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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jun(拓跋弘拓跋浚)

拓跋jun(拓跋弘拓跋浚)宋文帝纪元拓跋jun(拓跋弘拓跋浚)(公元439年)宋元嘉十六年北魏太延五年北凉承和七年大秦建义四年春正月戊寅,宋帝刘义隆于北郊阅武。庚寅,宋司徒、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彭城王刘义康进位大将军,领司徒,余如故。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江夏王刘义恭进位司空,刺史如故。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王裕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如故。宋左光禄大夫王裕又诣京师

宋文帝纪元

拓跋jun(拓跋弘拓跋浚)

拓跋jun(拓跋弘拓跋浚)

(公元439年)宋元嘉十六年北魏太延五年北凉承和七年大秦建义四年

春正月戊寅,宋帝刘义隆于北郊阅武。

庚寅,宋司徒、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彭城王刘义康进位大将军,领司徒,余如故。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江夏王刘义恭进位司空,刺史如故。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王裕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如故。

宋左光禄大夫王裕又诣京师上表曰:“臣比自启闻,谓诚心已达,天鉴玄邈,未蒙在宥,不敢宴处,牵曳载驰。臣闻君子行道,忘其为身,三复斯言,若可庶勉,顾惜昏耄,志与愿违。礼年七十,老而传家,家道犹然,况于在国。伏愿陛下矜臣西夕,愍臣一至,特回圣恩,赐反其所,则天道下济,愚心尽矣。”竟不拜,东归琅邪。

宋大将军彭城王刘义康素无术学,暗于大体,自谓兄弟至亲,不复存君臣形迹,率心径行,曾无猜防。私置僮部六千余人,不以言台。四方献馈,皆以上品荐义康,而以次者供御。帝尝冬月啖甘,叹其形味并劣,义康在坐曰:“今年甘殊有佳者。”遣人还东府取甘,大供御者三寸。尚书仆射殷景仁为帝所宠,与太子詹事刘湛素善,而意好晚衰。湛常欲因宰辅之权以倾之,景仁为帝祖所保持,义康屡言不见用,湛愈偾。南阳刘斌,湛之宗也,有涉俗才用,为义康所知,自司徒右长史擢为左长史。从事中郎琅邪王履、主簿沛郡刘敬文、祭酒鲁郡孔胤秀,并以倾侧自入,见帝疾笃,皆谓宜立长君。帝疾尝危殆,使义康具顾命诏。义康还省,流涕以告湛及殷景仁,湛曰:“天下艰难,讵是幼主所御。”义康、景仁并不答,而胤秀等辄就尚书议曹索晋咸康末立康帝旧事,义康不知也。及帝疾豫,微闻之。而斌等既为义康所宠,又威权尽在宰相,常欲倾移朝廷,使神器有归。遂结为朋党,伺察省禁,若有尽忠奉国,不与己同志者,必构造愆衅,加以罪黜。每采拾景仁短长,或虚造异同以告湛。自是主相之势分,内外之难结矣。

宁远将军、历阳太守臧质迁竟陵、江夏内史,复为建武将军、巴东、建平二郡太守,吏民便之。

宋丹阳尹羊玄保徙会稽太守。彭城王义康欲以刘斌为丹阳尹,言次启帝,陈其家贫。帝觉其旨,义康言未卒,帝曰:“以为吴郡。”乃以游击将军何尚之为丹阳尹。尚之立宅南郭外,置玄学,聚生徒。东海徐秀、庐江何昙、黄回、颍川荀子华、太原孙宗昌、王延秀、鲁郡孔惠宣,并慕道来游,谓之南学。

黄回,竟陵郡军人也。出身充郡府杂役,稍至传教。臧质为郡,转斋帅,及去职,将回自随。

宋领军将军、太子詹事刘湛与刘斌等结党,欲排废尚书仆射殷景仁,扬州别驾从事史沈演之雅仗正义,与湛等不同,湛因此谗之于扬州刺史刘义康。演之尝因论事不合旨,义康变色曰:“自今而后,我不复相信!”演之与景仁素善,尽心于朝庭,宋帝甚嘉之,以为尚书吏部郎。

宋大将军从事中郎王履转太子中庶子。履进利为行,深结刘湛,委诚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与刘斌、孔胤秀等并有异志,其叔父光禄大夫、庐陵王师王球每训厉,不纳。流涕诉义康不愿违离,以此复为从事中郎。宋帝甚衔之。

庚寅,魏帝行幸定州。

癸巳,宋复分荆州置湘州。

初,宋高祖刘裕以荆州上流形胜,地广兵强,遗诏诸子次第居之。谢晦平后,以授彭城王义康。义康入相,次江夏王义恭。又以临川王义庆宗室令望,且临川武烈王有大功于社稷,义庆又居之。其后应在义宣。帝以义宣人才素短,不堪居上流。以衡阳王义季代义庆,而以义宣代义季。

二月己亥,宋右将军、南徐州刺史、衡阳王刘义季为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如故,给鼓吹一部。

