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尸变》和《喷水》两篇,因其主旨不明,被视为民间恶鬼故事的一般记述,而不包含寄托和寓意,其价值因之颇受质疑。而细读文本不难发现,两篇故事中的恶鬼伤人都与外来入侵有关,隐约指向当时最敏感的异族入侵事件。对故事细节的综合考察不难看出其中“反抗入侵者”的政治寓意。故事突兀与怪异正来自作者曲笔深致。
被细菌寄生后尸体的神经被细菌控制
《尸变》中由店主人所导引的“入侵”事件更为严重。“子妇新死”,这家却无丝毫悲戚之意。小店生意如常,并且“客宿邸满”。没有按照礼俗搭建灵堂祭奠,只是匆匆停尸于死者原来的房间,小丈夫被派出去采购棺木,灵前只有昏黄的烛光守候,应有的纸钱祭奠一概阙如。尸骨未寒,有人便带领四位远路客商占据了亡妇的床榻。顺着这些细节,我们可以作很多联想,比如亡妇生前在这个家中地位如何,她任劳任怨,却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爱护?她年纪轻轻,是死于疾病?还是营养不良或虐待?她是正常死亡还是屈死?其实客人睡了自己的床榻还仅仅是象征性事件,她亡故所留出的空缺,将很快为另外一个女人所填补;在这座床榻之上,男欢女爱会继续上演,而主角将不再是她,这是多么令人憾恨的事!异史氏曰:“死能为厉,其气冤也。”①(卷三《霍生》)死而化为伤人之厉鬼,概由怨愤所致,一语道破“尸变”之缘由。
如果把柳泉先生所编排和渲染的细节与同类故事作一比较,则不难看出先生对“入侵”主题是作了有意的突出和强化的。东轩主人《述异记》卷中有一则“僵尸鬼”故事:
山东某县,一荒冢有僵尸鬼,每为人害。康熙二年,有二役同解一犯,过其地。……遂共宿尸旁。一灯荧荧,二役已酣睡,此犯心悸,展侧未寝。忽见此尸蹶然而兴,犯惊栗不能出声,尸就灯熏手使黑,往涂役面。两役俱不动。后复熏手,将至犯身,犯大呼狂走出门。尸遽追之。连过二桥,尸犹未舍。犯奔入破庙,逾短垣而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