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不一定读过司马迁的《史记》全文，但一定还记得里面那些历史人物的细节和小故事。

《李斯列传》写李斯少时见厕鼠与仓鼠便感叹环境对人的重要性；《淮阴侯列传》写韩信忍辱胯下，《留侯世家》写张良为圯上老人进履，《廉颇蔺相如列传》写蔺相如完璧归赵与秦王的斗智斗勇，《项羽本纪》写项羽决定是否在席间杀死刘邦的优柔寡断……

胯下之辱与完璧归赵

《希腊罗马名人传》之于西方史学，有如司马迁《史记》之于中国史学。该书在西方世界可谓家喻户晓，是一部熔历史、文学和人生哲学于一炉的宏篇巨制。书中栩栩如生的心理和道德素描，至今依然是一股鲜活的力量。在了解那个时代和历史人物方面，这部伟大的著作为我们填补了很多空白。

英国教师F. J. 古尔德以这部伟大著作为底本，改写出一本适合青少年阅读的小书，既尊重原著，又生动活泼，展现了古希腊罗马时期，一群杰出人物史诗般的生命轨迹。

一、西方的《史记》：《希腊罗马名人传》

普鲁塔克是著名的教育家和哲学家，约公元46年生于比奥西亚的克罗尼亚。父母家财颇丰，使得他能够在雅典接受良好的教育，尤其是在哲学方面。

克罗尼亚，位于中希腊比奥西亚境内。有坚固的军事要塞，是通往北方平原的门户，战略地位重要。

在四处游历之后，他长期定居于罗马城，在那里讲授哲学，与社会名流广泛交往，并在未来罗马皇帝哈德良（Hadrian）的教育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皇帝图拉真（Trajan）授予他执政官的职衔，哈德良任命他为希腊的财政官。大约公元120年，普鲁塔克在故乡克罗尼亚城去世，他曾是雅典的执政官和阿波罗德尔斐神庙的祭司。

在西方文化史上，普鲁塔克堪称“西方的司马迁”。《史记》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也是古典时代最重要的一部纪传体作品。司马迁创作《史记》的意图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即通过历史来探究天地宇宙和人世兴衰的奥秘，普鲁塔克也是通过历史来探究、来表达更深刻的道理。

《史记》书影

《希腊罗马名人传》是基督教国家几代学生的关于希腊和罗马世界的主要教科书。

它是莎士比亚许多最优秀戏剧的历史来源。它永远为传记艺术树立了格局。它是美国政治先驱的许多想法的灵感来源——在撒母耳·亚当斯、佩顿·伦道夫、帕特里克·亨利、塞缪尔·戴维斯、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詹姆斯·麦迪逊、亨利·李、约翰·杰、乔治·梅森、古佛里纳·莫里斯和托马斯·杰斐逊的文章、演讲和布道中大量的引用便证明了这一点。

英国剧作家威廉·莎士比亚悲剧作品《雅典的泰门》，取材于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

事实上，在美利坚建国时期，除了《圣经》之外，它是最常被引用的资料来源。对于这些和其他无数的原因，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是所有古代经典中最重要和最具影响力的之一。

二、“普鲁塔克进阶指南”：

《写给青少年的希腊罗马名人传》

意大利诗人阿尔菲耶里饱含狂热之情写道：

这本让我在幸福和狂喜中度过美好时光的众书之书，就是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书中一些伟人比如泰摩利昂、恺撒、布鲁图斯、佩洛皮达斯和加图等，我反复阅读多次，都禁不住流泪、愤怒或是大叫，如隔墙有耳，一定会认为我疯魔了。

古尔德的作品是为青少年改写的。他的讲述简洁、明晰而且十分睿智，阅读这些妙趣横生的故事也绝对不亚于阿尔菲耶里的那种兴奋和激动。

普鲁塔克的《希腊罗马名人传》全书共有50篇，其中46篇以类相从，是名副其实的对比列传。用一个希腊名人搭配一个罗马名人，共23组，每一组后面都有一个合论。古尔德则将希腊人和罗马人分开来，这样有助于读者搞明白希腊人与相比较的那位罗马人并非处于同一时间。

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的对比体例

古尔德对待历史事件时持有一种温和公正的态度。无论是对于创造历史的人还是在历史中遭受苦难的人，古尔德都谨防读者在名人的光辉之下头晕目眩，以至于分不清是非善恶。他不时会提到那些悖逆人性的可怕而又残酷的罪行，即奴隶制，整个古代世界的辉煌和荣耀都奠基于此。