宋宁远将军、平西中兵参军、河东太守申恬转度安西府,加宁朔将军。召拜太子屯骑校尉,母忧去职。

宋宁朔将军、平西长史、南蛮校尉萧思话除安西长史,余如故。征北记室参军、晋安太守张畅为义季安西记室参军、南义阳太守。

宋镇军功曹孔觊为衡阳王义季安西主簿,户曹参军,领南义阳太守,转署记室,奉笺固辞,曰:“记室之局,实惟华要,自非文行秀敏,莫或居之。觊逊业之举,无闻于乡部;惰游之贬,有编于疲农。直山渊藏引,用不遐弃,故得抃风舞润,凭附弥年。今日之命,非所敢冒。昔之学优艺富,犹尚斯难,况觊能薄质鲁,亦何容易。觊闻居方辨物,君人所以官才;陈力就列,自下所以奉上。觊虽不敏,常服斯言。今宠藉惟旧,举非尚德,恐无以提衡一隅,佥允视听者也。伏愿天明照其心请,乞改今局,授以闲曹,则凫鹤从方,所忧去矣。”又曰:“夫以记室之要,宜须通才敏忠,加性情勤密者。觊学不综贯,性又疏惰,何可以属知秘记,秉笔文闺。假吹之尤,方斯非滥。觊少沦常检,本无远植,荣进之愿,何能忘怀。若实有萤爝,增晖光景,固其腾声之日,飞藻之辰也,岂敢自求从容,保其淡逸。伏愿矜其鲁拙,业之有地,则曲成之施,终始优渥。”义季不能夺,遂得免。

先是,义庆在任,值巴蜀乱扰,师旅应接,府库空虚,义季躬行节俭,畜财省用,数年间,还复充实。队主续丰母老家贫,无以充养,遂断不食肉。义季哀其志,给丰母月白米二斛,钱一千,并制丰啖肉。义季素拙书,帝听使余人书启事,唯自署名而已。义季尝春月出畋,有老父被苫而耕,左右斥之,老父曰:“盘于游畋,古人所戒。今阳和布气,一日不耕,民失其时,奈何以从禽之乐而驱斥老农也!”义季止马曰:“贤者也!”命赐之食,辞曰:“大王不夺农时,则境内之民皆饱大王之食,老夫何敢独受大王之赐乎!”义季问其名,不告而退。

丁未,宋始兴王刘浚为都督湘州诸军事、后将军、湘州刺史。

宋故建昌侯谢密子谢庄为始兴王刘浚后军法曹行参军,转太子舍人,庐陵王文学,太子洗马,中舍人,

宋南台侍御史徐爰转始兴王后军咨议。复侍太子于东宫,迁员外散骑侍郎。帝每出军行师,常悬授兵略。

宋临川内史庾炳之为后军司马,领长沙内史。不之任,除南太山太守,司马如故。

宋中书郎张敷迁黄门侍郎,始兴王浚后军长史。

宋华容文昭公王弘少子王僧达为始兴王浚后军参军,年未二十,迁太子舍人。坐属疾,于杨列桥观斗鸭,为有司所纠,原不问。性好鹰犬,与闾里少年相驰逐,又躬自屠牛。其妻父临川王刘义庆闻如此,令周旋沙门慧观造而观之。僧达陈书满席,与论文义,慧观酬答不暇,深相称美。与兄王锡不协,诉家贫,求郡,宋帝欲以为秦郡,吏部郎庾炳之曰:“王弘子既不宜作秦郡,僧达亦不堪莅民。”乃止。寻迁太子洗马,母忧去职。王锡罢临海郡还,送故及奉禄百万以上,僧达一夕令奴辇取,无复所余。服阕,为宣城太守。性好游猎,而山郡无事,僧达肆意驰骋,或三五日不归,受辞讼多在猎所。民或相逢不识,问府君所在,僧达曰:“近在后。”

癸亥,宋朝割梁州之巴西梓潼南宕渠南汉中、南秦州之南安怀宁凡六郡,属益州。分长沙江夏郡立巴陵郡,属湘州。

三月丁卯,魏帝诏卫大将军、乐安王范遣雍州刺史葛那取上洛。宋上洛太守镡生长弃郡走。

辛未,魏帝还平城。

武都国童亭镇将杨保宗与兄杨保显奔北魏。

庚寅,魏帝以杨保宗为都督陇西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平羌校尉、西秦王,妻以公主;保显为镇西将军、晋寿公。遣袭上邽。难当子杨顺失守,退,魏帝以保宗为雍州刺史,守下辩。

夏四月丁酉,鄯善、龟兹、疏勒、焉耆诸国遣使朝献于北魏。

丁巳,宋镇南将军、江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为南徐州刺史,都督南徐州军事、征北将军,持节如故,加散骑常侍;平西将军、荆州刺史、临川王刘义庆为散骑常侍、都督江州豫州之西阳晋熙新蔡三郡诸军事、卫将军、江州刺史,持节如故。义庆在荆州八年,为西土所安。撰《徐州先贤传》十卷,奏上之。又拟班固《典引》为《典叙》,以述皇代之美。

