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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龙:唐太宗的胡子——从《虬髯客传》谈起|文史知识

李小龙:唐太宗的胡子——从《虬髯客传》谈起|文史知识唐太宗的胡子——从《虬髯客传》谈起喜欢武侠小说的人或许都有一个常读书目,我认为这个书目中排在第一位的作品应该是《虬髯客传》。它仅有两千馀字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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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的胡子

——从《虬髯客传》谈起

喜欢武侠小说的人或许都有一个常读书目,我认为这个书目中排在第一位的作品应该是《虬髯客传》。它仅有两千馀字的篇幅,却包括如此跌宕奇诡的情节、恢宏开阔的境界,再加上千古艳称的风尘三侠、豪迈不羁的艺术风格,使它成为武侠小说当之无愧的经典,无怪乎当代最受欢迎的三大新派武侠小说家梁羽生、金庸、古龙都不约而同地对这篇作品表示了敬意。

不过,就是这样一篇作品,其背后却还隐藏着难以解决的悬案,比如它产生的时代、作者以及作品的主旨,就连作品的命名(同时也是主人公的名字)也大有玄机——因为这个名字其实与唐太宗的面貌有关。

当然,宋代的《豪异秘纂》收录此作时题名为《扶馀国主》,这其实是鲁迅先生所说“妄造书名”、“乱题撰人”的例子罢了,本文不再涉及。

一 《虬须客传》

有学者指出,这篇作品的主人公应当叫“虬须客”,所以作品也应该叫做《虬须客传》。这是有道理的。

首先,我们来看看此作与唐太宗的关系。

这一点很简单,引一条资料便可证明。程大昌《考古编》卷九说:“《虬须传》言靖得虬须客资助,遂以家力佐太宗起事,此文士滑稽,而人不察耳。又杜诗言‘虬须似太宗’,小说亦辩,人言太宗虬须,须可以挂角弓,是虬须乃太宗矣,而谓虬须授靖以资,使佐太宗,可见其为戏语也。”由此可知,作者极富幻化虚构之才,为了证明“真人之兴,非英雄所冀,况非英雄乎”的主旨,劈空杜撰一个慷慨雄烈的大英雄虬髯客,让他一见“真人”李世民而“心死”,然而,这个大英雄的创造却是就地取材,从李世民分身而来。那么,如果此前文献资料论及李世民均用“虬须”的话,则此传亦当如此。

其次,再仔细研究一下“髯”和“须”的位置。

清初文献学家钱曾在其《读书敏求记》中就曾作过如下辩驳:

杨彦渊《笔录》云:“口上曰髭,颐下曰须,在耳颊旁曰髯,上连发曰鬓。”髯之不混须也明矣。《汉书·朱博传》“奋髯抵几”,《蜀志》“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黄香《责髯奴辞》“离离若缘坡之竹,郁郁若春田之苗”。古人描写髯之修美,并未言其“虬”也。老杜《八哀诗》“虬须似太宗”,《酉阳杂俎》“太宗虬须,常戏张挂弓矢”,《南部新书》“太宗文皇帝虬须上可挂一弓”。盖“虬须”字之有本。若此,今人安得妄改为“虬髯客”乎?

这个辩驳很有道理。因为根据《说文解字》以来的字书,向来释“髯”为“颊须”。《汉书·高帝纪上》有“美须髯”一句,颜师古注:“在颐曰须,在颊曰髯。”也就是说,下巴上的胡子叫“须”,耳颊下的才叫“髯”。另据《资治通鉴》胡三省注说“虬须,卷须也”。“颊须”要成为“卷须”已自不易,遑论再“张挂弓矢”了,“颐须”才有此可能。

最后是版本支持。

文献资料最早提及此传者为唐末人苏鹗,他在《苏氏演义》中说“近代学者作《张虬须传》颇行于世”,由此“张虬须传”可知,苏氏所见,当为“虬须”二字。还有北宋张君房所编《云笈七签》,它收录了杜光庭的《神仙感遇传》,里面便包括了一篇节略自原本的《虬须客》,《云笈七签》为张君房择要辑录其所编《大宋天宫宝藏》者,而后者又是他四处征集经本得来,故其书自有来历,那么唐末人杜光庭见到的也应该是“虬须”。所以,此传早期流传时名称很有可能是《虬须客传》。

于是,在清代学者之后,饶宗颐先生的《〈虬髯客传〉考》和李剑国先生的《唐五代志怪传奇叙录》也先后指出,此书的正式题名应改回为《虬须客传》,这一说法提出后也得到不少学者的响应,并逐渐在古籍整理及小说史著中开始使用。

