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春正月,宣王攻破新城,斩达,传其首。[注一]分新城之上庸、武陵、巫县为上庸郡,锡县为锡郡。蜀大将诸葛亮寇边,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吏民叛应亮。[注二]遣大将军曹真都督关右,并进兵。右将军张郃击亮于街亭,大破之。亮败走,三郡平。丁未,行幸长安。[注三]
夏四月丁酉,还洛阳宫。[注四]赦系囚非殊死以下。乙巳,论讨亮功,封爵增邑各有差。
五月,大旱。
六月,诏曰:“尊儒贵学,王教之本也。自顷儒官或非其人,将何以宣明圣道?其高选博士,才任侍中、常侍者。申敕郡国,贡士以经学为先。”
秋九月,曹休率诸军至皖,与吴将陆议战于石亭,败绩。乙酉,立皇子穆为繁阳王。庚子,大司马曹休薨。
冬十月,诏公卿近臣举良将各一人。
十一月,司徒王朗薨。
十二月,诸葛亮围陈仓,曹真遣将军费曜等拒之。[注五]辽东太守公孙恭兄子渊,劫夺恭位,遂以渊领辽东太守。
太和二年(228年)春正月,宣王(司马懿)攻破新城,斩孟达,传其首。[注一]朝廷分新城之上庸、武陵、巫县为上庸郡,改锡县为锡郡。蜀大将诸葛亮寇掠边境,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吏民叛变应亮。[注二]明帝遣大将军曹真都督关右,进兵征讨。右将军张郃击亮于街亭,大破之。亮败走,三郡平。丁未,明帝行幸长安。[注三]
夏四月丁酉,明帝还洛阳宫。[注四]赦免一众在押囚犯,死囚除外。乙巳,明帝论定讨亮之功,封爵增邑各有差级。
五月,大旱。
六月,诏曰:“尊崇儒术,重视经学,王教之根本。近来众儒官之学术参差不齐,将何以宣明圣道?其中学识高者选为博士,有才能者任为侍中、常侍。宣诏郡国,举荐人才以明晓经学者为先。”
秋九月,曹休率诸军至皖城,与吴将陆议(陆逊)战于石亭,遭之败绩。乙酉,明帝立皇子曹穆为繁阳王。庚子,大司马曹休薨。
冬十月,明帝诏令公卿近臣各举良将一人。
十一月,司徒王朗薨。
十二月,诸葛亮围陈仓,曹真遣将军费曜等拒之。[注五]辽东太守公孙恭侄子公孙渊,劫夺恭位,明帝遂任命公孙渊领辽东太守。
[注一]《魏略》曰:宣王诱达将李辅及达甥邓贤,贤等开门纳军。达被围旬有六日而败,焚其首于洛阳四达之衢。
[注一]《魏略》曰:宣王诱降孟达部将李辅及孟达外甥邓贤,贤等开城门迎纳魏军。达被围十六日而败,宣王焚其首于洛阳四岔路口。
[注二]《魏书》曰:是时朝臣未知计所出,帝曰:“亮阻山为固,今者自来,既合兵书致人之术,且亮贪三郡,知进而不知退,今因此时,破亮必也。”乃部勒兵马步骑五万拒亮。
[注二]《魏书》曰:是时朝臣未知计所安出,明帝曰:“亮据山固守,今者自行越险来攻,符合兵书所言:调动敌人而不为敌人所调动(《孙子兵法》: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且亮贪图三郡,知进而不知退,今趁此时机,必破亮也。”乃部属兵马步骑五万拒亮。
[注三]《魏略》载帝露布天下并班告益州曰:“刘备背恩,自窜巴蜀。诸葛亮弃父母之国,阿残贼之党,神人被毒,恶积身灭。亮外慕立孤之名,而内贪专擅之实。刘升之兄弟守空城而己。亮又侮易益土,虐用其民,是以利狼、宕渠、高定、青羌莫不瓦解,为亮仇敌。而亮反裘负薪,里尽毛殚,刖趾适屦,刻肌伤骨,反更称说,自以为能。行兵于井底,游步于牛蹄。自朕即位,三边无事,犹哀怜天下数遭兵革,且欲养四海之耆老,长后生之孤幼,先移风于礼乐,次讲武于农隙,置亮画外,未以为虞。而亮怀李熊愚勇之志(智),不思荆邯度德之戒,驱略吏民,盗利祁山。王师方振,胆破气夺,马谡、高祥,望旗奔败。虎臣逐北,蹈尸涉血,亮也小子,震惊朕师。猛锐踊跃,咸思长驱。朕惟率土莫非王臣,师之所处,荆棘生焉,不欲使千室之邑忠信贞良,与夫淫昏之党,共受涂炭。故先开示,以昭国诚,勉思变化,无滞乱邦。巴蜀将吏士民诸为亮所劫迫,公卿已下皆听束手。”
[注三]《魏略》载帝露布天下并班告益州曰:“刘备忘恩背德,自窜巴蜀。诸葛亮背弃父母之国(琅琊国),阿附残贼之党,使民众蒙受毒害,终会恶积身灭。亮在外依仗立孤之名,而于内贪求专擅之实。刘升之(刘禅)兄弟但守空城而己。亮又轻侮益土,虐用其民,是以利狼、宕渠、高定、青羌莫不瓦解叛变,为亮仇敌。而亮惜其裘上之毛,以至于反穿皮裘,背负薪柴,哪曾想皮裘里子磨尽,皮毛焉附?又有如削足适履,刻肌伤骨,不知轻重变通,反而更改陈说,自以为能。不过是行兵于井底,游步于牛蹄。自朕即位以来,边境三方无事,犹哀怜天下数遭兵革,且欲赡养四海之耆老,抚育后生之孤幼,先移风于礼乐,次讲武于农隙,置亮画外,未以为意。而亮怀李熊愚勇之志,不思荆邯度德之戒(李熊、荆邯均为公孙述部下,公孙述在东汉初年割据益州),驱掠吏民,盗利祁山。我王师方振,贼即心惊胆破、丧失斗志,马谡、高祥,望旗奔败。虎臣勇将,北逐败军,蹈尸涉血。诸葛亮小儿,面对朕师,心惊胆震。骁骑猛锐,踊跃无前,咸思长驱直入,直捣成都。朕思惟率土之下,莫非王臣,王师过处,将遍生荆棘。朕不欲使千万忠信贞良之士,与那些淫昏之党,共受涂炭。故先开宣告示,以昭显我国之诚心,尔等应勉力思考,积极转变,不可冥顽不灵,乱我城邦。巴蜀将吏士民均为亮所劫迫,公卿以下皆受其投降。”
[注四]《魏略》曰:是时讹言,云帝已崩,从驾群臣迎立雍丘王植。京师自卞太后群公尽惧。及帝还,皆私察颜色。卞太后悲喜,欲推始言者,帝曰:“天下皆言,将何所推?”