宋安西记室参军、南义阳太守张畅转临川王义庆卫军从事中郎,扬州治中别驾从事史,太子中庶子。

北凉主、河西王沮渠牧犍淫嫂李氏,兄弟三人传嬖之。李氏与牧犍姊共毒北魏武威公主,魏帝遣解毒医乘传救公主得愈。魏帝征李氏,北凉主不遣,厚送居于酒泉,魏帝大怒。

初,魏帝每遣使西域,常诏北凉主令护送,至姑臧,北凉主恒发使导路出于流沙。后使者自西域还,至武威,北凉主左右谓使者曰:“我君承蠕蠕吴提妄说,云:‘去岁魏天子自来伐我,士马疫死,大败而还,我擒其长弟乐平王丕。’我君大喜,宣言国中。”北凉主又闻吴提遣使告西域诸国,称:“魏已削弱,今天下唯我为强,若更有魏使,勿复恭奉。”西域诸国亦有贰者。于是北凉主事北魏稍以慢惰。使还,具以状闻,魏帝遣尚书贺多罗使凉州,且观虚实。多罗以北凉主虽称蕃致贡,而内多乖悖。

魏帝遂议讨北凉,先问于司徒崔浩。浩对曰:“牧犍恶心已露,不可不诛。官军往年北伐,虽不克获,实无所损。于时行者内外军马三十万匹,计在道死伤不满八千。岁常羸死,恒不灭万,乃不少于此。而远方承虚,便谓大损,不能复振。今出其意,不图大军卒至,心惊骇骚扰,不知所出,擒之必矣。且牧犍劣弱,诸弟骄恣争权从横,民心离解。加比年以来,天灾地变,都在秦凉,成灭之国也。”帝曰:“善,吾意亦以为然。”命公卿议之。卫尉、弘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皆曰:“河西王牧犍,西垂下国,虽内不纯臣,而外修职贡,宜加宽宥,恕其微愆。去岁新征,士马疲弊,未可大举,宜且羁縻。其地卤薄,略无水草,大军既到,不得久停。彼闻军来,必婴城固守。攻则难拔,野无所掠,终无克获。”于是安西将军古弼、尚书李顺等皆曰:“自温圉河以西,至于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积雪,深一丈余,至春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闻军至,决此渠口,水不通流,则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内,赤地无草,又不任久停军马,斤等议是也。”帝乃命浩以其前言与斤共相难抑。诸人不复余言,唯曰:“彼无水草”。浩曰:“汉书地理志称:‘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水草,何以畜牧?又汉人为居,终不于水草之地筑城郭,立郡县也。又雪之消液,绝不敛尘,何得通渠引曹,溉灌数百万顷乎?此言大抵诬于人矣。”李顺等复曰:“耳闻不如目见,吾曹目见,何可共辨!”浩曰:“汝曹受人金钱,欲为之辞,谓我目不见便可欺也!”帝隐听,闻之乃出,亲见斤等,辞旨严厉,形于神色。群臣乃不敢复言,唯唯而已。

群臣出后,振威将军伊馛言于魏帝曰:“若凉州无水草,何得为国?议者不可用也,宜从浩言。”帝善之。

伊馛,代人也。少而勇健,走及奔马,善射,多力,曳牛却行。神麚初,擢为侍郎,转三郎,赐爵汾阳子,加振威将军。

五月丁丑,魏帝治兵于西郊。

癸未,遮逸国献汗血马于北魏。

六月甲辰,魏帝西讨北凉,诏皇太子拓跋晃监国。侍中、中书监、南部尚书、宜都王穆寿辅皇太子决留台事,总录要机,内外听焉;大将军、长乐王嵇敬,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二万人屯漠南,以备柔然;散骑常侍陆俟常随驾督辎重。

魏帝诏公卿为书让北凉主、河西王沮渠牧犍曰:“王外从正朔,内不舍僭,罪一也。民籍地图不登公府,任土作贡不入农司,罪二也。既荷王爵又授伪官,取两端之荣,邀不二之宠,罪三也。知朝廷志在怀远,固违圣略,切税商胡,以断行旅,罪四也。扬言西戎,高自骄大,罪五也。坐自封殖,不欲入朝,罪六也。北托叛虏,南引仇池,凭援谷军,提挈为奸,罪七也。承敕过限,辄假征、镇,罪八也。欣敌之全,幸我之败,侮慢王人,供不以礼,罪九也。既婚帝室,宠逾功旧,方恣欲情,蒸淫其嫂,罪十也。既违伉俪之体,不笃婚姻之义,公行鸩毒,规害公主,罪十一也。备防王人,候守关要,有如寇仇,罪十二也。为臣如是,其可恕乎!先令后诛,王者之典也。若亲率群臣,委贽郊迎,谒拜马首,上策也;六军既临,面缚舆榇,又其次也。如其守迷穷城,不时悛悟,身死族灭,为世大戮。宜思厥中,自求多福也。”

魏帝行次云中,将济河,宴诸将于宫。帝别御静室,召宜都王穆寿及司徒崔浩、尚书李顺。帝谓寿曰:“蠕蠕吴提与牧犍连和,今闻朕征凉州,必来犯塞,若伏兵漠南,殄之为易。朕故留壮兵肥马,使卿辅佐太子。收田既讫,便可分伏要害,以待虏至,引使深入,然后击之,擒之必矣。凉州远,朕不得救。卿若违朕指授,为虏侵害,朕还斩卿。崔浩、李顺为证,非虚言也。”寿顿首受诏。

