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赣南的大余县(古称大庾)地处赣、粤、湘三省交汇处,三省犬牙交错的插花地,解放前的大余到处山高林密,森林原始而广袤。
在那些匪患重重、民不聊生的年代,大余县可谓是土匪辈出匪患严重,有史记载的较大的就有明朝正德年间被王阳明剿灭的谢志珊、陈日能、蓝天凤等。在近代老南安(大余县城所在地)人的记忆里,没有哪个土匪名声大过于张南洋,而事实上,张南洋只能算是最末代的匪。
在大余民国时代诸多大土匪之中,最大最狠、最出名的莫过于笑面老虎周文山。
姓张的名人有哪些(张名人古诗)
周文山在大余有史记载以来历代绿林土匪中,可谓是“口蜜腹剑、扮猪吃虎”的典型代表。此人从表面上来看身材矮小、弱不经风、长相丑陋、猥琐谨慎,性格狡猾奸诈又贪财好色、不讲道义,没有一丝能像平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慓悍土匪。但就是这么一个貌似奸商的普通人却终究成为了纵横赣、粤、湘三省边区的大余、崇义、仁化、南雄、汝城、桂东的匪中枭雄。
周文山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苦力,逐渐成长为出没山林、刀尖醮血的一代绿林,这完全只是一个巧合,而他喋血江湖为虎作祟的恶事,真是罄南之竹也难书其罪!
他的传奇,得从那一年的那一月说起...
周文山(约1895-1950),原名周盛连,是广东省韶关仁化县长江河田人。其父周三亥曾做过仁化县长江圩的保长,在周文山年幼时被流窜过来的山林贼寇劫财而遭杀害,他的母亲也因此郁郁而死,自此家道中落,周文山从小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在他幼小的心中就对土匪充满了仇恨。
在仁化长江圩挣扎了几年后,弱小的周文山为了谋求生计,同家乡的几个青年翻山越岭,来到大余县内良李洞的一家造土纸的纸棚,做了一名闲杂工,由于他身材矮小又沉默寡言,加上长相丑陋,纸棚的小工头蓝毛老板和工友们常常取笑和欺负他,让他做一些超体力活,比如折造纸用的胶叶就是其中之一。
内良乡李洞是大庾岭的梅岭与湖南郴州汝城的南岭交错相连的山林地带,山高林密,溪水纵横,在这战乱年头是劫匪盗贼理想的聚集之地,再加上林中豺狼虎豹等野兽出没,对于周文山这样一个孩子来说,折胶叶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体力活,而是要与天斗、与地斗,与兽斗,还要与人斗的驯命场,处境是相当危险的。
但为了活命,周文山不得不屡屡进深山老林折胶叶,不过他为人小心谨慎,专挑离有人出没的小道附近去折。在折胶叶过程中,他也害怕土匪和野兽的出没,为了驱散内心的不安,他经常会打飞哨给自己壮胆。
有一天,周文山在折胶叶的过程中,在丛林中看见有几个人东张西望,鬼鬼祟祟沿着山路走来,他想和他们开个玩笑,吓他们一跳,顺便寻个开心,就摇动树枝打了个唿哨,哪知那几个人听到唿哨声,立马抛下身上的包裹,连滚带爬地逃得无影无踪。
周文山惊奇不已,几个唿哨就能把人吓走,这是他万万没想的,他迟疑地走过去,捡起丢弃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当时最热门值钱的烟土。原来那伙是从大余南安走私烟土到仁化的烟土走私贩子,他顿时知道,自己已经发了一笔小财。
回到内良圩上,将烟土卖掉了之后,周文山回到纸棚,买了些许酒菜,推杯换盏之间,他偷偷地对一起来的老乡工友们说:“你我兄弟一场,为活命流浪到这里,我们虽然有的是力气,你们跟我说实话,累死累命把活干,但在这个穷山僻壤的地方,你们说,能挣几个钱?古人说:人生不过一世,草木不过一秋,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不肥。我发现个无本买卖,不用杀人放火,也能得到翻倍钱财的买卖,你们做不做?”
