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A
澎湃新闻:《我们台湾这些年2》是什么时候开始酝酿的?
廖信忠:因为《我们台湾这些年》是当时我在网上写着玩儿的,很不严谨,也不严肃。出版之后那么轰动,我之前完全没有料到,所以其实心里是有点恐慌的——写书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应该可以写得更好。所以就想重新好好写一写,有一些《我们台湾这些年》里面没有写完全、一笔带过的东西,这一次重新查了资料。
澎湃新闻:《我们台湾这些年》出版的时候,你应该收到很多反馈吧?大家都对哪些篇章感兴趣?
廖信忠:那肯定啊,豆瓣上的书评有600多篇,我每天都偷偷跑上去看。看到有人点差评,我就很心碎,心想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比方我第一本里写到的外省老兵,当时只写了1000多字,这一次搜集了资料,写到三万字。还有许多人感兴趣蒋家三代在台湾的故事,我都有仔细地写。
澎湃新闻:最多的批评意见是什么?
廖信忠:错别字太多。在台湾,初中叫“国民中学”、“国中”,后来出版的时候就把“国中”全部替换成“初中”,但是我书里有写到台湾一个很有名的学校叫“建国中学”,就被电脑自动改成“建初中学”,很多读者都来批评。
澎湃新闻:你身边的台湾人对这本书的反应怎样?
廖信忠:台湾的博客来网上书店有卖大陆版本,卖得也相当不错。两岸人看这本书完全不一样,大陆的人更多是“哦,原来是这样的啊”,台湾的朋友则是觉得很亲切,勾起了他们小时候共同的好或者不好的回忆。
澎湃新闻:现在两岸的交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人书写台湾。你在写《我们台湾这些年》的时候,应该肯定查过相关的书吧?没有人跟你类似的角度吗?
廖信忠:写《我们台湾这些年》的时候查得不多,第一本主要是我的成长经历。这一本以一个一个的专题为主,就查过不少资料,同样是大家感兴趣的专题。很多读者想知道台湾在受什么样的教育,几十年前台湾是怎么宣传大陆的,现在台湾人对于大陆的印象和看法。的确有很多写台湾的书,但那些都是很宏大的历史,没有小人物的视角,其实我个人感兴趣的是小人物的身边事。所以我的书里,都是从一些民间传闻、都市传说、街头巷尾的耳语之类的,去拼凑出整个时代气氛的转变。我们常常在那些写台湾的书上看到很多数据,一个数字就概括了那个年代发生了什么事情,越久远就越是一笔带过,但数字不会产生共鸣,也不会有什么感受。所以我写这三十年的故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当下的身边的事,我也只从平常人的角度去切入,讲故事,这一类的书真的很少。
澎湃新闻:你很喜欢搜集故事吗?
廖信忠:对,我对故事很感兴趣。比如说外省老兵,他们1949年之后来到台湾,一定会碰到许多事,里面有残酷、有温情、有无奈,但都是活生生的。我想写这些故事。
龙应台前不久辞去“文化部长”的职位,虽然她在职的时候我也没有很喜欢她,但是去年她开始执行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觉得是她做得最有意义的事。她提出一个“台湾故事岛计划”,想要启动普通人的记忆库。由“文化部”出资,改装了400多辆面包车,上面有专门的录音设备,有工作人员。这些车开到台湾各个乡下角落,车上装有电话——如果你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故事,就请打电话。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搜集几万个民间的、普通老百姓的故事。搜集来的故事全部都可以上网共享,任何人都可以上线去看,可以取用这些故事,用来写剧本、写小说,全部免费。
澎湃新闻:为什么觉得这是有意义的?
廖信忠:这些故事才是活的,无数的普通人的人生才会拼凑成一个大的历史。历史就是一个一个故事组成的嘛!这些是你坐在家里怎么想都想象不出的。我个人好像就是比较喜欢看这一类的书,比如十年砍柴写的《进城走了十八年》,还有以前台湾的齐邦媛、王德威编过一本讲外省老兵的小说集。
澎湃新闻:《我们台湾这些年》里有删节吗?
廖信忠:有,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一本出版的意义就是在于删掉的那五万字,有时代意义。第一本出版之后,很快就有香港和台湾的出版公司来找我,想出完整的繁体字版本,我想了想拒绝了——这本书本来就不是写给台湾人看的。另一方面网上可以看到完整版,再出也没什么意思。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