己酉,宋帝改封河南国主、征西大将军、领护羌校尉、西秦河二州刺史、陇西王吐谷浑慕延为河南王。

癸丑,宋帝以平北将军吐谷浑拾虔弟吐谷浑拾寅为平西将军,慕延庶长子吐谷浑繁昵为抚军将军,慕延嫡子吐谷浑瑍为左将军、河南王世子。

秋七月,宋会稽太守羊玄保求还,大将军领司徒刘义康又欲以吴郡太守刘斌代之,又启宋帝曰:“羊玄保欲还,不审以谁为会稽?”帝时未有所属,仓卒曰:“我已用王鸿。”嫌隙遂成,自秋,帝不复幸东府。

宋会稽太守羊玄保徙吴郡太守,加秩中二千石。宋帝以玄保廉素寡欲,故频授名郡。为政虽无干绩,而去后常见思。不营财利,处家俭薄。帝尝曰:“人仕宦非唯须才,然亦须运命;每有好官缺,我未尝不先忆羊玄保。”

己巳,魏帝至上郡属国城,大飨群臣,讲武马射。

壬午,魏帝自云中济河,留辎重,分部诸军: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尚书令、巨鹿公刘洁督诸军,与征西大将军、常山王拓跋素二道并进,为前锋;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征南大将军、太宰、阳平王杜超,督平凉、鄜城诸军为后继。以龙骧将军源贺为乡导。

魏帝诏问源贺攻战之计。贺对曰:“姑臧城外有四部鲜卑,各为之援。然皆是臣祖父旧民,臣愿军前宣国威信,示其福祸,必相率归降。外援既服,然后攻其孤城,拔之如反掌耳。”帝曰:“善。”于是遣贺率精骑历诸部招慰,下三万余落,获杂畜十余万头。

北凉主闻魏军济河,曰:“何故尔也!”用其左丞姚定国计,不肯出迎,求救于柔然。

八月甲午,北魏永昌王拓跋健获牧犍牛马畜产二十余万。北凉主遣弟沮渠董来率万余人拒战于城南,董来不敢战,望尘退走。北魏尚书令刘洁信卜者之言,日辰不协,击鼓却陈,故后军不进,董来得入城。

北魏中书侍郎李恽战没。李恽,字善祖,小字药囊。李顺弟也,少有高名,为中书侍郎。

丙申,魏帝至姑臧,遣使喻北凉主令出。北凉主闻柔然内侵于善无,幸魏帝返旆,遂婴城自守。牧犍兄子沮渠祖逾城降北魏,具知其情,魏帝乃分军围姑臧。北凉兵皆入城,魏军由是无外虑,得专力攻之。

初,李顺等咸言姑臧无水草,不可行师。皇太子拓跋晃有疑色。魏帝至姑臧,见城外甚丰水草。乃诏太子曰:“姑臧城东西门外涌泉合于城北,其大如河。自余沟流入泽中,其间乃无燥地。泽草茂盛,可供大军数年。人之多言,亦可恶也。故有此敕,以释汝疑。”晃谓宫臣曰:“为人臣不实若此,岂是忠乎!吾初闻有疑,但帝决行耳。几误人大事,言者复何面见帝也。”帝以此颇衔李顺。谓崔浩曰:“卿昔所言,今果验矣。”浩曰:“臣之所言,虚实皆如此类。”

庚子,宋帝立第四皇子刘铄为南平王。刘铄,字休玄。

九月丙戌,北凉主沮渠牧犍兄子沮渠万年率麾下降北魏。是日,牧犍与左右文武五千人面缚军门,魏帝解其缚,侍以籓臣之礼,收其城内户口二十余万,仓库珍宝不可称计。进张掖公秃发保周爵为王,与安远将军穆罴、龙骧将军源贺分略诸郡,杂人降者亦数十万。

牧犍弟安弥县侯沮渠无讳先为征西将军、沙州刺史、都督建康以西诸军事、酒泉太守,第六弟武兴县侯沮渠仪德为征东将军、秦州刺史、都督丹岭以西诸军事、张掖太守,沮渠安周为乐都太守。魏帝遣镇南将军奚眷讨张掖,镇北将军封沓讨乐都。张掖太守沮渠仪德,烧仓库,西奔酒泉。奚眷遂至酒泉,酒泉太守沮渠无讳及仪德复拥家户奔晋昌,西就从弟敦煌太守沮渠唐儿。北凉乐都太守沮渠安周南奔吐谷浑,北魏镇北将军封沓掠数千家而还。魏帝使弋阳公拓跋洁守酒泉,别将守武威、张掖。

既克凉州,魏帝大会于姑臧,班赐将士各有差。赞振威将军伊馛,谓群臣曰:“崔公智计有余,吾亦不复奇之。吾正奇馛弓马之士,而所见能与崔同,此深自可奇。”顾谓浩曰:“馛智力如此,终至公相。”浩曰:“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卫青、霍去病亦不读书,而能大建勋名,致位公辅。”帝笑曰:“诚如公言。”帝以安西将军古弼前议凉州不可征,微嫌之,以其有将略,故弗之责也。

北魏卫尉、弘农王奚斤赐僮隶七十户。以斤元老,赐安车,平决刑狱,谘访朝政。斤聪辩强识,善于谈论,远说先朝故事,虽未皆是,时有所得。听者叹美之。每议大政,多见从用,朝廷称焉。

