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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读《汉书》的价值较古代何在?

现代人读《汉书》的价值较古代何在?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汉书》在中古时期的受欢迎程度是明显高于太史公的《史记》。西汉一个很具有典范意义的王朝,苏轼欲知前代历史,读《汉书》是很正常的。在东汉时期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汉书》在中古时期的受欢迎程度是明显高于太史公的《史记》。西汉一个很具有典范意义的王朝,苏轼欲知前代历史,读《汉书》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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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汉时期,汉和帝为诛杀外戚窦宪想观看《汉书外戚传》,因害怕手下人泄密,让亲哥哥清河王刘庆从千乘王那里搜求,《汉书》的作用可见一斑。日本学者吉川忠夫称其为“刑政之书”无疑还是很准确的。

永元四年,帝移幸北宫章德殿,讲于白虎观,庆得入省宿止。帝将诛窦氏,欲得《外戚传》,惧左右不敢使,乃令庆私从千乘王求,夜独内之;又令庆传语中常侍郑众求索故事。

魏晋时期,孙权、刘备都曾让太子研读《汉书》,从中汲取治益之道,知前代之得失。河内司马家族也是家传《汉书》,可谓渊源有自,我一度怀疑宣王在高平陵之变中所表现出来的权谋、手段和《汉书》脱不了关系【具体可以参看霍光传】,十六国时期哪怕是没文化的石勒也让手下人给自己念《汉书》。

诸葛亮集载先主遗诏敕后主曰:"朕初疾但下痢耳,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人五十不称夭,年已六十有馀,何所复恨,不复自伤,但以卿兄弟为念。射君到,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脩,过於所望,审能如此,吾复何忧!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於人。汝父德薄,勿效之。可读汉书、礼记,间暇历观诸子及六韬、商君书,益人意智。

权欲登读汉书,习知近代之事,以张昭有师法,重烦劳之,乃令休从昭受读,还以授登。

父防,字建公,性质直公方,虽间居宴处,威仪不忒。雅好汉书名臣列传,所讽诵者数十万言……有子八人,朗最长,次即晋宣皇帝也。

石勒不知书,使人读《汉书》。闻郦食其劝立六国后 ,刻印将授之 ,大惊曰:此法当失,云何得遂有天下?至留侯谏,乃日: 赖有此耳 !

除实践价值以外,《汉书》文字典雅、法度严整,和《史记》、《东观汉记》被称为前三史,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史学价值,对于六朝隋唐时期的人们来说,《汉书》提供了大量的典故。在盛行骈文的时代,欲作赋用典,《汉书》不可不读,契合了六朝隋唐时期的贵族文化氛围。

看看六朝装逼指南《世说新语》的这一段记载,桓温觉得他距离玄学又近了很大一步了,刘惔却说:“你还没有涉及最精妙的境界,还只是金华殿上的老生常谈。”金华殿的典故代指的是儒生为皇帝讲解儒家经典时的老生常谈。

刘尹与桓宣武共听讲礼记。桓云:“时有入心处,便觉咫尺玄门。”刘曰:“此未关至极,自是金华殿之语。”

上方乡学,郑宽中、张禹朝夕入说《尚书》、《论语》于金华殿中,诏伯受焉。

《汉书》在中古时期乃至后世的广泛传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们所谓的“汉代情结”,它有其自身的经典特质,是记录典范王朝的典范文本,可以说,《汉书》不仅被政治权力所塑造,作为文本,它也在“创造历史 ”,即制造认同 ——— 让后人自觉地生发对一个历史帝国的回想、想象和向往。不仅对汉族,对其他民族,汉帝国有着同样的心理感召。匈奴族刘渊以“汉”为国号,而羯人石勒 最为心折、甘为驱使的是汉高祖刘邦。这些都说明,中古时期,人们有一个“汉代情结”, 他们对《汉书》的认识,蕴含着他们对汉帝国的历史记忆和情感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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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从汉书学史的角度,分宋以前“汉书学”的兴起和宋代“汉书学”的热潮两部分,对此进行补充。

因为,这本质上也是一个有关“汉书学”史的问题,具体到本题则是《汉书》为何深受古代文人追捧(或者说“汉书学”因何成为一门显学),特别是苏轼等宋代文人为何喜读《汉书》。