二 《虬髯客传》

然而,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们现在使用的名字却是《虬髯客传》。比前文所言的《大宋天宫宝藏》早十几年编成的《太平广记》中收录了这篇作品,题名便是《虬髯客》,出处则署为《虬髯传》。

那么,或许是《虬须客传》由于某种原因,慢慢演变成了《虬髯客传》,我们可以试着分析一下其中的原因。

一是二字字形的相近。

在字书中,“髯”字有多种写法,事实上,《说文解字》列所篆字的字头若写为楷书便是“”,此外还常常写为“”。比如嘉靖本《三国志演义》修髯子序在署名时这个“髯”字便写为“䫇”,万卷楼本此序亦如此。这两种写法其实都容易与“须”字的几种写法(如和)混淆。不过,这是说“髯”的写法易与“须”混淆,却并非“须”会误写成“髯”,所以二字相似还应该只是可能混淆的条件,真正的原因应该还是其意义的混一。

二是“髯”与“须”的混义。

我们知道这两个字虽然各有其相对固定的指示,但却并非那么截然,如“须”字其实也可以代指所有的胡须,这一点从字书解释“髯”为“颊须”即可知。不过,有的时候,这种情况也可能反过来,即“髯”的意义可以包括“须”。如在最早出现“虬须”一词的《三国志》里,便可以找到一个有趣的例子来讨论,诸葛亮称赞关羽时说:“‘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益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羽美须髯,故亮谓之髯。”这里说的是“美须髯”,而诸葛亮却用一个“髯”字代称,可知其涵盖关系。其实,后来的《三国演义》描写关羽也说“身长九尺,髯长二尺”,肯定是包含了“须”在内的——因为无法想象一个人有二尺长的“颊须”却无“颐须”。

字书还可以提供另外的证据。《广韵》便一方面把属须部的“”置于二十四盐中并引《说文》释云“颊须也”,另一方面却又把“髯”字放在五十五艳中释为“颔毛”,“颔”即“颐”也,则此处释“髯”实为“须”字之义。无独有偶,此后《集韵》又把置于二十三谈,把置于五十五艳,并皆释为“须也”。

也就是说,在语义的变化中,“髯”慢慢也可以涵盖“须”的意义——就好像在当代已经无人再去细分“髯、须、髭、胡”之区别而统称胡须一样。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称此人为“虬须客”与“虬髯客”都并无不妥(甚至在《说郛》所录《豪异秘纂》本中,还有“一本作‘髭’的校语”)。

这两个原因是说二字可以互相代替,但并不能证明其一定发生,我认为,如果发生了这种混用,那么音韵应该是值得考虑的因素。

汉语是非常讲究音韵效果的语言,正如沈约在《宋书·谢灵运传》中说的,好的文章要“五色相宣,八音协畅,由乎玄黄律吕,各适物宜。欲使宫羽相变,低昂互节,若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不同的字因为有不同的声韵,所以也就体现出不同的效果。有不少人评论过不同韵部的这种不同效果,如清代词论家周济说:“‘东’、‘真’韵宽平,‘支’、‘先’韵细腻,‘鱼’、‘歌’韵缠绵,‘萧’、‘尤’韵感慨,各有声响,莫草草乱用。阳声字多则沉顿,阴声字多则激昂。”

反观“髯”和“须”二字,在意义上已经可以互相取代,但在音色上却有相当大的差别。从古代音韵学角度来看,二者恰有阴阳之分,而且“髯”是开口呼,“须”为撮口呼;从现代语言学来看就是前者为洪亮级,而后者为细微级。如果想要在这两个字甚至是前文所及的数个表达胡须的字中选一个,能避免柔弱微细的效果,那这个字就只能是“髯”。再从整个词来看,“虬”字已经是柔和级的字了,再加一个细微级的“须”便使得这个名字的力度更弱,而“髯”字的使用则可使此名得符其实。这很可能是此字在漫长的流传过程中由“须”变为“髯”的原因。

三 从典故来看《虬髯客传》的原名

以上是仅从两个书名本身来讨论其情理,所论似亦有理据。但我们并未追问此真正的由来,所以仍然不能有效地解决这一问题。其实,若换个角度来观察这一问题,却会得到一个令人惊讶的结论,那就是:作品原始的书名本来就是《虬髯客传》,在后来的流传过程中才变成了“须”。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看看“虬髯”的来历就好理解了。前文已辩唐宋人多知“虬髯”(或“虬须”)实指唐太宗李世民,且有“戏张挂弓矢”的事。这篇传奇使用这个词自然来自于唐太宗,那么唐太宗的“虬髯”又来自哪里呢?