众工友纷纷询问,周文山就卖着关子,将这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了卖烟土的光洋,以确证事情的真实性,众人见状这才完全相信了他说的话。于是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学水浒梁山好汉,一起上山干这无本买卖,并约定替天行道,只劫富济贫。众人焚香磕头入伙后,由周文山带队进入山林,开始了他的土匪生涯。
周文山几个人最初打劫,完全是靠运气,他们一没枪炮,二没胆量,完全是靠着一些迷惑人的小把戏来拦路打劫的。比如他们用绳子将周围的小树串联起来,当有人路过,他们就拉动小树,酿造出一种人多势众的假象,然后几人再出去索要财物,过路的人也因不明真相,也就任由他们打劫一番扬长而去。
就这样,几个人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违背了刚上山时的初衷,见钱眼开红了眼,不给则杀,手上不觉间已经沾了好几条人命。
但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走多了夜路就会碰到鬼”,有一次,他们做行当中抢劫几个过路客,却被过路客拨枪狠揍,被狠狠教育了一顿后。周文山痛定思痛总结经验,以思路决定出路,下定决心枪杆子里出英雄,买枪聚众占山做真的土匪。
因为前期抢劫积攒了些钱财,周文山几人商量后把钱全部拿了出来,托人引荐到大余县城南安镇,请民团团长兼西华山护矿队队长颜正,在城中最好的义和饭店,好好地吃了个大餐,好酒吃尽、好话说尽,终于花高价买下了民团新到的三十条长枪,从此,真正做到了“手中有枪,心中不慌”。
周文山心思缜密且善于算计,他慢慢地把势力从原来落草安身的内良乡,逐渐渗透到五岭山脉的周边山头,翅膀一硬,闷头发展的他不再低调,开始疯狂张扬地行动起来。
从对土匪的恨之入骨,到自己也成为一个别人恨之入骨的土匪,这是何等讽刺的一个结果,但周文山却犹不自知,乐在其中,在今后的生涯中逐渐展现出其嗜血残忍,匪性极强的兽性。
从1918年底开始,周文山便带着匪帮公开行动起来,到处攻城抢掠。看着队伍的逐渐强大,为了独占匪帮大权,他以给儿子周岁庆生的名义,把当年与他一同上山为匪的纸棚工友们,全部请到崇义乐洞,在酒席上全部灌醉后,一个个活埋掉。他对同乡们的歹毒,让手下的土匪们看了个个心惊肉跳、惊慌失措,从此俯首帖耳,自此整个匪帮便完全成了周文山的私家部队。
完成对匪帮的绝对控制后,周文山的野心开始膨胀起来,对湖南汝城、广东仁化和赣南大余、崇义等地区进行了长达30多年的洗劫,整个五岭山脉地区都笼罩在周文山匪帮魔爪阴云之下。
财是匪之义,掠夺钱财是首要。周文山掠夺钱财的方法推陈出新,既有传统土匪杀人放火抢劫、绑架“肉票”以“吊羊古”方式索要赎金,更有蛮横到逢圩日,到街上强抢年轻女孩子出售,这些女孩子的家属能掏出赎金也罢,掏不出来的全部卖入广东的青楼,或者卖给自家土匪们换钱,周文山敛财之道可谓是厉害,就连自己同伙分赃的钱也被通过这种方式掠夺走,丝毫不讲什么道义。
周文山杀人是出了名的,大概因为其父是被土匪活埋而死,他杀人也更多倾向于活埋。如逼迫山民百姓拿钱时会将百姓身子埋入土中,只露脑袋,而拿到钱后却扬长而去不管不顾,致使百姓死亡者甚重。
周文山有埋金银财宝的习惯。在金银财宝赚到他定的数量后,便在深山林区深埋。埋金银宝贝时,他便叫了一个小喽罗挑着宝贝到深山里,并且一定要让小喽啰挖一大一小两个坑,待小喽啰将宝贝埋入小坑后,这家伙立马从背后打黑枪,然后一脚将小喽啰大坑里埋了,他美其名曰“守财窖”。
这些守窖的往往都是年轻的小土匪,之所以选他们的理由很简单,由于自己长相丑陋,见到年轻帅气的土匪颇为自卑,他老是怀疑这些年轻土匪与自己的9个老婆们有染,所以动辄悄悄将这些年轻英俊土匪做了,以至于最后跟在自己身边的喽啰们都是五大三粗长相丑陋的,他才放心。
在他的心里,年轻的土匪容易跟他老婆对上眼,宁愿见血,不能见绿。
周文山贪婪美色,但和其他土匪不一样,他从不明媒正娶,突出一个“抢”字,他的老婆全部是抢来的。
她们或许是谁家大小姐,又或许是谁的妻子,皆因长相出众就成了红颜祸水,变成了周文山的玩物。青山绿水育美人,山里人的水色非常好。
当年还在内良李洞纸棚当打杂工的时候,周文山就对竹洞刘义洪的女儿垂涎欲滴,但刘家在当地很有些势力,他是想要娶这女人又没钱,更不敢硬抢,于是他就留着口水等。一直等到这姑娘嫁人之后,和丈夫蔡传斌回娘家的那一天,打探到刘氏和丈夫一行只有几个人,已占山为王的周文山知道机会终于来了,梦想就要实现了。
周文山带着众土匪埋伏在路上,将刘氏一行在竹垌坳上拦下后,这家伙留着口水对刘氏说:“想死了我的小亲亲,你来啦,这些年等的我好苦呀,这回你可得跟我去当山大王夫人咯,不用回家了!”
