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忧清贫而患无德—叔向贺贫第四十二

国语·晋语八

清贫原文（清贫原文作者）

名言警句摘抄：今吾子有栾武子之贫、吾以为能其德矣、是以贺。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弔不暇、何贺之有。

历史背景分析：本文又是晋国叔向的一番谏言，而让韩宣子憬悟，韩宣子本来以贫为忧，无法招待宾客，叔向却向其道贺，贺其贫，贫而有德，才是事业长青之道，并列举了晋国富可敌国的郤氏家族最终却被灭族，韩宣子听叔向一席话，起身就拜，并让自韩氏之祖桓叔以下的子孙都要牢记叔向的告诫。

文章特点：第一是人名，叔向，即前文《祁奚请免叔向》中的叔向，羊舌肸，言谈幽默、机智；韩宣子，即韩起，姬姓、韩氏、谥宣，晋国的六卿之一，执政晋国达28年之久，奠定了后来韩赵魏三家分晋的基础；栾武子，文中提到的晋国前期的执政卿，姬姓、栾氏、名书，谥武；桓子，栾书之子栾黶；怀子，栾黶之子，栾盈；郤昭子，晋国官员，姬姓、名至、谥昭。

原文：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无以从二三子、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

对曰、昔栾武子无一卒之田、其官不备其宗器、宣其德行、顺其宪则、使越于诸侯。诸侯亲之、戎狄怀之、以正晋国。行刑不疚、以免于难。及桓子、骄泰奢侈、贪欲无艺、略则行志、假货居贿、宜及于难、而赖武之德以没其身。

及怀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于难、而离桓之罪、以亡于楚。夫卻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身尸于朝、其宗灭于绛。

不然、夫八卻五大夫三卿、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衰也、惟无德也。今吾子有栾武子之贫、吾以为能其德矣、是以贺。

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弔不暇、何贺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将亡、赖子存之。非起也敢专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赐。

今释：叔向前来拜会韩宣子，宣子正为自己的贫穷而忧虑，叔向却向他道贺。宣子说，我虽然有国卿的名字，却没有相应的财富，没有钱财来招待往来的宾客，我因为这个而忧愁，你向我道贺是何缘故。叔向回答说，过去栾武子作为执政卿，连百人的田地都没有（晋国上大夫的俸禄是一卒之田，即百顷田地，而像栾武子这样的上卿可以有一旅之田，即五百顷），下面掌管祭祀的官员连祭器都不全，而流传出去的却是他美好的品德、依法办事，从而美德广布于诸侯之间，诸侯来亲近他，远方的戎狄也怀念他，晋国所以能够安定和平。执行刑法时没有弊病，从而免于灾祸。

等到了儿子桓子，骄傲自大、生活奢侈、贪得无厌、无视法度、恣意行事，通过放贷来积累钱财，本来是要遭受灾难的，却仰赖父亲栾武子的美德，得以保身。到了桓子的儿子怀子，改变父亲的行为，修栾武子的美德，可以免于灾祸，但是因为桓子的劣迹，还是流亡到楚国。

过去的郤昭子，财富抵得上半个晋国、家中的仆役抵得上半个三军，恃其财富和势力，在国内穷凶极奢，最终被杀害，尸身摆放于朝堂上示众、而他的宗族也在绛地受诛连绝灭。如果不是这样，郤氏家族八人中有三个国卿、五个大夫，势力何等庞大，一旦被消灭，没人为他们哀悼，因其无德于人民。

现在您有栾武子的清贫，我以为你也会有他的美德，所以向您道贺。如果不忧虑没有建立美好的品德，而忧患没有足够的钱财，我将哀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向你道贺。宣子听了后，赶紧起身下拜，说，本来我们家族将要灭亡的，依赖你的一席话我们家族能够保留下来。您的恩德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报答的，我们韩氏家族自始祖桓公以下的子孙，都要感念您的恩德。

推而广之：一言可以兴邦，一言也可以救人。韩宣子是晋国的卿大夫，官做的大，可是忧虑自己没有钱财，有此忧，下步就要想法利用职权来谋取钱财，就会一步步滑向深渊，幸得明白人叔向的提醒，贫不足忧，但是无德就可怕了。提醒我们生活上要简朴、钱财上要看淡，以保得子孙世代的平安，当然韩宣子已是晋国的大官，手中握有权力，何必再要过多恋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