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学》市面上译注众多,其中较为通俗、经典的直译注解,是中华书局出版的王文锦先生译注的《大学中庸译注》。
王文锦先生简介:
王文锦(1927—2002),当代认可的有名礼学名家、古籍整理专家。青年时期受业于孙人和、陆宗达学习“三礼”,后从事古籍尤其是礼学相关古籍的整理和研究,长期担任中华书局编审。曾主持整理点校《通典》《周礼正义》等大部头典籍,独立点校《抱经堂文集》《校礼堂文集》《野客业书》《大戴礼记解诂》《礼书通故》诸书,晚年撰写《礼记译解》。
以下是王文锦先生对古本《大学》全文的译文:
【原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译文】大学的宗旨,在于彰明人们光明的德性,在于教育人们亲爱人民,在于使人们达到至善的目标。知道应该达到的目标,然后才能有确定的志向,有了确定的志向,然后才能心静,心静然后才能神安,神安然后才能周详地思虑,思虑周详然后才能处事得宜。凡物都有本有末,凡事都有始有终,知道事物的先后次序,就接近大道了。
【原文】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译文】古代有想要彰明光明德性于天下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想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整顿好自己的家庭;想要整顿好自己的家庭,先要修养自身;想要修养自身,先要端正自心;想要端正自心,先要诚实自己的意念;想要诚实自己的意念,先要获得知识;获得知识就在于推究事物的原理。推究了事物的原理才能得到真知,得到真知然后才能意念诚实,意念诚实然后才能心正,心正然后才能提高自身修养,提高了自身修养然后才能整顿好家庭,家庭整顿好了然后才能治理好国家,国家治理好了然后才能使天下太平。
【原文】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译文】从天子下至平民百姓,一律要以修身为根本。这个根本坏了乱了,而派生的枝干末梢却能治好,那是不可能的。对自己关系亲厚的人情意淡薄,而对自己关系淡薄的人却情意浓厚,没有这样的情理。这就叫做知本,这就叫做认知的极致。
【原文】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译文】所谓诚实自己的意念,是说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就像厌恶恶臭气味、爱好美色那样自然真实。这样诚实不欺,才称得上是自我满足。为了做到诚实不欺,所以君子必须戒慎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小人平日闲居时为非作歹,没有哪样坏事做不出来的,及至见到君子,然后遮遮盖盖地掩藏他那不光彩的行径,而故意显露他的“善良”,却不知别人看自己,就如同看见了自己的肺肝一样,那装模作样又有什么益处呢!这是说,充满于心中的东西,总要表现在外面的,所以君子必须戒慎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曾子说:“十只眼睛在注视着你,十只手在指点着你,这多么严厉可怕呀!”财富能够润饰房屋,道德能够润饰人身,心胸宽广从而身体舒适,所以君子一定要诚实自己的意念。
【原文】《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僴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诗》云:“於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诗》云:“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
【译文】《诗经·卫风·淇奧》篇说:“瞧那淇水的水湾,菉竹草茂盛美观。有位文采焕发的君子,犹如骨角经过切磋,犹如玉石经过琢磨。矜庄啊,严谨啊!显赫啊,昭明啊!有位文采焕发的君子,令人始终不能忘怀啊!”“如切如磋”的意思,喻指君子的努力治学;“如琢如磨”的意思,喻指君子认真地自修;“瑟兮僴兮”的意思,是说君子端庄恭慎的心态;“赫兮喧兮”的意思,是说君子的威严仪表;“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的意思,是说君子盛大的品德尽美尽善,人民不能忘记他。
《诗经·周颂·烈文》篇说:“啊!对于前王要念念不忘。”嗣位的君子之所以不忘前王,是尊重前王的贤德,热爱前代的亲人;百姓们之所以不忘前王,是乐于享受前王所创造的安乐局面,利于享有前王所带来的利益:因此人人终生念念不忘前王。《尚书·康诰》篇中说:“能够彰明美德。”《尚书·太甲》篇中说:“要顾念熟思上天赋予的光明使命。”《尚书·帝典》篇中说:“能够彰明伟大的品德。”都说的是自己去彰明光大自己的德性。商汤浴盘上的铭辞说:“假如今天洗净污垢更新自身,那么就要天天清洗更新,每日不间断地清洗更新。”《尚书·康诰》中说:“使他们作为新的人民。”
《诗经·大雅·文王》篇中说:“周虽然是个古旧的邦国,而她承受天命,气象一新。”所以,英明的国君为了除旧更新,没有一处不用那最有效的手段。《诗经·商颂·玄鸟》篇中说:“京都直辖地区方圆千里,这是人民居止的所在。”《诗经·小雅·缗蛮》篇中说:“缗缗蛮蛮地鸣叫的黄鸟,栖止于山丘多树的一角。”孔子说:“关于栖止,黄鸟还知道自己该栖止的处所,怎么可以人还不如鸟呢!”
