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虚构,如有雷同,找李大师。出场人物简介:
郗徽:萧衍原配,死于永元元(499)年。
萧衍:梁皇,天监元(502)年时,年龄为39岁。
代霸:死人。
陈庆之:梁皇亲从,天监元年时,年龄为18岁。
陶弘景:上清道人,天监元年时,年龄为47岁。是一个弃官入山的文学家。
度黎优昙:印度人,为了宣扬佛法不惜研究《京房易传》。
凄凄复戚戚,萧衍长泣涕。
不闻升朝鼓,惟闻衍太息。
问霸何所思,问霸何所欲。
霸亦无所语,霸亦无所虑。
昨夜衍露怯,天子作忸怩,
手绢二百块,块块沾泣涕。
代霸无制止,萧衍无穷尽。
今日不早朝,至尊还昼寝。
宫门悬高榜,南省树大旗。百司俱偷懒,归宅各休息。弘景与优昙,相遇宫门前。同是驱魔人,奈何难入殿。弘景曰:“昙公得与贫道一饮乎?”优昙应许曰:“汤水可已,杜康未得。”于是同往弘景第,煎汤餳丸,谈天论地。
宴非好宴,席非好席。杯盘狼藉,进入正题。弘景问曰:“陛下之疾如何?”优昙反诘曰:“真人因何垂成?”弘景愠怒,飞花作图,指示优昙曰:“我宝阵成立,而有暴力斥破核心,我固不知此暴力何处来,但觉强劲非凡,塞海移山。”优昙蘸水指尖,作月相图问曰:“是此夜乎?”弘景颌首,优昙正色曰:“我时在南海,见气赤里黄表,在桑榆上可丈许。映射震位。”弘景曰:“赤黄气?苟非金紫之气欤?”天文之学,以赤黄气征天子,金紫气征元后,弘景乃有此问。优昙答曰:“我闻皇后陛下生而红光盈野,未尝不能发赤黄气于苍穹。”弘景思忖,干笑曰:“是也。皇后陛下生有天子之象,今日亦未必不能发天子气。然此气光于震位,又应‘帝出于震’,着实骇闻。”优昙从容曰:“男女之别未尝天限,我闻泰西有女国主,东夏有吕本纪。今天气垂于中宫,若皇后陛下春秋万代,恐亦得敲扑而制六合。”弘景以为是,与优昙并笃定作祟者郗后也。
源流既明,将行处置。弘景叹曰:“天垂宝气,民崇大位。无怪乎一击而得破我,我固无能为矣。”自周革商命,受推万民而承祚上帝,中国天子,即匹敌于神仙。符命授其无量法,黔黎戴以众生气,是集合宇宙于一体。陶弘景出世道人,格于天子,若犬马方于龙虎,曾无一合之力。(道家承认政府机关拥有正义的法力,具体表现为,道士降魔过程中如果没带法印,可以就地借用县级以上政府机关公章当做法印。印章的法力大小与所属单位的行政等级成正比。至于“天子”,整个道门都是天子代天册立的,按照道家的正统解释,天子就是地球上法力最强的“道士”)
优昙问曰:“若非天子,公能为乎?”