抢过那媳妇儿强塞进轿子抬走后,手下人问他,她丈夫蔡传斌怎么办?
周文山眼珠一转说,一起押回山里,让他也看看我怎么搞他老婆。
山寨里到处张灯结彩,众土匪庆祝周文山成亲。晚上刘氏百般不从,寻死觅活。周文山拉拉扯扯得气喘吁吁,百般不得,就想霸王硬上弓。
一气之下,他叫手下押来蔡传斌,恶狠狠地对刘氏说:你再不从,我就先拿你丈夫开刀,先阉后杀,一刀一刀把他千刀万剐。
刘氏看着旁边被捆成粽子样瑟瑟发抖的丈夫,心中一软,流下两串残泪,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摆布。
就这样,刘氏被迫成了周文山的第一个压寨夫人,更无耻的是,周文山一直让她的丈夫呆在山上,看他每夜和刘氏快活,心理扭曲的报复心态令人发指。
周文山众多老婆中,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叫黎日英,本是他抚养的女儿,年龄长大后就因为出落的标致,便被他收入房中,成为众多老婆中的一个,可谓是畜牲之极。
在他的淫靡之下,仁化、崇义、大余的妇人和女孩子个个不敢出门,实在没办法要到街上就不得不脸上抹些锅灰,蓬头垢面以免被他看上。
日子一久,周文山见许久没抢到新鲜菜,便在圩日叫喽啰守住各水井不准男性百姓挑水。要挑水必须由各家妇人来。他则守在井边,没抢到几个有姿色的决不罢休。
1925年,正是周文山占山为匪的第八个年头。随着匪帮毒瘤般的快速发展,做得累累恶果引起周边地区人民的极大愤慨,到广州、韶关、赣州告状的受害者日益增多。
赣粤湘三省边界的大余、崇义、仁化、汝城等县的国民县政府在民怨极大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将剿灭周匪之事提上日程。
周文山从内线得知消息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家伙骨子里本来就不是个绿林好汉,见自己八年来抢下了无数金银财宝,地方民团和他是一伙的他从不担心,只怕被国民党正规军围剿,有命抢没命花。
苦思冥想中他便启动最强大脑,开始考虑如何才能脱身,安享后半世的富贵荣华。
思来想去,自古以来土匪最好的出路也只有下山接受招安,梁山108将当年闹得大宋王朝天翻地覆,最后还不是随宋江一起换马甲么?
但他又一想,古往今来,土匪接受招安,最终能获得善终的似乎并不多,一日为贼,终身为贼,这道咒语很难破。想到这里,周文山又有着与一般土匪不同的狡诈。
“要招安也行,不过得好好地干他一票,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我周文山是马王爷有三只眼”。
一脚把强奸完新抢来的民女踢下床后,周文山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周文山率众从内良下山,翻过沙村突袭崇义县聂都圩,绑架了聂都团总吴为和的独生儿子,表面上他摆出了既要钱又要枪更要命的架势,实际上,此举只是他给自己摆的下山梯子。
他早摸到了团总吴为和的老俵在赣州行署当大官,有了这个护身符定然百毒不侵!