这有两种可能。

第一,唐太宗本来就是“虬髯”或“虬须”,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细查正史,并无记载唐太宗有虬髯者。另外,与唐太宗年龄相近并在贞观时任刑部侍郎的著名画家阎立本有一幅《步辇图》(此画学界多定为宋代摹本,参图1),作品对唐太宗面部的描写非常细致。但是我们注意到,在这幅画中,唐太宗基本没有“髯”,只有“须”和“髭”——这与同画中那位须髯如戟的典礼官对比来看就更明显了。当然,中国古代的肖像画并非写真,但却总不至于失真,可以想象,如果唐太宗有浓密的“髯”,虽然作者不满意于唐太宗动辄以“画师阎立本”的名义召唤自己来作画的地位,但应该不敢擅自删去“今上”的“髯”吧。再仔细看一下,画中的须也很正常,并非“虬须”(这一点与后边要提及的几幅“虬须”对比可知)。所以既非“虬髯”,亦非“虬须”,只有两髭上扬,很有神采,倒可称“虬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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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唐阎立本《步辇图》局部,画中唐太宗只有嘴唇上的“髭”和下巴上的“须”,脸颊上没有“髯”。

另外,在南薰殿所藏历代帝王像中,还可以看到一幅题为“徐仲和临阎立本《唐太宗纳谏图》”(图2),如果可以相信这个题署,那就可以将其与《步辇图》作一下对比:面部大体相同,只是在两颊稍微点染了一点“髯”,但也谈不上“虬髯”。其他则大体相同,只是髭不是上扬,而是下垂如八字,连“虬髭”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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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徐仲和临阎立本《唐太宗讷谏图》,画中唐太宗脸颊上的“髯”非常少,也不是“虬髯”。

第二,这只是一种传说,类似于刘备大耳垂肩、手长过膝之类。而且这一传说其实有其来源,这个来源并非李世民的长相,而是附会神化他的人使用了《史记》中的典故。在《孝武本纪》及《封禅书》中,司马迁记录了齐人公孙卿所讲的黄帝事:

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䫇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龙七十馀人,龙乃上去。馀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䫇,龙䫇拔,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龙胡䫇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

对照一下《酉阳杂俎》、《独异志》等书“唐太宗皇帝虬髯,可以挂弓”的记载,对唐太宗的这种传说显然是来源于《史记》的这段记载,“虬髯”与“龙䫇”自然相应,甚至还有“弓”的出现。《史记》原文中有“乃悉持龙䫇,龙䫇拔,堕黄帝之弓”的话,详其意可知,自然是黄帝将弓挂在龙髯上,才会有小臣拔龙髯而后弓落地的情况。也就是说,传说中的唐太宗不但“虬髯”来自此处的龙髯,就连“戏张挂弓矢”也来自于此。

《旧唐书》记载唐太宗出生时“有二龙戏于馆门之外,三日而去”,新旧唐书也都用“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八字来形容唐太宗的相貌,此八字评语其实是来自五代小说《感定录》的。这里将李世民暗示为龙可能正是后世将引渡黄帝成仙的龙附会到他身上的原因。《虬髯客传》描写虬髯客“纱帽裼裘,亦有龙虎之姿”,这里“龙虎之姿”一词显然是拟“龙凤之姿”而稍降一等的说法,这样看来,此句前“亦有”二字便含有丰富的潜台词:也就是说,《虬髯客传》的作者在写“龙虎之姿”的时候,其心目中是有“龙凤之姿”作为比照的。

只是在这个用典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枘凿之处。即原文为“龙髯”,“髯”这个字用于鸟兽时范围要宽一些。《山海经·西山经》云:“其鸟多当扈,其状如雉,以其髯飞,食之不眴目。”郭璞注:“髯,咽下须毛也。”鸟之“髯”实即人之“须”,所以将此用在人身上便有不能对位的情况。而且,上引《史记》正文“髯”字均写为“䫇”,这个字太像“须”字了。所以在这个典故的流传过程中,便有不少人不知其出典而依据常理将此字换成了“须”。

这样看来,前文所引钱曾的意见看似很有说服力,其实却有问题。

一是说“古人描写髯之修美,并未言其‘虬’也”。那是他不知道“虬髯”这个典故的来历而误判。而且,这个典故中的“虬”字用得非常精彩,因为这个字本来就指“龙”,与原典可以契合,另外此字还有拳曲的意思,这样便把龙之“髯”转为人之“髯”后仍有条件“挂弓”。

