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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青少年阅读版)|第二十二回:公子友两定鲁君 齐皇子独对委蛇(上)

《东周列国志》(青少年阅读版)|第二十二回:公子友两定鲁君 齐皇子独对委蛇(上)《东周列国志》从西周末年的公元前840年写起,一直写到秦统一六国的公元前221年,时间跨度长达600余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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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从西周末年的公元前840年写起,一直写到秦统一六国的公元前221年,时间跨度长达600余载。

全书洋洋洒洒108回,70余万字,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幅恢弘壮阔、浓墨重彩的历史画卷,演绎了一曲曲跌宕起伏、大开大合的民族交响,描摹了一个个乖张多舛、生动鲜活的生命形态。

春秋群雄起,战国一秦收。也许正是有了这数百年的混乱纷争,才有了中国历史上最彻底的精神大解放,最激烈的思想大碰撞,最深远的文化大繁荣。春秋战国,中华民族历史长河中一朵最瑰丽的浪花……

话说公子庆父字仲(鲁公子庆父,字仲孙,鲁桓公姬允之子,鲁庄公异母兄。鲁庄公去世后,庆父先后派人诛杀了公子般和鲁闵公姬启,制造了多起政治内乱,其后逃亡莒国。留下了春秋时最著名的一句恶语: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乃)鲁庄公之庶兄,其同母弟名牙字叔,则庄公之庶弟。(鲁)庄公之同母弟曰公子友,因手掌中生成一“友”字文,遂以为名,字季,谓之季友。虽则兄弟三人同为大夫,一来(有)嫡庶之分,二来惟季友最贤,所以庄公(唯)独亲信季友。

(鲁)庄公即位之三年,曾游郎台(郎地的城阙,鲁国国都曲阜近郊城邑),于台上窥见党氏之子孟任,容色殊丽,使内侍召之,孟任不从,庄公曰:“苟从我,当立汝为夫人也。”孟任请立盟誓,庄公许之,孟任遂割臂(歃)血誓神,与庄公同宿于台上,遂载回宫。岁余生下一子,名般。

庄公欲立孟任为夫人,请命于母文姜,文姜不许,必欲其子与母家联姻,遂定下襄公始生之女为婚。只因姜氏年幼,直待二十岁上,方才娶归,所以孟任虽未立为夫人,那二十余年,却也权主六宫之政。比及姜氏入鲁为夫人,孟任已病废不能起,未几卒,以妾礼葬之。

姜氏久而无子,其娣(妹妹)叔姜(跟)从(媵)嫁,生一子曰启。(鲁庄公)先(前)有妾风氏,乃须句子(须句国国君,须句国,风姓,子爵,故址在今山东东平县东南)之女,生一子名申。风氏将申托于季友,谋立为嗣。季友曰:“子般年长。”乃止(随即阻止了她的想法)。姜氏虽为夫人,庄公念是杀父仇家(姜氏之父乃齐襄公诸儿,因与文姜私通之事败露而派人杀死了鲁庄公之父鲁桓公),(因而)外虽礼貌,心中不甚宠爱。

公子庆父生得魁伟轩昂,姜氏看上了他,阴使内侍往来通语,遂与庆父私通,情好甚密,因与(所以也与)叔牙(成)为一党,相约异日共扶庆父为君,叔牙为相。髯翁有诗云:

淫风郑卫只寻常,更有齐风不可当。堪笑鲁邦偏缔好,文姜之后有哀姜。

(鲁)庄公三十一年(公元前663年),一冬无雨,欲行雩(yú)祭祈祷(古代专门祈雨的祭祀)。先一日,演乐于大夫梁氏之庭。梁氏有女,色甚美,公子般悦之,阴(暗中)与(其)往来,亦有约为夫人之誓。是日,梁女梯墙(登梯立于墙头)而观演乐,圉人荦(luò,掌管养马放牧的官职)在墙外窥见梁女姿色,立于墙下,故作歌(谣)以挑之,歌曰:

桃之夭夭兮,凌冬而益芳。中心如结兮,不能逾墙。愿同翼羽兮,化为鸳鸯。

公子般亦在梁氏观雩(公子般亦在梁氏府邸观看祈雨的祭祀活动),闻歌声出看,见圉人荦(调戏梁女因而)大怒,命左右擒下,鞭之三百,血流满地,(圉人)荦再三哀求,乃释之。