果然由这硬梯子引路,周文山最终得到了不错的下山条件,在既往不咎的前提下同意招安。
一周后,国民政府赣州行署任命周文山为(大)余崇(义)边区保安大队长,负责大余、崇义治安保卫。
周文山毕躬毕敬满脸谄笑着,从大余县保安团团长颜正手中接过委任状,不断地点头哈腰,态度诚恳,表示要痛改前非为民造福。可这个笑面虎心里想的是:现在从山上的土匪转变成为山下的恶霸,这只是实现了上山虎到下山虎的第一步,要想在山下安享富贵,必须还得继续使阴招。
恭送完保安团长,捧着大红的委任状,“跟我周某人玩,你们还嫩着呢!”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周文山招安后为了表示自己要痛改前非当好人,他使出笑面老虎的第一招——扮猪吃虎。
他派人到各圩镇和大余、崇义、仁化、南雄等地四处张贴安民告示,表示现不在是为非作歹的土匪,已招安是国军保安大队长,一定保一方治安决不扰民。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悔改,他脑袋一转,居然先给为害最久的蔡传斌娶了个老婆,他嬉皮笑脸地对蔡传斌说:“老蔡啊,当初为匪抢你老婆真是很不对,但是现在她已经跟我生下几个儿子了,崽子生下来了又没法塞回肚子里去,你老婆还是回不去了,我只能另外还你一个老婆,抢一还一。你老婆人我领过来了,你看看,是不是好标致?啊,这么久让你在山寨受苦了,我呢,也好人做到底,再给你100大洋,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我们这就算两清了哈!”
他轻描淡写说几句话却句句似剑揭人痛处,可见他内心是何其的歹毒。
慑于周文山的淫威,蔡传斌有再硬的脖子也没法不低头,最终只能戴着大红花,骑着周文山安排的高头大马,手捧着那100块大洋走街过户,在周文山的大肆宣传下,带着他强塞过来的矮胖女人回家了,因为受辱太深太重,加上流言蜚语太多,蔡传斌不久之后,就带着深仇大恨,抛家别妻到上犹苏区当红军去了。
内良的老人们说,周文山最让百姓恨之入骨的,是当上国军保安大队长后,更是借机欺男霸女。一说到这里,老人们总会提到周文山常年干的一件坏事,那些年月,农村乡下最难处理的就是家庭婚姻矛盾纠纷,即使两口子再过不下去,因为女方认为离婚退婚很不光彩,一般情况很多都是男的想离,而女的也打死不走。周文山觉得处理这类矛盾有利可图,抓住这一点大作文章,把恶事干得令人叫绝。
在他的地盘上,方圆百里,只要哪家男的想喜新厌旧,离婚又搞不定的,只需要到周文山那里说一声,就能心想事成。
周文山的做法倒也简单粗暴,先到男的家里拿到离婚手续费后,直接宣判离婚,然后把女的架走。架走后,不愿离婚的女人就成了他的私人物品,他想卖就卖,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如果女方娘家想要回人,也行,就得按他出的价买回去。
老人们说,这些摊上家庭不幸的女人,每个圩日都要被周文山排在一起,头上插上蒿草,明码标价,像商品货物一样,在大街上任人挑卖。品相差,实在卖不出去的,都会沦为周文山家的苦力。
周文山一边收男方的大洋,一边在这些不幸的女人滴血的心上,再捅一刀赚外卖,是他再快乐不过的事了。
在他的金牌调解下,山区的妇娘子们看到那些闹离婚人的悲惨下场,一个个不得不忍气吞声,挨再多的家暴也逆来顺受,再也不敢叫周文山来调解。
周文山恬不知耻,大肆宣扬在他的管理下民风日盛,社会治安大为好转,连闹离婚的事都不再发生了,骗得崇义县国民政府竟然给他颁发了“金牌调解先进个人”,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1932年粤军应蒋介石请求,从广东到赣南围剿红军,余汉谋率粤军第一军军部驻扎在大余县城南安镇。
当时1930年代初期,德国经济开始复苏,军事工业急需大量钨砂,于是在广州等地开办公司,而中国钨砂产量占世界的60%,大余的钨砂产量又占中国的70%,世界上将近一半的钨砂,都来自中国大余西华山矿山。
余汉谋以剿匪费用巨大,需要以矿增收购买德国军火名义上报国民党中央,争取得赣南钨矿采矿权。周文山见有利可图,亦指挥喽罗,插手西华山各个矿区包办采矿收矿。
头脑灵活的周文山见粤军来余后,大余外来人口众多,在山上淘得沙金人员亦是不少,他审时度势,在大余县城开了几个吸金剧团以敛财。
当时的大余县城基本没有娱乐场所,戏班只有三庆台、贵舞台等祁剧班(湖南班)少许演出。剧目大多是《俏妹子》、《大劝夫》、《上广东》等小戏,根本容纳不了外来数十万军民的娱乐需求。
周文山解放思想,和粤军协作在水城富贵路建“同乐大剧院”,以粤剧、祁剧、京剧(时称平剧)来院串台演出,搜集广东的名角和绍兴的红角陪睡演出,在纸醉金迷的乱世狂敛钱财。
短短几年,他吸金数量竟然超过余汉谋部副军长收入。
