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中国的戏剧,有“一粒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蹦了几百年,他就是有“东方莎士比亚”之称的关汉卿。
关汉卿
风雅关汉卿
不过,关汉卿在史籍中的记载,却只有寥寥几笔:“生而倜傥,博学能文。滑稽多智,蕴藉风流,为一时之冠。”翻译过来,就是关汉卿同志才华高、长得帅——“才貌双全”。这也不奇怪,乱世嘛,英雄豪杰都记不全,更别说边缘化的文人了。
元代文人像
其实要了解关汉卿呢,还可以看他的《一枝花·不伏老》,所谓不伏老,大概就是“年岁有加,壮志不渝”的意思。他在这首类似自画像的元曲里是这么写自己的:“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伴的是银筝女银台前理银筝笑倚银屏,伴的是玉天仙携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楼,伴的是金钗客歌”——好不风流快活。
两相结合,关汉卿同志才华横溢、韧性十足的形象跃然纸上。这样的关汉卿,原本可以在科举系统中扶摇直上,达到人生巅峰,有一个很嗨的人生。可惜,他八字不太好:出生在金末元初这么一个乱世。
从文化教育上来说,关汉卿学的是典型的汉家文化;可是要论国籍,那应该算是金国人——妥妥的“番邦”娃。而关汉卿这一辈子几十年,神州大地几乎到处都在打仗,大家比的是枪杆子和大拳头,至于文化教育——还真顾不上。
这对于一身才学的关汉卿来说,好比身怀“屠龙绝技”——没处使。正路不行,他只能走旁路。
元代文人像
浪荡领袖“关铜豆”
都说“红尘有毒,不可轻染”,可是关汉卿偏偏把一身才华贡献于滚滚红尘之中,从此他的人生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概括来说,大概是多了这么几个爱好:
一是打猎,肯定不是皇家围猎那种大场面,但那场面估计也是兔走鸟飞、鸡蹦狗跳。
二是插科打诨,这可能就是耍贫嘴,而且是伶牙俐齿极富幽默感的“贫”。
三是双陆,这是古代的一种“赌博游戏”。
说白了就是,“吃喝玩乐”“作诗写曲”样样精通,是个全面发展的“浪荡领袖”。这么说吧,基本就是《红楼梦》里贾宝玉的形象。
所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有文化,有才华,有人气,关先生很快就混成了“精英”,从此成功转型“关铜豆”。而且自命为:“普天下的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
关铜豆写戏剧
无论吃喝玩乐有多嗨,可是一切都还是要物质基础支撑的。关铜豆日常接触的都是行院勾栏、市井瓦肆的劳动人民,而能跟他特长沾边的就是戏曲。
《墨兰图》元代
关铜豆喜欢戏剧,不但喜欢听,而且喜欢演,顺道就发展出了人生新领域——写戏。
关铜豆就在这人生中品尝戏剧,又在戏剧中演绎人生。
演戏这事,在今天绝对属于高端产业,不但高收入而且高地位,但是在关铜豆那个年代,属于底层产业,被人吆来喝去那是难免的。
眼瞅着已年届中年,却仍然在人生的边缘逡巡,可对他来说,以编剧为生、与戏子为伍,这是他的乐趣所在。
所谓折辱,根本就难以撼动铜豆傲骨本性,别说是向人低头,即便是岁月他也不肯认输:恰不道“人到中年万事休”,我怎肯虚度了春秋。对于人生,关铜豆每天都会对着镜子喊:写戏!fighting!
关汉卿式杂剧
才情与社情结合,诞生出的便是关汉卿式的元杂剧。除了《单刀会》、《单鞭夺槊》、《西蜀梦》这类历史剧之外,关铜豆还有一些另类的戏剧:
窦娥冤
《窦娥冤》、《救风尘》、《望江亭》、《金线池》、《调风月》、《拜月亭》,这些戏剧有一个共同点:主角都是女性,普通女性。
在关汉卿以前,中国戏剧大多都是历史、英雄剧,这些女性在当时都蜷缩在那个年月的社会角落里,阳光几乎无法照射到她们。
可是关铜豆却没有那些讲究,无论是遭遇凄惨、慨慷悲歌,还是聪明机敏、乐观奋争,在他的笔下,这些形形色色的女性故事便堂而皇之的登上了舞台,这构成了关氏剧作的一大特点——广大被压迫妇女在其悲惨遭遇中所表现出来的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成为其笔下妇女性格的核心内涵。
如《窦娥冤》里的窦娥,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她把满腔愤怒象烈火般地喷向不分好歹、错勘贤愚的黑暗现实,对其曾迷信过命运的主宰一一天地进行埋怨、质问和否定。
这种愤怒情绪和反抗精神的生动描写成了这一人物形象的点睛之笔,赋于这一人物以闪光的灵魂,这在当时是十分难得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窦娥这一人物能在古代文学画廊上占有极重要的位置,就是得益于人物性格中这一深刻的内涵。
很多年以后,关汉卿有了一个称号——“曲圣”!
纪念关汉卿邮票
几百年后,当我们回味关汉卿的戏剧,似乎仍能看到一颗铜豌豆在蹦跶,一个倔强的不伏老头傲然屹立。
无论他是风流浪子还是桀骜不驯,但谁都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横溢才华,而就是他,为中国戏剧注入了新鲜血液,把中国戏剧推向了新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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