公子般诉之于庄公,庄公曰:“荦(之)无礼,便当杀之,不可鞭也,荦之勇捷,天下无比,鞭之,必怀恨于汝矣。”原来圉人荦有名绝力(是齐国有名的大力士),曾登稷门城楼(齐国国都临淄城西南城门,以在稷山下而得名),飞身而下,及地,复踊身一跃,遂手攀(住)楼屋之角,以手撼之,楼俱震动。庄公劝杀(圉人)荦,亦畏其勇故也(就是担心其骁勇绝力之故)。子般曰:“彼匹夫耳(他只是一个匹夫而已),何虑焉?”圉人荦果(然)恨(于)子般,遂投(靠)庆父门下。次年秋,庄公疾笃(病重),心疑庆父,故意先召叔牙,问以身后之事,叔牙果(然)盛称庆父之才:“若主鲁国,社稷有赖。况一生一及,鲁之常也。”庄公不应。叔牙出,复召季友问之。季友对曰:“君与孟任(党氏之女,庄公宠妃)有盟矣,既降其母(既然因夫人文姜之故,将其母已经将格为妃),可复废其子乎(又怎么能再废黜其子呢)?”庄公曰:“叔牙劝寡人立庆父何如?”季友曰:“庆父残忍无亲,非人君之器。叔牙私于其兄,不可听之,臣当以死奉般(臣将以死而拥戴子般)。”庄公点首,遂不能言。

季友出宫,急命内侍传庄公口语,使叔牙待于大夫鍼(zhēn)季之家,即有君命来到。叔牙果往(果然听命前往)鍼氏(家中),季友乃封(好)鸩酒一瓶,使(派)鍼季毒死叔牙。复手书致牙曰:“君有命,赐公子死,公子饮此而死,子孙世不失其位,不然,族且灭矣!”叔牙犹不肯服,鍼氏执耳灌之,须臾,九窍(上之七窍加下之二窍)流血而死。史官有诗论鸩牙(用鸩酒除杀公子叔牙)之事,曰:

周公诛管(管叔,周公旦同母之弟,因伙同武庚叛乱而被周公所杀)安周室,季友鸩牙靖鲁邦。为国灭亲真大义,六朝底事忍相戕。

是夕(当天夜里),庄公薨,季友奉公子般主丧,谕国人以明年改元,各国遣吊,自不必说。

至冬十月,子般(感)念外家党氏之恩,闻外祖(父)党臣病死,往临其丧(前往参加外祖父葬礼)。庆父密召圉人荦谓曰:“汝不记鞭背之恨乎?夫蛟龙离水(但凡蛟龙出水),匹夫(便)可制(服),汝何不报之于党氏(之家)?吾为汝主(其他不必多虑,有我为你做主)。”(圉人)荦曰:“苟(如若幸得)公子相助,敢不如命!”乃怀(揣)利刃,夤(yín,深)夜奔党大夫(之)家。时已三更,逾墙而入,伏于舍外。

至天明时,小内侍启门取水,圉人荦突入寝室。子般方下床穿履,惊问曰:“汝何至此?”荦曰:“来报去年鞭背之恨耳!”子般急取床头(宝)剑劈之,(使其)伤额破脑。(圉人)荦左手格剑,右手握刃(猛)刺(子)般,(刀)中胁(下)而死。内侍惊报党氏,党氏家众操兵齐来攻荦,荦因脑破不能战,被众人乱斫(zhuó)为泥。

季友闻子般之变,知是庆父所为,恐及于祸(恐庆父祸及于他),乃出奔陈国以避难。庆父佯为不知,归罪于圉人荦,灭其家,以解说于国人(以向国人有个交代)。夫人姜氏(哀姜)欲遂立庆父(为国君),庆父曰:“二(个)公子犹在,不尽杀绝,未可代也。”姜氏曰:“当立申乎?”庆父曰:“申年长难制,不如立启。”乃为子般发丧,假(借着)讣告为名,亲(自)至齐国,告以子般之变,纳贿于竖貂,(遂)立子启为君,时年八岁,是为闵公(鲁闵公,姬姓,名启,鲁庄公次子,公元前661年—前660年在位2年)。闵公乃叔姜之子,叔姜是夫人姜氏(哀姜)之(妹)也。闵公为齐桓公外甥,闵公内畏哀姜,外畏庆父,欲借外家为重,故使人订(约定)齐桓公,会于落姑之地(古地名,春秋时齐国城邑,在今山东平阴县境内)。闵公牵桓公之衣,密诉以庆父内乱之事,垂泪不止。桓公曰:“今者鲁大夫谁最贤?”闵公曰:“惟季友最贤,今避难于陈国。”桓公曰:“何不召而复之?”闵公曰:“恐庆父见疑。”桓公曰:“但出寡人之意,谁敢违者?”乃使人以桓公之命,(宣)召季友于陈,闵公次(驻扎)于郎地,(等)候季友至郎(后),并载归国,立季友为相,托言齐侯所命,不敢不从。时周惠王十六年(公元前661年),鲁闵公之元年也。