北魏尚书令、巨鹿公刘洁迁征西将军,进号西平公。散骑常侍、琅邪王司马楚之以功赐隶户一百。

北魏给事黄门侍郎仇洛齐以功超迁散骑常侍,又加中书令、宁南将军、进爵零陵公。拜侍中、平远将军、冀州刺史,为内都大官。

北魏平西将军、散骑常侍、侍中、四部尚书罗斤以功赐爵带方公,除长安镇都大将。

北魏骠骑参军高允以参谋之勋,赐爵汶阳子,加建武将军。

魏帝族弟拓跋吕从平凉州有功,封江夏公,位外都大官,委以朝政,大见尊重。卒,赠江夏王,陪葬金陵。拓跋吕,平文帝拓跋郁律之后也。

魏帝赐侍御中散、领监御曹事于洛拔奴婢四十口,转监御曹令。拓跋晃之在东宫,厚加礼遇。洛拔以晃虽则储君,不宜逆自结纳,恒畏避屏退。左转领侯宫曹事。顷之,袭父爵新安公。出为使持节,散骑常侍,宁东将军,和龙镇都大将,营州刺史。以治有能名,进号安东将军。又为外都大官。

魏帝以南平王拓跋浑弟拓跋比陵为司空,赐爵牂牁公。除安远将军、怀荒镇大将。

北魏冠军将军、内侍长韩茂战功居多。迁司卫监。录前后功,拜散骑常侍、殿中尚书,进爵安定公,加平南将军。

北魏镇东大将军、平州刺史拓跋浑在州绥导有方,民夷悦之。徙凉州镇将、都督西戎诸军事、领护西域校尉,赐御马二匹。临镇清慎,恩著凉土。更满还京,父老皆涕泣追送,若违所亲。

北魏常山王拓跋素长子拓跋可悉陵,年十七,从魏帝猎,遇一猛虎,陵遂空手搏之以献。帝曰:“汝才力绝人,当为国立事,勿如此也。”即拜内行阿干。又从平凉州。沮渠牧犍令一骁将与陵相击,两槊皆折。陵抽箭射之,坠马。陵恐其救至,未及拔剑,以刀子戾其颈,使身首异处。帝壮之,即日拜都幢将,封暨阳子。卒于中军都将。

代人乙瑰数从征伐,甚见信待。尚魏帝女上谷公主。除镇南将军、驸马都尉,赐爵西平公。乙瑰,其先世统代部落。瑰父乙匹知慕国威化,遣瑰入贡,魏帝因留之。瑰便弓马,善射,手格猛兽,膂力过人。

北魏宜都王穆寿雅信任博士公孙质,以为谋主。质性好卜筮,卜筮者咸云柔然必不来寇,故不谋备。

戊子,柔然敕连可汗郁久闾吴提乘虚攻北魏,留其兄郁久闾乞列归与北魏大将军、长乐王嵇敬,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相拒于北镇,自率精骑深入,至善无七介山。平城大骇,争奔中城。穆寿不知所为,欲筑西郭门,请皇太子避保南山。窦皇太后不听,乃止。皇太子命征西大将军司空长孙道生、征北大将军张黎等拒柔然于吐颓山,驰驿征还长安镇都大将罗斤,除柔玄镇都大将。会嵇敬、拓跋崇等破乞列归于阴山之北,获之。乞列归叹曰:“沮渠陷我也。”获其伯父郁久闾他吾无鹿胡及其将帅五百人,斩首万余级。柔然敕连可汗闻而遁走,道生追之,至于漠南而还。

闰九月乙未,宋镇军将军、豫州刺史、长沙王刘义欣薨,时年三十六。追赠散骑常侍、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持节、都督、刺史如故。谥曰“成王”。子刘瑾,嗣。刘瑾,字彦瑜,官至太子屯骑校尉。瑾弟刘楷。

戊戌,宋朝复分豫州之淮南为南豫州。

癸卯,宋左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刘遵考为使持节、监豫司雍并四州南豫州之梁郡弋阳马头荆州之义阳四郡诸军事、前将军、豫州刺史,领南梁郡太守。

戊申,宋后将军、湘州刺史、始兴王刘浚为使持节、都督南豫豫司雍并五州诸军事、南豫州刺史,将军如故。武陵王刘骏为都督湘州诸军事、征虏将军、湘州刺史,领石头戍事。

宋射声校尉杜骥为征虏谘议参军,扬州西曹主簿沈亮行参征虏军事。

时宋民有盗发冢者,罪所近村民,与符伍遭劫不赴救同坐。征虏参沈军亮议曰:

“寻发冢之情,事止窃盗,徒以侵亡犯死,故同之严科。夫穿掘之侣,必衔枚以晦其迹;劫掠之党,必欢呼以威其事。故赴凶赫者易,应潜密者难。且山原为无人之乡,丘垄非恆途所践,至于防救,不得比之村郭。督实效名,理与劫异,则符伍之坐,居宜降矣。又结罚之科,虽有同符伍之限,而无远近之断。夫冢无村界,当以比近坐之。若不域之以界,则数步之内,与十里之外,便应同罹其责。防民之禁,不可顿去,止非之宪,宜当其律。愚谓相去百步同赴告不时者,一岁刑,自此以外,差不及罚。”