《诗经·大雅·文王》篇中说:“端庄肃穆的文王,啊!不断地走向光明,敬其所处的地位。”所以,作为人君要居心于仁爱,作为人臣要居心于恭敬,作为人子要居心于孝顺,作为人父要居心于慈爱,与国人交往要居心于诚信。孔子说:“听断诉讼,我犹如他人的心情一样,一定要使人们不再发生争讼。”圣人使没有真情实意的人不敢申说他那狡辩的言辞,大服民心。这便称得上知道根本。
【原文】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译文】所谓修身在于端正自心,意思是说,自身有所忿怒,心就不能端正;有所恐惧,心就不能端正;有所偏好,心就不能端正;有所忧虑,心就不能端正。被忿怒、恐惧、偏好、忧虑所困扰,导致神不守舍,心不在焉,看也看不明了,听也听不清了,吃着却不知食物的滋味。这说的是修身在于端正自心的道理。
【原文】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译文】所谓齐其家在于修养自身,意思是说,一般不能修身的人,对于自己所亲爱的人,往往有过分亲爱的偏向;对于自己所轻贱厌恶的人,往往有过分轻贱厌恶的偏向;对于自己所畏服敬重的人,往往有过分畏服敬重的偏向;对于自己所哀怜矜恤的人,往往有过分哀怜矜恤的偏向;对于自己所傲视慢待的人,往往有过分傲视慢待的偏向。所以,喜欢某人同时又知道他的缺点,厌恶某人同时又知道他的优点,这种人天下就很少了。所以谚语有这样的说法:“由于溺爱,人们不知道自己孩子的过错;由于贪得,人们不知道自家禾苗的壮硕。”这说的是自身不提高修养就不能治好自家的道理。
【原文】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
《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
《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译文】所谓治理国家必定先要治好自己家庭,意思是说,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能教育好而能教育好别人,这是没有的事。所以,在位的君子不出家门就能够完成对全国的教育。孝顺父母的感情,同样可以用来事奉国君的;敬重兄长的感情,同样可以用来事奉尊长的;慈爱子女的感情,同样可以用来对待民众的。
《尚书·康诰》中说:“爱人民如同保护婴儿。”心里如果真有这种博爱的追求,即使不能做得完全合格,那也差得不远了。爱心是天赋的,没有哪个女子先学养育婴儿、疼爱婴儿,而后才去嫁人的。国君一家人仁爱相亲,那么一国人就会受到感化,兴起仁爱的风气;国君一家人谦让相敬,那么一国人就会受到感化,兴起谦让的风气;国君一人贪婪暴戾,那么一国人就会受到影响,纷纷为非作乱:国君一人一家对国家治乱的关键作用就是这样。这就叫做一句话可以败坏大事,一个人可以安定国家。尧舜用仁政统率天下,于是人民就跟从他们学仁爱;桀纣用暴政统率天下,于是人民就跟从他们学残暴。国君所颁布的政令与他本人的爱好相反,人民就不肯依从了。所以,国君自己有了好的德行,然后才去要求别人;国君自己没有坏的习性,然后才去批评别人。藏在自身的思想根本没有这种推己及人的恕道,而能有效地晓喻别人的,那是未曾有过的事。所以说,君主要治好国家,在于先治好自己的家庭。
《诗经·周南·桃夭》篇中说:“桃花娇艳艳,桃叶绿蓁蓁,此女嫁来了,适宜一家人。”适宜了一家人,然后才可以教育一国人。《诗经·小雅·蓼萧》篇中说:“宜兄宜弟。”与兄弟合心友爱,然后才可以教育一国人。《诗经·曹风·鸤鸠》篇中说:“他的仪容没有差错,能够教正这四方各国。”他作为父亲、作为儿子、作为兄弟都值得效法,然后人民才能效法他。这说的是治国在于先治其家的道理。
【原文】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译文】所谓平定天下在于先治理好国家,意思是说,国君尊敬老人,从而国民就会兴起孝敬的风气;国君尊重年长的,从而国民就会兴起敬长的风气;国君怜恤孤儿,从而国民就会不背弃孤弱。是以君子有以身作则、推己及人之道。(按:絜是量围长的绳子,矩是画直角的尺子。首先絜矩本身就是标准,然后才能衡量、规范外物。絜矩之道喻指君子以身作则、推己及人之道。)凡是上面的人待我的态度为我所厌恶的,我就不用这种态度任使下面的人;凡是下面的人对我的态度为我所厌恶的,我就不用这种态度事奉上面的人。凡是前面的人待我的态度为我所厌恶的,我就不用这种态度对待后面的人;凡是后面的人待我的态度为我所厌恶的,我就不用这种态度对待前面的人。右面的人待我的态度为我所厌恶的,我就不用这种态度对待左面的人;左面的人待我的态度为我所厌恶的,我就不用这种态度对待右面的人。这就叫做“絜矩”之道。