是冬,齐侯复恐(还是担心)鲁(国)之君臣不安其位,使(派)大夫仲孙湫来候问,且窥(暗中查看)庆父之动静。闵公见了仲孙湫,流涕不能成语(可怜一个孩儿国君委屈地哽噎难语);后见公子申,与之谈论鲁事,甚有条理,仲孙曰:“此(人)(乃)治国之器也!”(特)嘱(咐)季友善视之(好好照顾公子申)。因劝季友早除庆父,季友伸一掌示之,仲孙(湫)已悟(出)孤掌难鸣之意,曰:“湫当言于吾君,倘有缓急(若有什么意外短长),不敢坐视。”庆父(携)以重赂来见仲孙(湫),仲孙曰:“苟(倘若)公子能忠于社稷,(保得鲁国平安),寡君(我们国君)亦(当)受其赐,岂惟湫乎?”固辞不受。庆父悚惧而退。

孙(仲孙湫)辞(别)闵公归(齐),谓桓公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也(一日不除去庆父,鲁国的灾难就一日不会免除)!”桓公曰:“寡人以兵去之,何如?”仲孙曰:“庆父凶恶未彰,讨之无名,臣观其志,不安于为下,必复有变(肯定会有变故),乘其变而诛之,此霸王之业也。”桓公曰:“善。”

闵公二年,庆父谋篡益急(谋图篡位的脚步日益加快),只(因)为闵公是齐侯外甥,且又(有)季友忠心相辅,不敢轻动。忽一日,阍人(来)报:“大夫卜齮(yǐ)相访。”庆父迎进书房,见卜齮怒气勃勃,问其来意,卜齮诉曰:“我有田(地)与太傅(国君的师傅,级别最高的家教)慎不害田庄相近,被慎不害用强(武力)夺去,我去告诉主公,主公偏护师傅,反劝我(退)让(于)他,以此不甘(内心愤恨难平),特来投公子,求于主公前一言(请求您在主公面前为小臣讨个公道)。”庆父屏去从人,谓卜齮曰:“主公年幼无知,虽言不听(说了也不会听从),子(先生)若能行大事,我为子杀(我为先生杀掉)慎不害何如?”卜齮曰:“季友在,惧不免(季友常在国君的身边,举行如此之事危险太大)。”庆父曰:“主公有童心,尝夜出武闱(春秋时鲁国宫殿的侧门,也叫虎门),游行街市,子伏人于武闱,候其出而刺之,但云盗贼(放出风声乃盗贼所为),谁能知者。吾以国母之命,代立为君,逐季友如反掌耳。”卜齮许诺,乃求勇士,得秋亚(召得一个叫秋亚的武士),授以(锋)利匕首,使伏武闱(之外)。闵公果夜出,秋亚突起,刺杀闵公。左右惊呼,擒住秋亚,卜齮(率)领家甲(赶)至(现场并很快)夺去(秋亚而回),庆父(派人戮)杀慎不害于家。季友闻变,夜叩公子申之门,蹴(cù)之起(忙乱中用脚踢醒),告以庆父之乱,两人同奔邾国(邾国,西周封国,曹姓,子爵,长期为鲁国的附庸国,在今山东邹城境内)避难。髯翁有诗云:

子般遭弑闵公戕,操刃当时谁主张?鲁乱尽由宫阃(kǔn,天子诸侯的后宫)起,娶妻何必定齐姜!

却说国人素服季友,闻鲁侯被杀,相国(姬友)出奔,举国若狂(愤怒至极),皆怨卜齮而恨庆父,是日国中罢市(周朝有记录的国人自发罢市暴动这是第二次。第一次为公元前840年宗周镐京的数千名国人罢市暴动,迫使周厉王逃亡十四年)。一聚千人,先围卜齮之家,满门遭戮,将(再)攻庆父(家),聚者益众(汇聚的国人百姓越来越多),庆父知人心不附,欲谋出奔,想起齐侯曾藉(借助)莒力(莒国之力)以复国(莒国为周封诸侯国,己姓,始封国君为己兹舆期,是山东半岛东夷族中最强盛的国家。齐桓公为公子时,曾在莒国避难多年,留下了“勿忘在莒”的典故),齐(国)、莒(国)有恩,可因莒以自解于齐(可以利用莒国与齐国的关系,达到斡旋与齐国和好并争取支持的目的)。况文姜原有莒医一脉交情,今夫人姜氏,即文姜之侄女,有此因缘,凡事可托。遂微服扮作商人,载了货赂满车,出奔莒国。夫人姜氏闻庆父奔(了)莒(国),安身不牢(坐卧不宁),亦想至莒国躲避。左右曰:“夫人以仲故(庆父字仲孙)得罪国人,今(又)复聚一国,谁能容之?季友(避)在邾(国),众所与也,夫人不如适邾(前往邾国),以乞怜于季(以争取季友的怜悯和关照)。”乃奔邾国求见季友,季友拒之弗见。季友闻庆父、姜氏俱出,遂将(带领着)公子申(赶)归鲁(国),一面使人告难于齐(向齐国禀告国难)。

