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子”是谁?
一听这仨字儿,知道的,立马能说出一大车;不知道的,恐怕会全懵,连猜都没的猜。
穆天子,就是周穆王,截至目前我国历史可考的第三个朝代“周朝”的第五任“天子”,一位在“正史”着墨不算多也不算少、没啥褒扬之词,而却很留下了些传奇的上古君王。
无论正史还是传奇,都或隐约或明确地讲到这位上古君王曾向西方延伸王朝的势力和影响;如果大差不差,能否猜想,他、穆天子,才是我国历史上最早开拓西域的人呢?
如是,那可比史册大书特书的“张骞出使西域”,提早了800年!
(一)《史记》的疑点与“影射”
涉及所谓“上三代”,即“上古”的夏、商、周这三个朝代,传统权威观点认为,最靠谱的史籍,是西汉司马迁主持编纂的《史记》(又称《太史公书》)。其他诸如《尚书》、《吕览》(即《吕氏春秋》),甚至包括《资治通鉴》这些多多少少涉及到上古历史的著述,都因融入比较多的议论、评价甚至引申,而从严格意义上讲,不算纯粹的“史书”。由此,概念化、不纠结地,不妨就姑且认为,相关“穆天子”的“正史”,就主要看《史记》吧。
《史记·周本纪》关于谥号“穆王”的穆天子,相比之前之后的几位,还算得上是用了点儿笔墨的、给了点儿篇幅的。
具体不引述了,大致讲讲:名叫“姬满”的“穆王”,五十岁左右继承了死去父亲“昭王”留下的天子位,在位五十五年。初即时,在治政方略、资源配给、礼仪协调等方面,有些做为,多少弥补了前任天子也就是他老爸留下的问题;而后,他就要举大兵征伐西部(又说西北部)的“犬戎”;大臣苦口婆心试图劝止,但他不听,到底还是对犬戎用了兵;结果打胜了,“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
这里有三个疑点:
其一,即位时五十岁,在位五十五年,那岂不是死时(或者退位时)已经一百多岁?
其二,为什么“伐犬戎”?
其三,已经被“夏商周断代工程”考据证实的长达55年(纪年、公元前976~922年)的漫长执政期里,除了开头可能并没多长时间的“弥补”、“提振”,难道就只“伐犬戎”一个事件值得记载?而且,这个事件,还是不听大臣劝谏、对外用兵、只得了“四白狼四白鹿”总共8头畜生的战利品的“没滋没味”、得不偿失的“废招”?
关于帝王寿数,今天的我们可以知道,古代史籍,在这方面,多少有点儿不那么实在。至于为什么不实在,是另外的话题,不赘述;只想说,基于现代的较科学的考据所得出的55年执政期,五十岁左右的“起始年龄”,是有水分的。
至于为什么要不听劝谏且不计成本地征伐王朝中心地带西部(又说西北部)的犬戎,史籍想要表述的,应该更是穆天子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并以此引申地预示周王朝由较早期“盛世”般的“大治”转向“衰微”的转折。
但是,剥离开史籍及其编纂者的“立场”、“态度”,是否能品出“伐犬戎”的记述所“影射”出的别的什么呢?
至少两点:
其一,温和的农业部族底蕴的周王朝,主动、大规模,对外用兵;
其二,用兵的方向,是西方、西北方。
(二)只存在于传说的《穆天子传》
相比《史记》“单一事件”式的且明显蕴含批评意味的记述,《穆天子传》却据说是把周穆王姬满讲得神乎其神,并据说浓墨重彩地讲了他数度“西游”、行至万里之外的很多故事。
细心的读者,肯定发现,上面说《穆天子传》的这段,笔者接连用了两个“据说”。
为啥是“据说”呢?
因为,笔者的的确确没看过《穆天子传》。一个字儿都没看过。所有叙述,都是“从旁”的道听途说。
那么,为啥一个字儿都没看过呢?
因为,《穆天子传》,只是传说中的书籍,并没有任何确然的流传或其他形式的可追溯可测量的遗存,能够证明其确实存在过。
也许,曾经在比较遥远的古代或者中古的某个时候,真的有过这么本书,但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失传了,只留下其中讲的一些故事。
比如:穆天子与“西王母”的“瑶池相会”。
再比如:从后续一些历史事件能追溯出一点点根由的“造父救驾”。
还比如:庄子《逍遥游》讲的“北冥”,近现代很多人方家,都认为应该是指青海湖。真是的话,就说明,青海湖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庄子所处的东周(春秋战国)时代之前,就已经被中原的人知道了。
如果,“据说”的《穆天子传》里面关于周穆王姬满“西游”的描述、传说,多少靠谱,那就似乎很可以作为我们的先祖开拓西域的线索。
这个线索,跟前面所及《史记》相关篇章里的“影射”结合来看,仿佛就对比地呈现出下面两幅画面:
画面一,因为伐了犬戎,拓宽了向西方的视野,也铺平了向西方开拓的道路,继而,真正展开了跟西方的交往。
画面二,因为想要向西方开拓,而凶蛮的紧邻犬戎,是绊脚石,所以诉诸武力,征服它,使向西交往之路成为坦途。
这俩画面,不管哪个,但凡有几分真,都或许就可以说,被称作“穆天子”的周穆王姬满,是史籍可寻的向西开拓的第一人!即:我们最早的向西方的开拓,发生在公元前976~922年周穆王姬满在位期间。
而西汉张骞最早奉旨出使西域,是在汉武帝建元三年,即公元前138年;出发没多久就被匈奴所擒,被困10年,“出使”的工作,最早应始于大约公元前128年。
两下对比,穆天子可不是早了800年!