沈亮又启宋帝陈府事曰:“伏见西府兵士,或年几八十,而犹伏隶;或年始七岁,而已从役。衰耗之体,气用湮微,兒弱之躯,肌肤未实,而使伏勤昏稚,骛苦倾晚,于理既薄,为益实轻。书制休老以六十为限,役少以十五为制,若力不周务,故当粗存优减。”诏曰:“前已令卿兄改革,寻值迁回,竟是不施行耶,今更敕西府也。”时营创城府,功课严促,亮又陈之曰:“经始城宇,莫非造创,基筑既广,夫课又严,不计其劳,苟务其速,以岁月之事,求不日之成。比见役人未明上作,闭鼓乃休,呈课既多,理有不逮。至于息日,拘备关限,方涉暑雨,多有死病,顷日所承,亦颇有逃逸。窃惟此既内籓,事殊外镇,抚莅之宜,无系早晚。若得少宽其工课,稍均其优剧,徒隶既苦,易以悦加,考其卒功,废阙无几。臣闻不居其职,不谋其事,庖割有主,尸不越樽,岂臣疏小,所当预议。但臣泳恩岁厚,服义累世,苟是所怀,忘其常体。”诏答曰:“启之甚佳。此亦由来常患,比屡敕之,犹复如此,甚为无理。近复令孟休宣旨,想当不同,卿比可密观其优剧也。”

北魏尚书令刘洁与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督诸军,于三城胡部中简兵六千,将以戍姑臧。胡不从命,千余人叛走。洁与崇击诛之,虏男女数千人。

冬十月辛酉,魏帝东还,徒凉州民三万余家于平城。留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征西大将军贺多罗镇凉州。

北魏乐平王拓跋丕镇凉州,引北凉尚书阚骃为从事中郎。阚骃,字玄阴,敦煌人也。祖阚倞,有名于西土。父阚玖,为一时秀士,官至会稽令。骃博通经传,聪敏过人,三史群言,经目则诵,时人谓之宿读。注王朗《易传》,学者藉以通经。撰《十三州志》,行于世。蒙逊甚重之,常侍左右,访以政治损益。拜秘书考课郎中,给文吏三十人,典校经籍,刊定诸子三千余卷。加奉车都尉。牧犍待之弥重,拜大行,迁尚书。

癸亥,魏帝遣张掖王秃发保周谕诸部鲜卑,保周因率诸部叛于张掖。

戊寅,宋帝后宫美人沈容姬生第十一皇子刘彧,拜容姬为婕妤。刘彧,字休炳,小字荣期。

十一月乙巳,宋帝遣使黄延年聘于北魏,并献驯象一。是月,高句丽及粟特、渴槃陀、破洛那、悉居半诸国各遣使朝献于北魏。

冬十二月乙亥,宋皇太子刘劭冠,年十三。大赦天下。

刘劭好读史传,尤爱弓马。及长,美须眉,大眼方口,长七尺四寸。亲览宫事,延接宾客,意之所欲,帝必从之。东宫置兵,与羽林等。

武都大秦王杨难当、河南王吐谷浑慕延、林邑国王范阳迈、高句丽国并遣使献方物于宋朝。时宋帝欲北讨,诏高句丽国王高琏送马,琏献马八百匹。

壬午,魏帝还平城,饮至策勋,告于宗庙。帝以无大损伤,故不追咎穆寿、公孙质。质后深自督厉,屡进谠言,超迁尚书。

北魏羽林郎、五等男长孙陈为都将领从征凉州,入宫,迁殿中给事中,进爵为子,迁驾部尚书。复出为北镇都将。陈性宽厚,好学爱士,所历辄为人追思之。

魏帝改授车骑大将军、河西王沮渠牧犍征西大将军、王如故。犹以妹婿待之。其母死,以王太妃礼葬焉。又为河西武宣王沮渠蒙逊置守墓三十家。

北凉右丞相、清水公宋繇从牧犍至平城。薨,谥曰“恭”。长子宋岩,袭爵,改为西平侯。岩子宋廕,中书议郎、乐安王拓跋范从事中郎。卒,赠辅国将军、咸阳太守。廕子宋超,尚书度支郎。

北凉兵部尚书张湛随入平城,年五十余矣,赐爵南浦男,加宁远将军。司徒崔浩识而礼之。浩注《易》,叙曰:“国家西平河右,敦煌张湛、金城宗钦、武威段承根三人皆儒者,并有俊才,见称于西州。每与余论《易》,余以《左氏传》卦解之,遂相劝为注。故因退朝之余暇,而为之解焉。”其见称如此。张湛,字子然,一字仲玄,敦煌人,魏执金吾恭九世孙也。湛弱冠知名凉土,好学能属文,冲素有大志。仕沮渠蒙逊黄门侍郎、兵部尚书。

魏帝拜北凉国师刘昞为乐平王从事中郎。诏诸年七十以上听留本乡,一子扶养。昞时老矣,在姑臧。岁余,思乡而返,至凉州西四百里韭本或作悲,亦作匪谷窟,遇疾而卒。昞六子:长子刘僧衍,早亡。次刘仲礼,留乡里。次刘字仲,次刘贰归,少刘归仁,并迁代京。后分属诸州,为城民。归仁有二子,长刘买奴,次刘显宗。

刘昞助教索敞以儒学见拔,为中书博士。笃寝训授,肃而有礼。平城大族贵游之子,皆敬惮威严,多所成益。前后显达,位至尚书牧守者数十人,皆受业于敞。敞遂讲授十余年。敞以《丧服》散在众篇,遂撰比为《丧服要记》。其《名字论》文多不载。后出补扶风太守,在位清贫。

