王储兼第二副首相。
从左到右,纳伊夫、萨勒曼、小萨勒曼
这次立储,打破了沙特立国以来二代亲王轮流坐庄的传统,标志着沙特王储首次在开国国王伊本·沙特的孙辈中产生。
这也打破了沙特王室老人政治的惯性,国家政治运转效率明显提高。
侄儿穆罕默德·本·纳伊夫的王储之位也没有坐太久,2017年6月21日,萨勒曼国王发布命令,免去了纳伊夫的王储、副首相和内政大臣职位。
前王储本·纳伊夫(右)和现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左)
接替成为王储的是他的儿子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同时,他也继续担任国防大臣一职。这是萨勒曼自登基以来第二次废黜王储。
当然,废黜王储并不是国王一个人说了算的,而是由效忠委员会决定的。
效忠委员会是沙特王室挑选王位继承人的机构,其成员由王室高级成员组成,王储的任免需要委员会的34名成员中31人支持,决定才能生效。
纳伊夫之所以被废黜,主要原因当然是萨勒曼要为自己的亲儿子小萨勒曼铺路,给他将来的权力交接做准备,但也有纳伊夫过于亲美的原因在其中。
纳伊夫一直负责沙特的国内治安和反恐斗争,他被选为副王储时,美国官员、学者、媒体都公开表示对他的赞赏,认为这是明智决定。
2015年小萨勒曼被任命为副王储兼国防大臣以来,萨勒曼国王对他充分放权,给了他很多指责,也赋予了足够的权力。
小萨勒曼从小就天资聪颖,对政治上也颇有天赋,这让他在100多位孩子中脱颖而出,得到父亲的赏识。
小萨勒曼想过从商,还一度将乔布斯当做自己的偶像。他从沙特国王大学毕业后就走上了创业之路,但他的商业天分并不高,项目都以失败告终。
经商不适合,小萨勒曼就回到家族继承家业,开始了从政之路。他先后担任过利雅得的省长和国防部长,完全按照父亲的政治道路一步步走过来,稳扎稳打。
萨勒曼国王“废侄立子”的举措终结了许多年长王子的政治梦想,他们显然不甘心就此放弃权力坐以待毙。
当时的沙特政坛,表面上一派和谐,暗地里波云诡谲。
2017年11月4日,萨勒曼发布国王令,成立最高反腐委员会。数小时内,该委员会以涉嫌腐败和洗钱等犯罪行为为由,拘捕了11位王子、4名现任大臣、数十名前大臣,还有诸多富商。
这次反贪风暴震慑了怀有二心的人,树立了小萨勒曼在沙特的威信,还收缴了多达6000亿美元的资产,供小萨勒曼用来实行大规模的经济改革计划。
政治斗争就是如此,是各方权力博弈的结果,如果没有铁血手腕和老辣眼光的深谋远虑很难出奇制胜。
萨勒曼父子将沙特的大权一点点收束在手中的过程中,我们不难看出父子俩的手腕以及想要沙特做出改革的决心和想法。
尤其是小萨勒曼,他对沙特未来发展的构想有着更远大的企划和野心。
他依照沙特的发展情况,审慎思考沙特社会经济现状,调整了“2030愿景”计划的脱节之处,通过结构改革逐步摆脱对石油的依赖,实现经济多元化和可持续发展。
这是个大的前景目标,在推进过程中不是一帆风顺,中间还受到各种内外因素的制肘。但小萨勒曼“大国梦”的目标没有变,要让沙特成为伊斯兰世界的心脏、亚非欧枢纽和全球投资强国。
眼见着沙特在萨勒曼父子俩的努力下,国家发展步入正轨,这却让美国人心生忌惮。因为美国需要的是有点动荡的沙特,继续维持老人政治,多方势力相互纠葛制约,这样的沙特才能为美国所用。
2018年10月,沙特记者卡舒吉在进入沙特驻土耳其大使馆后失踪,被美国和土耳其的证据指出:“卡舒吉被人杀害后分尸”。美情报部门直指小萨勒曼是卡舒吉案件的幕后主使。
美国以此为由,痛批沙特“惨无人道的人权状况”。当初拜登还在竞选总统时,就在公开讲话中表示,自己一旦当上总统,就要“让萨勒曼王储为卡舒吉案件承担罪责”。
结果,疫情之下,美国疯狂撒钱导致剧烈通胀,美联储又破历史记录地迅速加息,为度过危机,美国希望欧佩克成员国能够“增产石油降油价”。
拜登先是打电话给萨勒曼王储,结果小萨勒曼根本不接电话。之后看情况越来越糟糕,拜登干脆在没有邀请的情况自己跑去了沙特。
拜登的沙特之行有点糟心,估计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这次出访居然都没有进沙特首都。
不仅如此,飞机落地,沙特派去接机的仅仅是位省长。拜登和萨勒曼储会谈时,王储居然穿的是拖鞋。
过去几十年,在美国与沙特的交往中,沙特都是弱势一方。美国虽然维系了沙特的“世袭统治”,但是在经济利益上一直对沙特予取予求,在内政问题上不断对沙特指手画脚。
沙特如果依然将自己的利益绑在美国的战车上,显然是越来越有风险,而且美国一再表明了美国的利益优先,美国的行为逻辑亦证明了这一点。
而最近十年,中国一方面取代美国稳定成为沙特的“石油第一需求国”,另一方面,中国军工的快速发展,同时不加“政治条件”的合作模式,让沙特在国家安全上也在降低对美国的依赖,加强与我国的合作。
这次我国领导人访问沙特,沙特以超高规格的礼遇欢迎,战机升空护航、21响礼炮以及礼宾护卫机拉出红黄两色彩带,正是中国国旗的颜色……这些仪式感满满的安排,足可见双方真挚的友谊。
在中沙双方会谈签署大量合作协议后,中国与阿拉伯国家峰会,以及中国与海湾国家峰会都如期举行,开启中阿、中海、中沙关系新时代。
沙特对中美两国不同的态度很说明问题,沙特敏锐地感受到了中国的经济复苏即将到来,嗅到了更多的机遇,也愿意为中国经济复苏,提供稳定的能源供应。
这次,两国元首亲自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沙特阿拉伯王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协议》,意味着两国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会不断得到实质性提质、升级、换挡。
相信这必将促进中沙各自发展,并正面影响中东和国际战略格局演变。
战略上,沙特将成为中国加强与中东国家关系和合作的一个重要的榜样性力量。
中沙合作的领域将会从进一步深化传统能源合作的基础上,拓展到新能源、石油化工、钢铁等产业、公用基础设施项目、大数据及人工智能、文化旅游、空间技术等领域,前景广阔。
正如教员当年说的那样,“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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