但是，古尔德并没有阐明奴隶的来源：要么是战争中被俘虏的人，要么是来到希腊的温和的异邦人，由于缺乏友好公民的保护，他们被卖为终身的奴隶，财产和自由被洗劫一空，得到的待遇与牲畜无异，尽管这些无私的希腊人的确为自己的同胞和祖国创下了丰功伟业。

古希腊壁画，在采矿的奴隶

古尔德认为，在讲述正义、政府和政治进步之类观念之前，先进行一下热身会有助于在孩子们的天性中培养出对于确定的历史运动的共情之心。以这种共情为基础，孩子们能够更好地建立起社会正义、公民演进和国际关系之类的概念。

毫无疑问，普鲁塔克的传记著作非常适合达成这一目标；虽然本国历史或者西欧历史毫无疑问也是可以使用的。西方历史传统起源于希腊罗马，更具优势的材料，应该不仅能够提供政治意义的简明教导，同时也要在文学经典中占有一席之地。

三、品德：人物灵魂的标记

值得注意的是，《写给青少年的希腊罗马名人传》里面附有两个德目索引，分别针对希腊名人传和罗马名人传。按照品德的分类，索引下设“尊敬老人”“慷慨大度”“良心”“勇气”等条目。这些条目对应相关人物事迹，事迹后还标注了本书边码以便读者查找。

一位传主的事迹可以分属不同的门类。以“雅典的智者”梭伦为例，“梭伦和德拉古的法律”在 “国家、政治、立法、爱国主义， etc.”词条之下，“战争中的欺骗（梭伦）”在“诚实”词条之下，“梭伦”在“智慧”词条之下。

梭伦改革为雅典城邦的振兴与富强开辟了道路，奠定了城邦民主政治的基础

在普鲁塔克的心目中，传记和历史之间有着明确区分。他在《亚历山大传》的开头这样写道：

我写的是传记，而不是历史……就像画家在画肖像时，可能会下功夫勾勒体现人物性格的面部和眼神，而对身体的其他部分则是一笔带过。因此，（在传记的写作中，）请允许我全神贯注于这些人物的灵魂的标记，借此来描绘他们的生平。

普鲁塔克较重视历史中的次要细节，比如说传主年轻时候的行为与言辞；一个人还没有成功的时候都讲过什么话，甚至是讲过什么玩笑。从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一个个有质量的生命中，我们可以看到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哪些不同的特点，这些特点又对他们的生平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从而获得立身处世上的思考与教诲。

在《吕山德和苏拉传》中，苏拉是古罗马一位非常残暴的独裁政治家。吕山德也是一个比较残暴的人，作为斯巴达海军统帅，他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带领斯巴达打败了雅典，在其扶持下，雅典建立了三十僭主的统治。

吕山德在登上高位没有中饱私囊，同时从波斯总督那里为斯巴达争取到了更多资金；苏拉则通过自己的职位敛财。吕山德在作战中对其他城邦显得很残暴，但是苏拉却对共和国内部自己的同胞十分残暴……从这些方面看，吕山德是个还有几分德性的“小坏人”，苏拉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人”。

苏拉，古罗马独裁政治家

然而，吕山德这个“小坏人”，反而不如苏拉这个“大坏人”。因为吕山德在财务上的诚实，造成斯巴达有腐败的产生。反而，由于苏拉实在过于残暴，竟然导致罗马官员没人敢腐败。由此可见没有任何人是天生是善的，也没有人天生就是恶的，重点在于如何对一个人进行教化。

“德性”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不存在截然二分的、脸谱化的好人和坏人，即使是那些看起来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们身上一定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或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势使然。因此，对于历史、对于人物，要始终报以一种“了解之同情”。

人之性也，善恶混

在了解那个时代和历史人物方面，这部伟大的著作为我们填补了很多空白。无论是人物的性格，还是栩栩如生的心理和道德素描，至今依然是一股鲜活的力量。

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真正重要的问题并非历史问题，而是从那些彪炳史册的人物身上，获得关于生活的启示，从而成为拥有德性和幸福的美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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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梭曾说“普鲁塔克是我最心爱的作者。我一遍又一遍手不释卷地读他的作品。”一本熔历史、文学和人生哲学于一炉的超好看的书，限时7折包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