索敞,字巨振,敦煌人。为刘昞助教,专心经籍,尽能传昞之业。

前西秦西海侯段晖与子段承根自吐谷浑归于北魏。魏帝素闻其名,颇重之,以为上客。

司徒崔浩荐北凉文学启仲达与段承根于魏帝,云二人俱凉土才华,同修国史。俱除秘书著作郎。

阴仲达,武威姑臧人。祖训,字处道,仕李暠为武威太守。父华,字季文,姑臧令。仲达少以文学知名。

北凉中书郎、世子洗马宗钦赐爵卧树男,加鹰扬将军,拜著作郎。钦弟宗舒赐爵句町男,加威远将军。宗舒名亚于兄。

宗钦,字景若,金城人也。父宗燮,字文友,吕光太常卿。钦少而好学,有儒者之风,博综群言,声著河右。仕沮渠蒙逊为中书郎、世子洗马。钦上《东宫侍臣箴》曰:“恢恢玄古,悠悠生民。五才迭用,经叙彝伦。匡父维子,弼君伊臣。颠而能扶,屈而能申。昔在上圣,妙鉴厥趣。不曰我明,而乖其度。不曰我新,而忽其故。如彼在泉,临深是惧。如彼覆车,望途改步。是以令问宣流,英风远布。及于三季,道丧纯迁。桀起琼台,纣菁糟山。周灭妖姒,羿丧以田。险诐蔽其耳目,郑卫陈于其前。怙才肆虐,异端是缠。岂伊害身,厥胤歼焉。茫茫禹迹,画为九区。昆虫鸟兽,各有巢居。云歌唐后,垂横美虞。疏网改祝,殷道攸敷。龙盘应德,隋蛇衔珠。勿谓无心,识命不殊。勿谓理绝,千载同符。爰在子桓,灵数攸臻。仪形徐阮,左右刘陈。披文采友,叩典问津。用能重离袭曜,魏鼎维新。于昭储后,运应玄箓。夕惕乾乾,虚衿远属。外抚幽荒,内怀茕独。犹惧思不逮远,明不遐烛。君有诤臣,庭立谤木。本枝克昌,永符天禄。微臣作箴,敢告在仆。”

北凉东宫侍讲程骏,金部郎赵柔俱随徙平城。

程骏,字驎驹,本广平曲安人也。六世祖程良,晋都水使者,坐事流于凉州。祖父程肇,吕光民部尚书。骏少孤贫,居丧以孝称。师事刘昞,性机敏好学,昼夜无倦。昞谓门人曰:“举一隅而以三隅反者,此子亚之也。”骏谓昞曰:“今世名教之儒,咸谓老庄其言虚诞,不切实要,弗可以经世,骏意以为不然。夫老子著抱一之言,庄生申性本之旨;若斯者,可谓至顺矣。人若乖一则烦伪生,若爽性则冲真丧。”昞曰:“卿年尚稚,言若老成,美哉!”由是声誉益播,沮渠牧犍擢为东宫侍讲。

赵柔,字元顺,金城人也。少以德行才学知名河右。沮渠牧犍时,为金部郎。

魏帝西征凉土,河内温人常爽与兄常仕国归款军门,帝嘉之。赐仕国爵五品,显美男;爽为六品,拜宣威将军。是时戎车屡驾,征伐为事,贵游子弟未遑学术,爽置馆温水之右,教授门徒七百余人,平城学业,翕然复兴。爽立训甚有劝罚之科,弟子事之若严君焉。拓跋赞、司马真安、程灵虬,皆是爽教所就,崔浩、高允并称爽之严教,奖厉有方。允曰:“文翁柔胜,先生刚克,立教虽殊,成人一也。”其为通识叹服如此。

常爽,字仕明,河内温人,魏太常卿林六世孙也。祖常珍,苻坚南安太守,因世乱遂居凉州。父常坦,乞伏世镇远将军、大夏镇将、显美侯。爽少而聪敏,严正有志概,虽家人僮隶未尝见其宽诞之容。笃志好学,博闻强识,明习纬候,《五经》百家多所研综。州郡礼命皆不就。

陇西狄道人辛绍先内徙平城,家于晋阳。明敏有识量,与广平游明根、范阳卢度世、同郡李承等甚相友善。有至性,丁父忧,三年口不甘味,头不栉沐,发遂落尽,故常著垂裙皁帽。自中书博士,转神部令。

辛绍先,陇西狄道人。五世祖辛怡。晋幽州刺史。父辛渊,西凉王李暠骁骑将军。暠子歆亦厚遇之。歆与沮渠蒙逊战于蓼泉,军败失马,渊以所乘马援歆,而身死于难,以义烈见称西土。

安定临泾人胡叟由姑臧迁平城,魏廷以其识机,拜虎威将军,赐爵始复男。家于密云,蓬室草筵,惟以酒自适。谓友人金城宗舒曰:“我此生活,似胜焦先,志意所栖,谢其高矣。”后叟被征至,谢恩,并献诗一篇。

