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什么?
有人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乔治-奥威尔在小说《1984》中说:谁控制了现在,谁就控制了过去;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
这句话具有一种历史的精辟性。
那么历史到底是什么呢?
历史,可以分为发生的历史、发现的历史、记载的历史和表述的历史四种。
历史虽然不一定全然是实际发生的,因为有很多历史可能完全是凭空杜撰出来的,只是一种制造的故事或者神话,但是大多数我们接触到的历史,都与发生有关。而历史的发生,也是所有历史的基础与核心。
人类文明史约六千年,农业史一万多年,再之前新旧石器时代,更远古的人类史,动植物史,地球的重大变动,这些历史我们如何得知?地理学家、考古学家从地底下的各种挖掘,从那些化石、沉积物、器物中,得以窥见历史上曾经的发生。
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之后,尤其是有了文字、专业史官之后,就有了对历史的记载,从而那些发生的历史,得以在几千年之后依然被我们所知悉,而且比较准确,而不是根据器物去推测。比如关于商周之变,这到底发生在哪一年哪一天?如果没有记载的历史,就很难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1976年3月,陕西临潼县零口镇利簋出土,利簋上刻有铭文,铭文很简略,共4行32字,专家辨识为:“珷征商,唯甲子朝,岁鼎克,昏夙有商。辛未,王在阑师,赐右史利金,用作施公宝尊彝。”铭文简单,文字古奥,晦涩难懂,但其中包含了很有价值的信息。在“夏商周断代工程”实施过程中,历史学、考古学家、天文学和物理学家们通过分析研究史料、出土文物、对相关遗物进行碳14测定。碳14测年专家用西周初年遗存中出土的炭样作了测年,给出武王伐纣之役发生在公元前1050--前1020年的年代范围;天文学家依据铭文中所记“甲子”日“岁”(木)星在中天的天象,参照《国语·周语下》记载的天象记录,计算出武王伐商的时间是: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
这一历史事件,就是历史发现中的历史记载,从而窥见历史发生的典型事例,从中也可见记载对于我们了解历史准确性与完整性的重要。如果只是考古发现了簋,而没有上面的文字记载,我们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将大打折扣。所以有了文字记载以来,尤其是有专门的史官负责记载历史之后,历史发生才能得以比较丰富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然而,记载的历史不等于真实的历史。记载会受到观察的角度、权力的压制、对事件的了解完整、记载者个人偏好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所以,我们在阅读古代、当代记载下来的历史时也需要保持一种质疑,需要综合多方面的信息,形成一种历史逻辑的判断。
中国历史上有一个史官忠实记裁历史的故事:在春秋时期,齐国有一个掌管着国家大权的大臣叫崔杼,因皇帝贪图美色与其美妾私通,于是崔杼将皇帝杀了,立帝的弟弟做皇帝,他就是宰相。当时记载齐国历史的太史伯如实记载写下了“崔杼弑其君”五个字,崔杼看到这个记载非常的生气,想让史官把皇帝的死因写成病重。而太史伯不肯修改历史,崔杼就把他给杀了,然后找来太史伯的两个弟弟,但是这两个人都如实的记载历史,写上了“崔杼弑其君”。这样一连杀了三个史官,都没有如他的愿,第四个依然表示要如实记载,崔杼对他实在没有办法就把他放了。
然而这样的故事在历史中恐怕并非常态,关于历史被选择、被篡改的现象屡见不鲜。
最著名的莫过于唐太宗李世民对“玄武之变”的记载了。李渊死后,唐太宗找到监修史书的宰相房玄龄,房玄龄作为参与过玄武门之变的人,心里清楚皇上想改哪部分内容,与著作郎许敬宗在唐太宗的“指导”下删改了些许事实。所以史书中太子李建成就成了“不拘细行,荒色嗜酒”,齐王李元吉就成了“性格凶愎,志识庸下”,甚至唐高祖李渊也成了在李世民的先斩后奏的压力下,才起兵造反的优柔寡断之人,抹杀了唐高祖和太子李建成对创唐的贡献。甚至伪造父命说:“时太宗功业日盛,高祖私许立为太子”,以证明夺取储君之位是名正言顺的,借此美化玄武门之变。以至于《新·旧唐书》、《资治通鉴》的唐初部分基本取材于这部分史书,沿袭了错误,以歪就歪,谬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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