齐桓公谓仲孙湫曰:“今鲁国无君,取之如何(干脆占为齐国所有如何)?”仲孙湫曰:“鲁,秉礼之国,虽遭弑乱(弑君之乱),一时之变,人心未忘周公(周公姬旦),不可取也。况公子申明习国事,季友有戡乱之才,必能安集众庶(肯定能安抚稳定朝野),不如因而守之。”桓公曰:“诺。”

乃命上卿高傒,率南阳(此南阳为齐国南部边境地区,即今山东肥城、平阴一带)甲士三千人,吩咐高傒相机而动:“公子申果(然)堪主社稷,即当扶立为君,以修邻好。不然,便可并兼(并)其地。”

高傒领命而行,来至鲁国,恰好公子申、季友亦到。高傒见公子申相貌端庄,议论条理,心中十分敬重,遂与季友定计,拥立公子申为君,是为僖公(鲁僖公,亦为鲁釐公,古时“僖”、“釐”互通,公元前659年—前627年在位33年)。(并)使(派)甲士帮助鲁人,筑鹿门之城(鲁国都邑曲阜的南城东门城池。史料明确记载的另一个帮助他国筑城的是西周初年的燕国帮着韩侯国营建韩城:“溥彼韩城,燕师所完”),以防邾(鲁夫人哀姜居于邾国)、莒(鲁公子庆父居于莒国)之变。季友使公子奚斯(即公子鱼),随高傒(赶)至齐(国),谢齐侯定国之功;一面使人如莒(国),要假手莒(国)人以戮庆父(除掉庆父),(特意)啖以重赂(下了血本)。

却说庆父(出)奔莒(国)之时,载有(满车)鲁国宝器,因(借助)莒医以献于莒子(莒国之君)。莒子纳之,至是(此时又)复贪鲁(国)重赂(典型的通吃),使(派)人谓庆父曰:“莒国褊小,惧以公子为兵端(害怕由于公子的缘故而招致他国攻伐),请公子改适他国。”庆父犹未行(还没来得及出行),莒子下令逐之(莒国国君就下令驱逐他了)。

庆父思(想到齐国)竖貂曾受(重)赂(而)相好,乃自邾如齐(由邾国辗转进入齐国),齐(国)疆吏素知庆父之恶,不敢擅纳,乃寓居于汶水之上。恰好公子奚斯谢齐事毕,还至汶水,与庆父相见,欲载之归国。庆父曰:“季友必不见容,子鱼(公子奚斯字子鱼)能为我代言,乞念先君一脉,愿留性命,长为匹夫,死且不朽(至死而不悔言)!”奚斯至鲁复命,遂致庆父之言,(鲁)僖公欲许之。季友曰:“使弑君者不诛,何以戒后?”因私谓(私下告诉)奚斯曰:“庆父若自裁,尚可为立后(还可以考虑为其留下后代),不绝世祀也(不断绝他的香火)。”奚斯领命,再往汶上,(意)欲告(诉)庆父(实情),而(又)难于启齿,乃于门外号啕大哭。庆父闻其声,知是奚斯,乃叹曰:“子鱼不入见而哭甚哀(子鱼不入馆舍相见而在外大哭不已),吾不免矣(看来我命休已)。”乃解带自缢于(老)树而死。奚斯乃入而殓之,还报僖公。

僖公叹息不已,忽报:“莒子(莒国国君)(派)遣其弟嬴拿,领兵临境,闻庆父已死,特索谢赂(特来向鲁国索取感谢的贿赂)。”季友曰:“莒人未尝擒送庆父,安得居功?”乃自请率师迎敌,(鲁)僖公解(下)所佩宝刀相赠,谓曰:“此刀名曰‘孟劳’,长不满尺,锋利无比,叔父宝之(请叔父珍藏)。”季友(遂)悬于腰胯之间,谢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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