弘景答:“是欲引皇帝陛下天子气,克皇后陛下天子气,以乘罅隙?二龙相争,我与之比,不过涸辙之鱼,那得便乘。”
优昙目露精光,弘景见而战栗,知其当作惊世之语。优昙果献一策,骇动弘景。然此策精妙,于途穷之际,似可为也。弘景终受纳,约与明日上萧衍。又留优昙宅中,促膝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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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也,衍废醒忘食,代霸三劝,方恋恋不舍,出梦用餐。宫人骇惧,告于沈约;沈约惊疑,告于陈庆之;陈庆之忧虑,假符入宫。至寝殿,通传召内。逢宫人奉食案,庆之夺之,命宫人退避。
殿中满春光,粉红泡泡染帷帐。萧衍坐秤上,腰杆挺直色微漾。衍见庆之,欲唤宫人别具餐食以飨。庆之婉拒,唯侍奉萧衍。肴核既尽,衍辄登榻,庆之尾随,眼含忧懊。衍察其心有所系,问曰:“阿云,何解如此?”庆之告白:“人主昼寝,臣子孰能坦然。”衍大笑,抚其膝曰:“外间有汝,无妨昼寝一二日。”庆之踟蹰,伏榻而问:“陛下梦中……”衍答曰:“我见汝阿母。”
先是,萧衍、郗徽无子,乃用乡俗,迎庆之入室,呼衍阿父,呼徽阿母,以求弄璋。郗后见而亲爱,待若子息,庆之实长在衍、徽之家。今日萧衍自以为与郗徽重逢宇内,欢情撒溢,沉迷旧事,至于忘乎至尊之体,去“朕”用“我”,指郗后为陈庆之“阿母”。
父母圆镜,帝后合卺。斯是盛事,臣子当沮耶,不当沮耶?庆之未明辨而衍已深睡,未留指挥。不得已,庆之退归。出司马门逢省吏,引尚书堂上。沈约迓之密室,责问萧衍昼寝事。
庆之本以萧衍不欲外宣幽梦,杜口绝言。然其年方弱冠,经历稀疏,知忠孝而难于决事机。沈约长者,自永明来与萧衍相交忘年,亦庆之幼时之“大父”也。而今身领护军,笔录八条,虽无丞相之号,实总中外之政。此萧衍至亲之人,于情于理,似可融通。便即据实回禀,伏请共商对策。
沈约者,博学好记录。修刘宋一朝之史传,竟广纳黄帝以来精怪瑞咎作《符瑞志》、《五行志》。衍忌其杂取,故不以约修《南齐书》,以免后魏太武之覆辙。约不得言死者,便欲临御史台而论活人。衍恐其一掌兰台,辄搜刮寰宇隐私,编为《梁朝实录》,惊吓百官,贻笑万年,又曲其于尚书省。约自督省、护中军,名位权威,固无两也。然了无闲事,郁郁不得志。今闻郗徽穿黄泉后土,来干萧衍。如痴如醉,神采焕发,复如当年蔡兴宗门下鸣凤也。
然事有蹊跷,约不得不沉思之。沈约长于萧衍二十四岁,长于郗徽二十八岁,自宋明帝泰始以来秉持中枢。衍、徽各出名门,久住都下,约与二人之交,实起于二人之襁褓。徽之为人,约甚明晰。才高而寡赏,性峻而决绝。然行事端正,有英雄气。欲专萧衍则禁其别纳,将虑不永则征辟丁妃,终不似小儿女情态。风闻郗徽病笃雍州,谓衍曰:“我死是缘尽也。汝得自寻新欢,别飞比翼。我亦当觅良人于来世,自得其乐也。”如此俊逸,何至于化鬼作厉,引人沦丧?约不能通之,色沉郁。
长考难解,约久不言。庆之乃诘问曰:“计将安出?”约始惊醒,表露成竹之姿,宽慰陈庆之。命其安心归宅,沈大父自当处分妥帖。庆之未之疑,欢腾而归。
待庆之出省,约辄命台使领中兵拿陶弘景。前度弘景入内,为衍施法。庆之侍从人主,揣摩御案,不报台省,情有可原;弘景一介山民,籍在尚书,名录门下,徘徊京门旬月而不报此事于台省,是把沈休文作刘休文耶?为官审案,方法百千,我沈约特长于拷掠,今教汝陶弘景好生体会哉!
(注:虽然沈休文特长为拷掠,但其实最多就是弄杯司法奶茶给陶弘景喝的,不会留下皮肉伤,这是南朝惩治有官身之人的通例,详见《魏晋南北朝官员的惩治与起复》。陶弘景在齐朝当了朝奉郎,梁朝认他这个官历,认同他具有官身的)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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