周文山为了尽情享受荣华富贵,在内良和崇义做了多个既奢华又森严的碉堡式庄园,庄园即是他继续为非作歹的大本营,也是他肆意享受的安乐窝。
每天晚上酒足饭饱后,周文山都要吟着自编的淫诗:“掀开棉丝被,透出清香味,瓣开大长腿,露出樱桃嘴”,强奸一个又一个的良家妇女。
作恶多端的大土匪竟然住在私家庄园里,过着纸醉金迷的天堂生活,当地的老百姓,除了对世道摇头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周文山是精于专营、善于表现的惯匪,为体现自己非同凡想的能耐,再次巩固坐山虎的位置,接着就使出第二招为虎作伥,竭尽所能讨好国民党政府。
当时他占据的地盘周边都是彭德怀和陈毅领导的红色苏区。既然当上保安团团长了,要建功立业扬名立万,首先就得帮着国民党主子对付红军,以及地方上的赤卫队。
为了更好表现,他在地盘上极力以日益强盛的白色恐怖来镇压革命,率领着匪帮不断对我上犹、崇义、南康的红军苏区和农民赤卫队发起进攻。
1929年1月22日,毛泽东、朱德从井冈山突围后率红军红四军军部、28、31团及特务营3600余人攻占周文山部占据的大余县城——南安。周文山闻讯后,立马派人快马加鞭,从崇义绕道到赣州,联系国军李文彬部,带李部从黄龙荆源坑,抄小路占据大余制高点——惜母岭,分两路攻击县城里的红军。
当时的红军为阻击国民党白军围剿,从井冈山经赣州长途突围,风餐露宿,一路奔波,人困马乏,难得的在南安休养了三天,整个部队虚脱得像散了架的骨头,负责警戒的28团团长林彪疏于防守,加上周文山匪帮地形熟,专从小路抄红军后路,红军眼看就要被包了饺子。
果然一开战,红军在李部和匪帮的攻击下节节败退,险象横生。幸亏31团团长伍中豪带队增援才打退敌人进攻,带毛泽东、朱德等突出重围,沿沙江坝向广东南雄方向撤退。
此役,红军吃了大亏,著名将领何挺颖重伤不治壮烈牺牲,独立营营长张威、军械处长宋乔生也倒在冲锋前线。
因带路有功,国民党军师长金汉鼎亲自接见嘉奖周文山,国民党大余县政府同时奖励周匪部大洋壹万元。
拿着沉甸甸的大洋,看着县城外章水旁横七竖八牺牲的红军尸体,周文山阴森森的冷笑着道:“弟兄们听着,传令下去,我周某人向来和造反的泥腿子不共戴天,杀一个共匪奖大洋五块,捉一个大官奖大洋一千!”
1930年,崇义的农民赤卫队暴动占领县城,周文山联络了汝城、仁化、大余的保安团和城中的无赖恶霸,里应外合又将县城给夺了回去,然后对赤卫队成员进行了血腥镇压,以砍头、剖腹、活埋等方式屠杀民众300多人,以至于革命在该地区大受挫折。
不仅如此,后期他还对进行了土改的地区进行了渗透破坏,大肆屠杀革命军民,还对我红军部队发起不间断的偷袭,反动气焰嚣张,手上血债累累。
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中央红军被迫长征。留守的南方红军在项英、陈毅带领下在大余、信丰、南雄、崇义等赣粤边区开辟根据地,进行了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
周文山这个从不闲着的恶犬,借着地形熟悉,带着粤军余汉谋部四处围剿,屠杀了不少游击战士,以烈士之血染红自己升迁的乌纱帽。
更为愤慨的是,1937年南方红军游击队整编为新四军北上抗日后,留守的游击队竟然被周文山围剿得无法立足,被迫在刘建华带领下南下并入广东的东江纵队,以至于大余、崇义境内近八年成了红色赤潮的真空地带。
周文山眼花花的看着国民政府的一张又一张嘉奖令和委任状,尤其代替被红军枪毙了的颜正当上了大余保安团团长,心中自然有些得意。但这家伙回头一想,觉得交完这些投名状还不够,在他看来“飞鸟尽,良弓藏”,投名状只能换来一时的器重,确保不了长久的稳坐江山。
为此,他暗暗地有些自责,觉得下手太狠,把共产党游击队赶走得太早太快了,没了对手自己就没了舞台,千万不要像其他人样步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后尘。
既然没有了对手就得创造对手,无师自通的周文山很快自演双簧,又使出了第三招:养匪自重。
表面上他向国民政府主动要求裁减自己的土匪武装,背地里却安排裁减下来的小喽啰们,重新上山当土匪。
匪患一多,受害的地方商会和民众自然要求国民政府要去剿匪,而国民政府自然得求他这个昔日的土匪强人,现在的保安团大队长出面去剿匪。
周文山则虚情假意的有求必应,明的慷慨陈言道:“周某人年轻时少不经事,曾误入歧途占过山。但现是保安团团长,本团长之使命就是要剿匪保一方平安,有我在就没有土匪立足之处。”
暗地里他则跟山上的土匪演双簧戏,只要周文山出马,山上的土匪总是闻风而逃,一时风平浪静。
可等他剿匪成功撤退后没多久,土匪一样又会春笋般的原地冒出来为害四方。总之不是他周文山没本事,而是这世道太乱,土匪太多,而世道越乱,这地方上也越少不了保安大团长周文山!