[注四]《魏略》曰:是时讹言,云明帝已崩,从驾群臣迎立雍丘王曹植。京师自卞太后及群公尽惧。及明帝还洛阳,皆私察明帝颜色。卞太后由悲及喜,欲追究始造谣者,帝曰:“天下皆言,何以追究?”
[注五]《魏略》曰:先是,使将军郝昭筑陈仓城,会亮至,围昭,不能拔。昭字伯道,太原人,为人雄壮,少入军为部曲督,数有战功,为杂号将军,遂镇守河西十余年,民夷畏服。亮围陈仓,使昭乡人靳详于城外遥说之,昭于楼上应详曰:“魏家科法,卿所练也;我之为人,卿所知也。我受国恩多而门户重,卿无可言者,但有必死耳。卿还谢诸葛,便可攻也。”详以昭(问)语告亮,亮又使详重说昭,言人兵不敌,无为空自破灭。昭谓详曰:“前言已定矣。我识卿耳,箭不识也。”详乃去。亮自以有众数万,而昭兵才千余人,又度东救未能便到,乃进兵攻昭,起云梯冲车以临城。昭于是以火箭逆射其云梯,梯然,梯上人皆烧死。昭又以绳连石磨压其冲车,冲车折。亮乃更为井阑百尺以射(付)城中,以土丸填堑,欲直攀城,昭又于内筑重墙。亮又(足)为地(城)突,欲踊出于城里,昭又于城内穿地横截之。昼夜相攻拒二十余日,亮无计,救至,引退。诏嘉昭善守,赐爵列侯。及还,帝引见慰劳之,顾谓中书令孙资曰:“卿乡里乃有尔曹快人,为将灼如此,朕复何忧乎?”仍欲大用之。会病亡,遗令戒其子凯曰:“吾为将,知将不可为也。吾数发冢,取其木以为攻战具,又知厚葬无益于死者也。汝必敛以时服。且人生有处所耳,死复何在耶?今去本墓远,东西南北,在汝而已。”
[注五]《魏略》曰:先时,曹真使将军郝昭修固陈仓城,会亮至,围昭,不能拔。郝昭字伯道,太原人,为人雄壮,少年入军为部曲督统,数有战功,遂升为杂号将军,镇守河西十余年,民夷畏服。亮围陈仓,使昭乡人靳详于城外遥说之,昭于楼上应详曰:“魏家科法,卿所识也;我之为人,卿所知也。我受国恩厚重而家族繁大,卿无需多言,吾但求必死。卿还告诸葛,可即刻来攻也。”详以昭语告亮,亮又使详重说昭,言昭兵寡不敌,何必空自破灭。昭谓详曰:“我前言已定矣。我识卿,箭可不识。”详乃去。亮自以有众数万,而昭兵才千余人,又思度东路救兵未能即刻便到,乃进兵攻昭,起云梯冲车以临城伐战。昭于是以火箭逆射其云梯,梯燃,梯上人皆烧死。昭又以绳连石磨砸压其冲车,冲车折。亮乃堆建井阑百尺以射城中,以土丸填埋沟堑,欲直接攀城,昭又于城内再筑重墙。亮又掘挖地道,欲踊出于城里,昭又于城内横挖地道截之。两军昼夜相攻拒衡二十余日,亮无计,救兵至,遂引退。明帝下诏嘉褒郝昭善守,赐爵列侯。及还,帝引见慰劳之,顾谓中书令孙资曰:“卿乡里乃有尔等豪爽之人,为将显著如此,朕夫复何忧乎?”明帝仍欲大用之。却值郝昭病亡,其遗令告戒子郝凯曰:“吾为将,知为将不易也。吾多次发掘墓冢,取其棺木以为攻战器具,又知厚葬无益于死者也。汝必以常时服饰入敛。且人生时但求有处所耳,死复何在耶?今使吾葬处远离族墓,东西南北,但听汝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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