北魏宣威将军、奉车都尉吕温出为秦州司马,迁上党太守,善劝课,有治名。子吕罗汉随侍,仁笃慎密,弱冠以武干知名。

武都大秦王杨难当率众数万寇上邽,秦地民多应之。北魏镇将拓跋意头知吕罗汉善射,共登西城楼,令罗汉射难当队将及兵二十三人,应弦而殪。武都众转盛,罗汉进计曰:“今若不出战,示敌以弱,众情携贰,大事去矣。”意头善之,即简千余骑,令罗汉出战。罗汉与诸骑策马大呼,直冲武都军,众皆披靡。杀难当左右队骑八人,难当大惊。会魏帝赐难当玺书,责其跋扈,难当乃引还仇池。意头具以状闻,魏帝征吕罗汉为羽林中郎。

上邽休官吕丰、屠各王飞廉等八千余家,据险为逆,魏帝诏羽林中郎吕罗汉率骑一千讨擒之。

吐谷浑王慕延闻北魏克凉州,大惧,率众西遁,逾沙漠。魏帝以其兄吐谷浑慕璝有擒赫连定之功,遣使抚谕之,慕延乃还故地。

鄯善、龟兹、疏勒、焉耆、高句丽、粟特、渴槃陀、破洛那、悉居半等国并遣使朝贡于北魏。

北魏既平凉州,鄯善国以为“脣亡齿寒,自然之道也,今武威为魏所灭,次及我也。若通其使人,知我国事,取亡必近,不如绝之,可以支久”,乃断塞行路,西域贡献,历年不入于魏。

宋前蜀镇军将军赵广、张寻与国山令司马敬琳谋反于建康,伏诛。

宋盐官令顾觊之为衡阳王义季右军主簿,尚书都官郎,护军司马。时大将军彭城王义康秉权,殷、刘之隙已著,觊之不欲与殷景仁久接事,乃辞脚疾自免归。在家每夜常于床上行脚,家人窃异之,而莫晓其意。

宋前衡阳内史何承天除著作佐郎,撰国史。承天年已老,而诸佐郎并名家年少,颍川荀伯子嘲之,常呼为奶母。承天曰:“卿当云凤凰将九子,奶母何言邪!”寻转太子率更令,著作如故。时丹阳丁况等久丧不葬,承天议曰:“礼所云还葬,当谓荒俭一时,故许其称财而不求备。丁况三家,数年中,葬辄无棺榇,实由浅情薄恩,同于禽兽者耳。窃以为丁宝等同伍积年,未尝劝之以义,绳之以法。”其年冬,既无新科,又未申明旧制,有何严切,欻然相纠。或由邻曲分争,以兴此言。如闻在东诸处,此例既多,江西淮北尤为不少。若但谪此三人,殆无整肃。开其一端,则互相恐动,里伍县司,竞为奸利。财赂既逞,狱讼必繁,惧亏圣明烹鲜之美。臣愚谓况等三家,且可勿问,因此附定制旨,若民人葬不如法,同伍当即纠言,三年除服之后,不得追相告列,于事为宜。”

时国子学未立,宋帝留心艺术,使丹阳尹何尚之立玄学,太子率更令何承天立史学,司徒参军谢元立文学,凡四学并建。帝数幸鸡笼山雷次宗学馆,资给甚厚。又除次宗给事中,不就。久之,还庐山,公卿以下,并设祖道。

宋龙骧将军、南汉中太守萧承之之子萧道成年十三,受业儒士雷次宗于鸡笼山,治《礼》及《左氏春秋》。

宋宁朔将军、镇军长史范晔母亡,报之以疾,晔不时奔赴;及行,又携妓妾自随,为御史中丞刘损所奏。宋帝爱其才,不罪也。服阕,为始兴王刘浚后军长史,领南下邳太守。

宋乌程令刘秀之迁建康令,除尚书中兵郎,重除建康。性纤密,善纠摘微隐,政甚有声。

宋南丰王太妃司马茂英薨,时年四十七。

宋抚军长史张邵为吴兴太守。邵临郡,命故汉寿怀伯沈林子少子沈璞为主簿,又除南平王左常侍。帝引见璞,谓曰:“吾昔以弱年出蕃,卿家以亲要见辅,今日之授,意在不薄。王家之事,一以相委,勿以国官乖清涂为罔罔也。”

宋吴兴太守张邵薨,追复临沮县伯爵邑,谥曰“简伯”。邵临终,遗命祭以菜果,苇席为轜车,诸子从焉。子后军长史张敷、张演、张镜。

时,宋后军长史张敷迁司徒左长史。未拜,父张邵在吴兴亡,报以疾笃,敷往奔省,自发都至吴兴成服,凡十余日,始进水浆。葬毕,不进盐菜,遂毁瘠成疾。伯父张茂度每止譬之,辄更感恸,绝而复续。茂度曰:“我冀譬汝有益,但更甚耳。”自是不复往。未期而卒,时年四十一。无子。琅邪颜延之书吊张敷曰:“贤弟子少履贞规,长怀理要,清风素气,得之天然。言面以来,便申忘年之好,比虽艰隔成阻,而情问无睽。薄莫之人,冀其方见慰说,岂谓中年,奄为长往,闻问悼心,有兼恒痛。足下门教敦至,兼实家宝,一旦丧失,何可为怀。”敷弟张柬,袭父封,位通直郎。柬有勇力,手格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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