1.“汉书学”的兴起

《史记》与《汉书》是中国史书的两大典范,历来《史》、《汉》对举,班、马并称,然二者的学术地位在社会历史的风云变幻中此起彼伏,境遇迥异。《史记》屡遭非议,《汉书》受到追捧,中唐之前《汉书》影响远超《史记》,并且率先形成影响深远的“汉书学”。

当然,《汉书》的风行、汉书学的兴起与《汉书》本身的特点息息相关,同《史记》相比,《汉书》具有更多易于流行的先天因素。

作为官修的首部断代史,《汉书》相较于私撰的通史《史记》,其优势更为明显,以致《史记》一枝独秀,寂寞身后,《汉书》垂范千秋。正如刘知几所言:

如《汉书》者,究西都之首末,穷刘氏之废兴,包举一代,撰成一书。言皆精练,事甚该密,故学者寻讨,易为其功。自尔迄今,无改斯道。

唐朝司马贞在《史记索隐后序》对二者的特点及其影响力论说得更为详细,指出:《史记》所取材料多残缺,后人难究其详,《汉书》汇集前人书,更有条理,因而读者乐读,研究者甚众,研究者一多,疑难之处更少,阅读更为通畅,流传自然更广,如此往复便形成良性循环;更重要的是《汉书》文字比《史记》华美,有骈偶倾向,更适合魏晋南北朝人的口味。

夫太史公记事,上始轩辕,下讫天汉。虽博采古文及传记诸子,其闲残阙盖多。或旁搜异闻,以成其说。然其人好奇而词省,故事覈而文微。是以后之学者多所未究。其班氏之书,成于后汉,彪即后迁而述,所以条流更明,且又兼采众贤,群理毕备。故其旨富,其词文。是以近代诸儒共所钻仰,其训诂盖亦多门,蔡谟《集解》之时,已有二十四家之说。所以于文无所滞,理无所遗。而太史公之书,即上序轩、黄,中述战国,或得之于名山坏宅,或取之以旧俗风谣,故其残文断句难究详矣。然古今为注解者绝省,音义亦希。

因此《史记》自问世后注解者绝少,传者甚微,而《汉书》行世不及百年,注家蜂起,著作迭出,最终达致“于文无所滞,于理无所遗”,成为显学。

这些《汉书》注家往往著书、收徒并举,在学术交流和辩难过程中,甚至出现了诸如“汉圣”之类的学术权威,极大促进汉书学术共同体的形成,有力助推了汉书学的兴盛繁荣。

(刘臻)精于《两汉书》,时人称为汉圣。(《隋书·文学》)

(杨汪)其后问《礼》于沈重,受《汉书》于刘臻,二人推许之曰:"吾弗如也。"(《隋书·杨汪传》)

秦景通,常州晋陵人也。与弟肸,尤精《汉书》,当时习《汉书》者皆宗师之,常称景通为大秦君,暐为小秦君。若不经其兄弟指授,则谓之"不经师匠,无足采也"。景通,贞观中累迁太子洗马,兼崇贤馆学士。为《汉书》学者,又有刘纳言,亦为当时宗匠。

刘臻甚至甘冒政治风险,私会敌对阵营的姚察,只求一解阅读《汉书》之惑。

江左耆旧先在关右者,咸相倾慕。沛国刘臻窃于公馆访《汉书》疑事十余条,并为剖析,皆有经据。臻谓所亲曰:"名下定无虚士。"(《南史·姚察传》)

总的来说,汉书学历经魏晋南北朝的积累沉淀,在隋唐之际渐成规模,走向成熟。“汉书学”一词在唐时业已出现。

是时汉书学大兴,其章章者若刘伯庄、秦景通兄弟、刘纳言,皆名家。(《新唐书·敬播传》)

赵翼在《廿二史札记》“唐初三礼汉书文选之学”条中,对于隋唐之际《汉书》的兴盛情况,有过详细阐述:

《汉书》之学,亦唐初人所竞尚。自隋时萧该精《汉书》,尝撰《汉书音义》,为当时所贵(《该传》)包恺亦精《汉书》。世之为《汉书》学者,以萧、包二家为宗。(《恺传》)刘臻精于两《汉书》,人称为”汉圣”。(《臻传》)又有张冲撰《汉书音义》十二卷,于仲文撰《汉书刊繁》三十卷。是《汉书》之学,隋人已究心,及唐而益以考究为业。颜师古为太子承乾注《汉书》,解释详明,承乾表上之,太宗命编之秘阁。时人谓杜征南、颜秘书为左丘明、班孟坚忠臣。其叔游秦先撰《汉书决疑》,师古多取其义。此颜注《汉书》,至今奉为准的者也。(《师古传》)房玄龄以其文繁难省,又令敬播撮其要成四十卷。当时《汉书》之学大行。又有刘伯庄撰《汉书音义》二十卷。秦景通与弟暐皆精《汉书》,号大秦君、小秦君。当时治《汉书》者,非其指授,以为无法。又有刘纳言,亦以《汉书》名家。(《敬播传》) 姚思廉少受《汉书》学于其父察。(《思廉传》)思廉之孙班,以察所撰《汉书训纂》,多为后之注《汉书》者隐其姓氏,攘为己说,班乃撰《汉书绍训》四十卷,以发明其家学。(《姚踌传》)又顾胤撰《汉书古今集》二十卷。(《胤传》)李善撰《汉书辨惑》三十卷。(《善传》)王方庆尝就任希古受《史记》、《汉书》,希古迁官,方庆仍随之卒业。(《方庆传》)他如郝处俊好读《汉书》,能暗诵。(《处俊传》)裴炎亦好《左氏传》、《汉书》。(《炎传》)此又唐人之究心《汉书》,各禀承旧说,不敢以意为穿凿者也。

(此节内容主要参考肖瑞峰、石树芳的《“汉书学”的历史流程及其特征》)

2.宋代的“汉书学”热潮

唐代汉书学虽已大兴,但未取得独尊地位,当时文人似乎更喜读《文选》。有学者认为,这是隋唐以来科举以诗赋取士(尤其是唐代科举,诗赋的题目往往来源于《文选》)和时人重文采风流的结果。

故撰斯一集,名曰文选。后进英髦,咸资准的。(《上注表》)

(以上内容主要参考张海沙的《唐人喜〈文选〉与宋人嗜〈汉书〉——论唐宋文人不同的读书趣向》)

及至赵宋,文人推崇《汉书》之盛远超唐代,以致明朝学者徐中行明确提出:

“历代之宗《汉书》,至宋尤为盛。”(《史记评林·序》)

汉书学于此时大热,宋人嗜读《汉书》蔚然成风,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的缘由:第一,从学术史的角度来看, 《汉书》 本身所具有的明显优点 ,令隋唐时期兴盛的 “汉书学” 在宋代亦受学人关注。而唐宋古文运动的延续,让两宋士人对 《汉书》 的文辞更加推崇。第二,从思想内容来说,宋代 “以儒立国”,强调儒家伦理道德对士人的指引和约束,这与 《汉书》 的正宗思想相得益彰,宋人在为人处世时乐于践行《汉书》 所宣扬的价值标准。第三,从宋代科举制度来看,这一时期科举考试重视策论的趋势,客观上也促使人们对 《汉书》 所记史事进行深入的研读。

(以上内容主要参考范宇焜的《宋代笔记中的“汉书学”》)

因此,史料中颇多宋人嗜读《汉书》的记载,亦不难想见。

如苏轼认为自己渊博的知识乃得自《汉书》:

尝有人问于苏文忠公,曰:“公之博洽可学乎?”曰:“可。吾尝读《汉书》矣,盖数过而始尽之。如治道、人物、地里、官制、兵法、货财之类。每一过专求一事,不待数过,而事事精核矣。”(《升庵集》卷七二《苏公读书法》)

黄庭坚强调《汉书》是其精神力量的源泉:

每相聚,辄读数叶《前汉书》,甚佳人胸中。久不用古人浇灌之,则尘俗生其间。照镜则觉面目可憎;对人亦语言无味也。(《山谷集·外集》卷十《与宋子茂书》)

苏舜钦则以汉书下酒,其外舅杜祁公表示赞许:

苏舜钦字子美,豪放不羁,好饮酒。在外舅杜祁公家,每夕读书,以饮一斗为率。公使人密觇之,闻子美读《汉书·张良传》,至“良与客徂击秦皇帝,误中副车”,遽抚掌曰:“惜乎,击之不中!”遂满饮一大杯。又读,至“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于留,此天以授陛下。”又抚案曰:“君臣相与,其难如此。”复举一大杯。公闻之,大笑曰:“有如此下酒物,一斗不足多也。”

这种喜读《汉书》的风气甚至波及科场。据《鹤林玉露》记载,绍兴年间的一次省试,一篇名为 《高祖能用三杰赋》的文章甚是精妙,但文中有一句话用到 运筹帷帐四字,当时的考官因 《汉书》 中用 ”帷幄“而非“帐”字而不敢录取。

后来,该考官向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周必大请教,周必大解释说:“有司误,非作赋者误也,《史记》正是帷帐,《汉书》 乃作幄。”由此事可以看出,南宋时期的科举考试,所考内容与 《汉书》 记载密切相关,因考生用词与《汉书》记载不同而不敢贸然录取,则显示出 《汉书》 在南宋文人心目中的重要位置。

《汉书》在文人圈子中如此风行,武人如狄青、郭逵等亦不免受其影响。

狄武襄公青,初以散直为延州指使,是时西边用兵,公以才勇智略频立战功,常披发面铜具驰突出围,敌人畏慑无敢当者。公识度宏远,士大夫翕然称之,而尤为韩公、范文正公所深知,称为国器。文正以《春秋》、《汉书》授之曰:“将不知古今,匹夫之勇,不足尚也。”(《绳水燕谈录》)

(郭逵) 少时,人物已魁伟,日怀二饼,读 《汉书》于京师州西酒楼上。饥即食其饼,沽酒一升饮,再读书。抵暮归,率以为常。( 《邵氏闻见录》)

前已述及苏轼对《汉书》的推重,这既与当时社会的汉书学热有关,也离不开其母的启蒙教育。

苏轼,字子瞻,眉州眉山人。生十年,父洵游学四方,母程氏亲授以书,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程氏读东汉《范滂传》,慨然太息,轼请曰:"轼若为滂,母许之否乎?"程氏曰:"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邪?"

此处所举虽然是《后汉书》,但读《后汉书》焉能不先读《汉书》。苏母以前后汉书教子并非特例,而是当时的风气使然。考诸史料,《汉书》也是当时启蒙教育的重要教材,宋人墓志铭中对此多有详实的记载。

《斐然集》载右承事郎谭君墓志铭:

“君幼而颖敏,读书过目即不忘,大夫侍郎虑其太隽,每戒以谨朴,习以重厚。君乃韬才而敦行,刻意古学,尤熟于易至历代史,无不该贯。凡兴亡治乱,必深考其致,又博知本朝故实,为文词专宗《西汉书》。”

《北山集》载朝散大夫行尚书司封负外郎致仕毛公墓志铭:

“君幼则警敏,尝读《汉书》一传三千言,数过辄成诵。”

陆游《孙君墓表》:

“会稽余姚县,有士曰孙君,名椿年,字永叔。……子弟多自奋于学,而君尤知名,间游四方,从老师宿儒受学,尤好《左氏春秋》、班氏《汉书》,司马氏《通鉴》,平居至忘寝食,遇其得意,时时著说,以发明三家奥指,多世儒所不及。“

苏辙《伯父墓表》:

“公少颖悟,职方君自总以家事,使公得驾志于学,其勤至手书司马氏《史记》、班氏《汉书》。”

《全宋文》载庆元五年周必大作《通判彭君商老墓志铭》:

“庄敬自重,质直好义,力学,喜为文,熟《毛氏诗》、《汉书》、《文选》。”

郑巽《宋故判院承事王公墓铭》:

“公生平不言人过。自儿童时,《汉书》皆手自抄写,长乃嗜《易》,喜谈论,深得旨趣。”

葛胜仲政和五年作《枢密吴公墓志铭(吴居厚)》:

“公幼孤,克己自立,博涉载籍,尤精先、后《汉书》。入太学,众儒推重之。”

(以上内容主要参考论文《的中古传播及其经典意义》和倪小勇的《宋代“文治”背景下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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