二是用杜诗和《酉阳杂俎》、《南部新书》的例证来证明“盖‘虬须’字之有本”。这两个例子并不妥当。《南部新书》太晚,应该是唐宋时期此典从“髯”到“须”的过程中被改去了;《酉阳杂俎》现存版本皆为“须”字,然此书在明代已经校改,比此书稍晚的《独异志》中亦有此条,据李剑国先生研究,实为袭自《酉阳杂俎》者,但仍用“髯”字,则可能还保存了《酉阳杂俎》唐时的原貌。如果说这还只是推测的话,那么杜诗却可以给我们提供证据。据李剑国先生统计,杜诗两次提到“虬髯”,一云“虬髯似太宗”,一云“虬髯十八九”,在现存杜诗版本中,《分门集注杜工部诗》、《杜工部草堂诗笺》和《王十朋集百家注杜陵诗史》三个版本中前一句均作“须”,而后一字则所有现存杜集版本均作“髯”,李先生认为杜诗原本应作“须”,“今本误耳”。其实,仅从杜诗版本的校勘上来看,倒应该以对校与本校原则确定“髯”字为是,而前文的典故追溯亦可提供他校的证据。当然,也正如上文所言,此二字的传统解释与此词的意义有扞格之处,所以杜诗的刊刻者或校注者也多看到了这个矛盾,不同版本使用此字之依违不定便是这种矛盾的反映。

有趣的是,这一矛盾不但困扰了这部作品的书名,还困扰了历代的画家,从后世画家所画唐太宗像上,我们便可以看到他们在处理“虬髯”时的尴尬。

刚才已经提到了阎立本的两幅画作。我们再来看一下明代人的唐太宗画像。

首先是明代弘治十一年(1498)刊刻的《历代古人像赞》,其中有唐太宗一幅(图3),从中可以明确感觉到绘图者向传说之“虬髯”靠近的努力,因为画中唐太宗不但有着浓密的须、髯、髭,而且都拳曲并上翘——绘图者应该注意到了“挂弓”与“须”、“髯”间的矛盾关系,所以干脆将“须”、“髯”都画作可以挂弓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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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明弘治十一年(1498)《历代古人像赞·唐太宗》,此图尽量将唐太宗下巴上的“须”和脸颊上的“髯”都画出虬曲而坚硬的样子。

南薰殿所藏帝王像中,还有一副明人彩绘者(图4)。清人胡敬于嘉庆二十年(1815)受命编纂《石渠宝笈》三编,调查南薰殿图像,并写成《南薰殿图像考》一书,其中记载此图为:“绢本一,纵八尺六寸五分,横四尺,设色。画立像,长七尺四寸,虬髯、乌纱、黄袍、窄袖、束带、革靴。”事实上此像与《步辇图》颇相似,就是几乎没有髯,而且两髭上扬,但不同的是“须”有拳曲之意了,这或许就是胡敬所称的“虬髯”吧。此外还有一幅“翼善冠、龙袞”的半身像(图5),此像与前相仿,但将“须”和“髭”的拳曲之状画得更鲜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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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明人彩绘南薰殿帝王像,图中唐太宗下巴上的“须”稍有弯曲,脸颊上的“髯”既少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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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南薰殿帝王像之半身像,图中唐太宗脸颊上只有很少的“髯”,但下巴上的“须”和嘴唇上的“髭”则突出了虬曲的形状。

四 结论

绾结而论,有如下数端。

第一,从用典角度来看,民间传说暗示李世民为龙的化身,故牵合《史记》所载黄帝事,以其中“龙髯”一事而传李世民有虬髯(甚至将挂弓情节亦一并移植),则关于李世民之传说,原本均当作“虬髯”,只是后人多宥于“髯”字的意义范围而改为“须”字,这并非原初性的遗传因素而是后人的改动,因此,传世文献中才显示出此同彼异的纷杂面貌。那么,从求真之角度看,自然应尊重其原貌。

第二,从二字意义的互相涵盖其实已经说明此二字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通用,而且,“髯”字从音韵角度也更为响亮——也就是说,不仅从求真之法理上应该维持原判,就是情理上讲也是如此。

第三,《虬髯客传》的名字其实已经成为历史的选择,后世大量的派生作品以至文化传统都已接纳了这个名字,甚至有外国作家也受到了影响,如果改动只会徒增滋扰。所以从现实情况考虑,亦当承认并恢复其原有的命名。

本文是2010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及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批准号:10CZW041)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本文刊于《文史知识》2013年第1期“特别关注”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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