(三)向西开拓的原由与条件
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最初的原由,是为寻找被匈奴打败、被迫迁徙的大月氏国,设法将传说中这个古国掌握的先进冶炼技术带回,以加强军备、抗击匈奴。
大月氏国,历史上确实存在过;其主体民族的后裔,今天大抵生活在阿富汗。张骞出使西域的成果,远不止寻到大月氏国。众所周知,这个见诸史册的出使,生发了丝绸之路。
张骞时代的“汉帝国”,疆域比早先的“夏商周”要辽阔,而且是中央集权的大一统国家。倒推800年到西周王朝中期“穆天子”在位那会儿,情况大不相同。
周朝,从一开始,就是“分封制”的“国家联盟”,不是大一统政权。被称“天子”的最高统治者,是所谓“天下共主”,其对国家的“拥有”,更是名义上的,而缺乏实质。所谓“天子据地千里”,就便真正实现,相比幅员辽阔的汉帝国,也只是很小的一块。
天子以下为诸侯,诸侯的疆土,由天子分封。世世代代传下去,诸侯各自发展,天子直接统辖的疆土,几乎没有扩展余地;而随着经济发展,“天子家”和众多分封的诸侯国,都面临资源日益紧缺的问题。诸侯不断向天子讨要更多封邑,天子既要维护自身权威、安抚诸侯,也存在自身发展的需要。于是,“开疆拓土”,很容易就成为维持和改善的优选项。
周之前的商,发祥于今华北地区,兴盛于以今河南省为主的“中原”,地缘上讲,开拓疆土的首选方向,是地势相对简单平缓的东方。再早的夏朝,社会和国家的形态,还比较原始,可以说称不上有后世那种“开疆拓土”的需要,事实上也不具备相应能力。
相比商朝,周王朝,兴发于今陕西关中地区,跟传统概念的“中原”也就是商朝的中心地带,隔着黄河(史称“大河”);当时形势,属于“西部边疆”,开疆拓土的意图,更容易投向西方。而且,从商朝相关实践,他们已经知道,向东扩展,是有海洋为边界的;而向西,他们不知道哪里才是不可逾越的边界。所以,理论上,向西,扩展余地更大。
另外,由于在相当于商朝“西部边疆”地带长期生存、发展,他们跟周边包括“犬戎”在内的游牧部族,交往较多,相互间更了解,也肯定从西边邻居那儿听闻了更多来自更加西面的故事、传说、形容。这也使得他们在制定拓展计划时,对西方掌握更多信息。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向西扩展,是国家安全的需要——众所周知,西周的都城,在今天陕西省西安市一带;在周王朝建立之初,及至“穆天子”所处的中期,这个地方,处于他们所掌控的“天下”的西侧很靠边的位置,几乎是紧邻不安分的“犬戎”们;向西开拓,可以使都城在地缘上更趋“中心化”,这在冷兵器时代,很是重要。
综上,向西开拓,在穆天子的时代,对建国百年的王朝来讲,实在颇显必要。
同时,就当时情势而言,这种向西的开拓,也具备条件。
首先一个条件,就是上面提到的,对西面的邻居比较了解。
再就是开拓的“硬实力”,涉及经济和军事两个主要方面。
经济上,穆天子时期,生产技术和生存条件,都优于西边可触碰到的邻居们,包括犬戎。但面对犬戎式的彪悍游牧部族,这种经济优势,如没有军事的保护,反而会诱发被掠夺甚至被侵略的恶果。所以,不说开拓,仅是维系自身安全,也需要军事后盾。
应该说,穆天子治下的周王朝,是有军事实力的,而且,还相当可观!
周王朝建立之初,就有谓为完整、强大的“虎贲”,不然,也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地瓦解商朝的统治。紧后,他们接管了以今河南省为主的商朝的国家中心地带,并为稳固政权,通过收编、改造、增员,步步为营地建立起称作“成周八师”的“新军”;几乎同步地,原本起家的虎贲,也被整编,成为“宗周六师”。按有关资料所说,每一“师”的“定编”是12500人;算下来,“宗周六师”和“成周八师”加起来,理论上的兵力可达十七八万。这在差不多三千年前的当时,绝对是“浩浩雄师”!
有道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那么庞大一支军队摆在那儿,肯定催生扩张欲求。这支在当时还牢牢掌控在天子手中、很可能在“世界范围”都算得上“强”的军队,无疑会构成开疆拓土的有力条件。
有需要、有了解、有条件,如此情形下,任何构想,距离付诸实施,恐怕连“一步之遥”都不到了吧。
如是,真的非常有可能,早在张骞出使西域之前800年的公元前十世纪,传说中“半人半仙”的“穆天子”,就已经开了向西开拓的先河。
【作者简介】刘宏宇,常用笔名毛颖、荆泓。实力派小说家、资深编剧、北京作协会员,“夏衍杯优秀电影剧本”获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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