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发展到清代,好多文人学者都对封建社会中的礼教、观念产生了怀疑,在当时的社会影响下,在一些人自己的深入思考下,对女性的认识有了全新的角度和看法,于是一些歌颂女性,对女性有着美好向往的作品相继出现,《红楼梦》和《聊斋志异》是这些作品的代表。
《红楼梦》的创作主旨是“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衩?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在无可如何之日也!……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
而一部《聊斋志异》,其中鬼怪故事虽多,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也只是那些不但美丽多情而且聪明有神通的狐女形象。
可以这样说,在这两部作品中,女性形象大多光辉美好,男性形象一般平淡甚至猥琐、卑劣。就是《红楼梦》中的男主人公贾宝玉,是一个连作者本人也对他的思想和性情给予了充分肯定的角色,却也是一个在姐妹丛中被异化的了男性,自小便喜欢脂粉钗环,长大后更是惜红怜玉,阴柔之气有余,阳刚之气不足,不是一个完整的男性形象。《聊斋志异》中作为跟那些光彩照人的狐女相对比的男性更是不那么让人喜欢:他们总是垂涎于狐女的美貌,路遇之或偶见之就想肌肤相亲,事后又没有能力担当任何责任,甚至从心理上也不愿承受任何风险,让人看到的都是这些男子身上的无耻与怯懦。
《红楼梦》对女性的赞美明显有作者个人感情的印痕,那些光彩照人的女子是作者人生曾仰慕又最终没有能与之结缘的过客,过后思之,更觉得她们的美丽、聪明与高洁让人敬慕不已。《红楼梦》中的女子大多都有原形,是而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性情,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所短,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
而作为穷书生的蒲松龄,他对女性的认识显然是臆想推测的成分更多,是而在他笔下的女性更趋近于完美,而且在常人所希冀的美丽、聪慧之外,还常常有一些神通,有对人生聚散面前的淡定与平和,——这正是世间那些惹了事的男性对女性的最大希望!可以说,那些狐女的描绘是出于作者对善与美的热切期盼与渴望,也是出于男性对女性在色与慧之外的非分想象。从那些狐女身上,又可以映照出那些书生贪慕美色却又胆小、怯懦甚至无情的一面。
《红楼梦》对女性的描绘是大多是从姐妹的角度来看,钗黛二人分别是宝玉的表姐与表妹,其他丫环仆人也是自己家里的人,这样的关系,不允许一个人有太多的邪念,就算有,也得努力克制,所以,我们在《红楼梦》看到的是比世间的男女情更为纯洁的感情,就是宝黛之间,深情到愿以生命相随,也是干干净净的“质本洁来还洁去”。
而在《聊斋》中好多故事中的狐女都是倏然来去于天地之间,与一个在现实中不相干的女子发生一些风流韵事,可能是天下所有独守书斋的穷书生们的梦想,作者自身可能也有这样的梦想。这与时下的一夜情有着多么大的相似:此前不相识,感动于一时的情相守一夜或一时,然而相忘于世间,彼此再也不相见、不相扰。现代的一夜情,不单是男性的梦想,也是一些女性愿意拥有的,可见当女性也有了相当的社会地位,她们也会像男性一样希望通过一夜情的形式来满足自己对自己已拥有的不一样的爱情向往。世态人心,原是如此!
总之,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始目的,《红楼梦》和《聊斋志异》都是对现实中的女性进行了艺术加工、提升美化,我想,也只有男性,才会对男性自身的缺憾有着深深的了解,同时,也只有男性,才会因对异性心怀仰慕而有着过高的估测与描绘。
世上的人都不完美,不管是男还是女,想得到又舍不得付出,对情有着天然的敏感与热切,同时又会出于种种庸俗的理由而负了情,男性如此,女性其实也常如此。现实社会确实也不允许任何一个男性或女性只为情而存在,社会责任,道德约束,家庭局限,往往让人不得不放下情,去承受去担当。
对女性有着过高的估计或美化的,只能是男性;对男性抱有很高期望的,也一定是女性。
所以,在异性面前,每一个人都更容易表现出高尚的一面来。那些对异性有着美好想象的人,实际上是对世态人心有着美好希望的人。痴情如曹雪芹、蒲松龄,心里有那么多美好的女子,就算身处穷厄,也不会觉得有多苦,其强于世间因清醒而冷漠的人,不知有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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