《诗经·小雅·南山有台》篇中说:“快乐的君子,是人民的父母。”人民喜爱的他就喜爱,人民憎恶的他就憎恶,这样的国君才称得上是人民的父母。《诗经·小雅·节南山》篇中说:“那座高峻的南山,山石巍峨巉岩。声名赫赫的太师尹氏,人民都在把你观看。”拥有国家大权的人,不可以不谨慎,邪僻失道就将被天下人民诛戮啦!《诗经·大雅·文王》篇说:“殷商没失民心的时候,能够德配上帝。应该借鉴殷商的兴亡,获得天命实在不易。”说的是得到民众就能够得到国家,失掉民众就要失掉国家。
【原文】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
【译文】所以大人君子首先要在道德上谨慎从事。有了道德这才会有人民,有了人民这才会有土地,有了土地这才会有财富,有了财富这才会有用度。道德是根本,财富是末节。假若轻根本而重末节,那么争利的人民就要横施掠夺之术了。所以,国君聚敛财富,就将迫使人民离散;国君散发财富,就将激励人民聚集。所以,话悖逆情理地说出,也就有悖逆情理的话来回报;财富悖逆情理地敛入,也就要悖逆情理地散出。
《尚书·康诰》篇中说:“惟有天命是不常留驻的。”说的是国政良善就能得到天命,国政不善就要失掉天命。《楚书》上记载楚大夫王孙圉出使晋国,在宴会上回答晋国执政大臣赵简子时说:“楚国没有物件可以当作宝贝的,只把善人当作宝贝。”晋公子重耳流亡到秦国,秦穆公劝他兴兵回国夺取大位,重耳的舅父狐子犯教他回答说:“流亡在外的人,没有什么物件可以当作宝贝的,只把对父亲的热爱当作宝贝。”
【原文】《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
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译文】《尚书·秦誓》中说:“假如有一个臣子,老老实实而没有其他技能,他的心胸宽广,大有容人之量。别人有技能,就好像他自己有技能一样;别人贤良明智,他由衷地喜爱人家,不仅仅像他口中说出的那样,他确实能够容人。任用他能保护我的子孙和黎民,也还是有利的呀!假如别人有技能,他就心生妒忌,厌恶人家;别人贤良明智,他就压制阻挠,使人家的功绩不能通达于君上,他确实是不能容人。任用他就不能保护我的子孙和黎民,也可说是危险哩!”
只有仁德的国君才会把这种人流放,驱逐到四方蛮夷之地,不与他们同住在中原。这就叫做只有仁德的国君才真能爱护好人,才真能憎恨坏人。发现了贤人而不能举荐,或者举荐了而不能提前任用,这就是怠慢了。发现了不善的人而不能黜退,或者黜退了而不能把他驱逐到远方,这就是过错了。作为国君竟喜爱人们所憎恶的,憎恶人们所喜爱的,这就叫做违背人的本性,灾祸必将降临他的身上。君子当政临国自有正道,必然是:忠信诚实就能得到它,骄恣放肆就要失掉它。
【原文】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译文】生产财富有重大原则。生产财物的人多,消费财物的人少,创造财物的人生产迅速,使用财物的人消费舒缓,那么国家的财物自然就能常常充足了。仁德的人利用财富来发扬自身的理想,不仁的人却滥用自身的条件去拼命地发财。没有上面的君长爱好仁德而下面的臣民不爱好道义的,没有臣民爱好道义而国事半途而废的,也没有臣民爱好道义而府库的财货竟不属于国家所有的。
鲁国大夫孟献子说:“具备马匹车辆的士大夫之家,就不该去计较喂鸡喂猪的小利;有资格伐冰备用的大夫之家,就不该饲养牛羊去牟利;拥有百辆兵车的有领地的卿大夫之家,就不该养活那聚敛民财的家臣。与其有这种聚敛民财的家臣,还不如有偷盗自家财物的小臣。”这就是说,国君治理国家不能以私利为利益,而应该以道义为利益。统管国家而致力于聚敛财富的国君,必定是来自小人的怂恿,而那国君认为他的主意好,使小人来治理国家,那么天灾人祸就会一起到来。到那时,即使有贤能的人接管,也无可奈何了。这就是说,治理国家不能以私利为利益,而应该以道义为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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