那个时候,周文山为了保持避免遭受国民党政府的打压削减,扶植了众多新的土匪团伙,以图养寇自重,结果最后他扶植的崇义的黎氏黎雄、黎英兄弟匪帮日益壮大成了尾大不掉,后来都成为周文山也颇为忌讳的势力。
到了1939年春,刚好蒋介石的太子爷蒋经国下放在赣南地区“镀金”,任江西省第四行政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在赣南期间,应民之所请,蒋经国三番五次对黎氏兄弟匪帮进行围剿,但都折戟沉沙未有成效。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启用周文山为“余、崇、犹地区剿匪大队长”并亲自到内良尧扶周的驻地拜访。
周文山察言观色推辞再三后,把握火候,见得到“太子爷”的器重,顿时受宠若惊临危受命对黎氏兄弟展开围剿,最后砍下二人头颅献给蒋经国报功,得到了蒋经国的赞赏。
从此,周文山经常以蒋经国下属自称。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解放的号角吹遍全国,在解放军摧枯拉朽的攻势下,国民党节节败退。
1949年解放赣南的时候,内良自卫队队长罗景福率部起义,打死当保安队长的周文山儿子,带队迎接解放大军。
当时兼内良乡乡长的周文山两腿因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已无法行走,闻讯后也没有别办法,他只能手握手枪,威胁着手下用箩筐抬着他,整日在山上东流西窜,晚上的时候因为两腿疼痛难忍,他的两条腿必须用绳子绑紧,吊挂起人才能勉强度过一夜。
每日他都叫手下拍电报给蒋经国,企图蒋少爷派飞机到大余新城机场,按照樟斗恶霸赖绍棠的标准接他去台湾。谁知电报如泥牛入海一般,竟没半点回应。
想当年他没少干吊打别人的恶事,现如今不用别人动手,每晚他都会自动把自己吊挂起来,也是活脱脱一个遭老天现世报应的场景了。
当解放军最终在内良五洞的一间纸棚里逮住他的时候,这个恶匪正在吊挂自己,这种被抓方式,恐怕也算是百年难遇了。
在被投入大牢后,周文山几乎只剩了一口气,为了让恶匪接受公开审判,大余县政府决定尽快举行公审大会。
遗憾的是就在公审大会召开前,这恶匪的小老婆黎日英为保他个全尸,探监的时候在送去的鸡汤里下足了砒霜。
审讯中,周文山因为恐惧竟头一歪倒下去,五官流血死了。
周文山死后,大余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将其尸体抬到了圩镇外拟将其收敛下葬。
附近的民众听说后聚集而来,他们愤怒地冲到周文山的尸体边,不顾解放军干部的劝阻,一拥而上用镰刀等工具将周文山的尸体分解成了无数块,然后拿到河滩上掺砂子砸成肉泥,丢到了章江河里喂了鱼虾,据说这样做让他不能转生,就这样周文山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周文山坏事做绝,终被我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剿灭,落得个骨肉不存的下场…
周匪剿灭后,大余人民再接再厉,终于在1955年5月于吉村民主大坝村诱杀最后的匪首张南洋。
至此,大余县根绝千年匪患!
(原文作者:如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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