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李建学
这两天读完薄薄的《雨巷——戴望舒诗集》,共79首;除了熟悉的《雨巷》,让人喜欢的篇章并不多。
戴望舒诗集(戴望舒诗集有哪些)
当然,这跟我的阅读有关。
戴望舒作为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诗人,也是新诗的开拓者之一。读他的诗,需要学养。
据说法国里昂大学在一丛丁香树旁,为戴望舒立碑纪念。牌上中文:“纪念中国诗人戴望舒里昂中法大学学生”。诗人1932—1934年在此学习生活,其文学影响被如此学府认可,不多见。
戴望舒(1905—1950),浙江杭州人;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戴望舒一度被称为“雨巷诗人”,曾在鸳鸯蝴蝶派的刊物上发表过三篇小说。即:《债》、《卖艺童子》和《母爱》,也曾经与杜衡、张天翼和施蛰存等人成立了文学小团体“兰社”,并创办《兰友》旬刊,为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影响较大的诗人,1950年病逝于北京。
戴望舒被誉为民国四大才子,四人及其代表作,有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郁达夫的《沉沦》、邵洵美的《天堂与五月》和戴望舒的《雨巷》。其中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是堪与戴望舒的《雨巷》媲美的新诗作品,邵洵美的第一部诗集《天堂与五月》没有见过;郁达夫的《沉沦》,则为课堂上学过的著名中篇小说。
戴望舒的诗,满怀忧郁,处处留情,对爱有一种梦幻般的追求和向往。诗人前后与三位女性有过不解之缘,却没有一个女人陪伴其短暂的一生。戴望舒的初恋是文学大家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年,第一任妻子则是作家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前一个未成,后一个很快离婚。戴望舒的第二任妻子杨静(丽萍)结婚时才16岁,为香港大同图书印务局抄写员;相差二十余岁的夫妻生下俩孩子后离异,使“结着愁怨的姑娘”成为永远的梦想。
钱理群教授说:戴望舒1927年写的《雨巷》显示了新月派向现代派过渡的趋向,1929年写的《我的记忆》,则成为了现代派的起点。
这本诗集里,没有《我的记忆》。网上搜来细读,感觉一般。
学者李伟超认为:“戴望舒的诗歌中,流露出田园乡愁与牧歌情怀,带有着一种传统的人间情怀的流露,是非常深具东方诗的神韵。”“作为一位深受中西文学和文化影响的诗人,戴望舒积极寻找中西诗歌艺术的融合点,创造出了属于自己民族的现代诗。”
因为时空隔阻,也因为对现代诗歌艺术的理解问题,我没能读出想要的诗情画意。阅读中,多次感受戴望舒的“忧郁情思”,也试图体验其古典意味和现代性交融的表现效果,结果并不理想。
戴望舒的诗中,随处可见“愁怨”,有些李后主的意味,却难及其韵律。作为现代诗的开拓者,他写得更“自由”,甚至多用大白话。比如《祭日》中:“他不会忘记我:这我是很知道的,/因为他还来找我,每月一次,在我梦里,/”还有《秋》中:“林间的猎角声是好听的,/在死叶上的漫步也是乐事,/但是,独身汉的心地我是很清楚的,”如此等等。口语,不乏绕口。再看他的《断章》,就三句:“四月蒂带来崭新的叶子给老树,/给我的只是年岁的挂虑,/海啊,一篇白帆飘去!”很空灵的诗篇,似乎跟卞之琳的《断章》不在一个层次。当然,类似于《雨巷》的《路上的小语》等篇章,年轻时读,应该会喜欢。
口语化之外,戴望舒诗中常用疑问句;有的枯燥,有的倒很精彩。比如《秋夜思》的头一节,就两句,很美。即:“谁家动刀尺?/心也需要秋衣。”
掩卷沉思,戴望舒的诗具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亦有过分追求创新而出现的“随意性”,能记住的并不多。
如此妄言以《雨巷》名世的诗人,不免惶恐。
2022年10月26日晨于西安?家中。
附:我的记忆
戴望舒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 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 但在寂廖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 但是它的话却很长,很长, 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夹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或是选一个大清早,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 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 除非我凄凄地哭了, 或是沉沉地睡了, 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 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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