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女主人公陈爱英

（小说连载）

十三、比曼城松林篝火红

乌苏里江在哪（乌苏里江在哪个城市）

虽然只有一江之隔，这里已经是异国的土地了。一样的柞树林，一样的塔头草甸，可是大家仍然觉得十分神秘，掩饰不住探寻秘密的兴奋心情。

哈拉族长和几个赫哲乡亲不便久留，他们要趁着烟泡还没有停息下来，鬼子巡逻兵不在之时，赶紧返回中方江岸。

分别之时，哈拉族长和爹爹、胡政委、朴队长逐一紧紧拥抱，祝福大家好运；战士们也和赫哲乡亲拥抱话别，祝回程一路平安。大家想着这几天和赫哲兄弟相处的情意，真是难舍难分。哈拉族长等人上了爬犁，挥手向大家告别。

“抗联弟兄们，后会有期了！”

爹爹眼里噙着泪水，边挥手边说：“再见了，哈拉族长、再见了，赫哲弟兄们！我们会回来的！”

“嘟…”哈拉族长一抖缰绳，五付狗爬犁瞬间就消失在江面上的茫茫雪雾中…

大家亢奋的心境逐渐平息下来。这里是异国的土地，下一步会碰到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大家啃了点冻狍子肉，稍事休息后，朴队长用指北针校正了方向，摊开地图计算了一下，推测比曼地区应该是在此东南方三十公里左右。

为了便于联系辨认，胡政委叫爹爹打出抗联游击队的红旗走在队伍前方，左右各有一名战士护卫；会说几句简单俄语的胡政委紧随其后，整个队伍穿越柞树林和塔头草甸向东南方走去。

为了防备万一，全体游击队员刀出鞘，弹上膛，拉开队形，警惕地注视着前后左右。大约走出一公里左右，烟泡渐渐停了下来，天已大亮，东方云层之中露出了一丝阳光，照得积雪的草甸一片反光，使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时，前方一里多地的桦树林中突然闪现出几个白色人影，其中一个人挥舞着手中的小红旗，高声用俄语喊着什么。

胡政委听了一下，告诉大家，喊话的是苏联红军边防军巡逻队，他问我们是什么队伍，并说我们已经被包围，不要再往前走了。

果然，在我们左右后方约一里路都有白色人影在晃动。

“大家别慌！”

胡政委沉着的朝前方大声喊道：“达瓦历时，兹的拉思特乌伊杰！（俄语：同志，您好！）

又让爹爹把红旗高高举起，使劲的摇晃了几下，胡政委用手指了指红旗，大声喊道：“基塔伊，抗联！基塔伊，抗联！”（中国，抗联）

这时又听到苏军边防军喊了几句，胡政委说：他告诉我们，队伍原地不要动，派两名代表过来联系，不要带武器。

胡政委和朴队长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和爹爹摘下了驳壳枪，两手抬起，以示没有武器，然后向苏军巡逻队走去。快要接近时，只听得前方有人喊道：“胡政委、老王大哥，可把你们等来了！”

近前一看，原来是伊凡！只见他穿着棕黄色的苏军棉装，外罩白色伪装披风，羊剪绒的军帽上缀着红星，足登长筒皮靴，胸前挂着“波波沙”（转盘冲锋枪），真叫一个英姿飒爽！

伊凡急步迎上前来，先和胡政委拥抱了一下，又按俄式礼节贴了脸颊，然后冲到爹爹面前，一下子把爹爹抱起来，离地旋转了两圈，激动的说：“我真是想死你们了！”

放下爹爹后，伊凡把胡政委领到一位年轻的苏军中尉面前，向胡政委介绍说：“这位是苏军比曼边防巡逻队队长安德烈中尉，又用俄语向安德烈中尉介绍了胡政委。

安德烈中尉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胡政委的手，通过伊凡的翻译向胡政委说：自从前期伊凡、阿辽沙过江前来联系之后，苏军远东军区首长和先期过来的抗联首长周保中、崔庸健将军都很重视。这几天每天都派出多支巡逻队在国境线附近隐蔽守候，今天清晨，接到边防哨所报告，有一支不明身份的武装队伍越江进入国境，估计可能是你们；但为了预防万一，你们过江时没有惊动你们，把你们放进来这才前来迎接。

胡政委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一路过江，贵方一点动静都没有，感情是‘放长线，钓大鱼’啊！”

伊凡把这段话翻译过去后，安德烈中尉爽朗地大笑起来：“这也是为了中国朋友的安全嘛！否则，过早行动，叫日本鬼子发现，你们就更麻烦了！用中国成语就是：不要‘打草惊蛇’嘛！”伊凡翻译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胡政委叫爹爹把游击队召集过来。安德烈中尉召集早已在桦树林外公路上守候的四辆“吉尔”军车，将游击队所有人员连同装备一起装上军车，苏军巡逻队也上了军车。

这时，天气完全转晴，烟泡也停了，上午的阳光格外灿烂，四辆军车拉开距离，迎着明媚的冬日阳光，向比曼市区驶去。

一路上，浓烈的异国情调映入游击队员们的眼帘。虽然只有一江之隔，植被、气候完全一样，但建筑物的风格却与中国大不相同。接近比曼市郊时，路两边都是笔直的白桦树，居民的住房都是木刻楞式的，门前是带有扶手的木台阶，台阶上有遮雨檐；这与中国东北的土坯房风格完全不同。

快进入市区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教堂的尖顶。军车进入市区来到一栋白色的俄式小楼前停下，伊凡告诉大家，这里是苏军比曼边防司令部，爹爹问阿辽沙在哪里，伊凡说上次越江时，小腿受了轻伤，现在比曼医院住院疗伤，过几天就会出院了。

大家这下了来劲了，拿起筷子大吃起来。爹爹是第一次吃到列吧(俄式面包)，和草莓酱，感觉酸酸的，虽然不太习惯，但是非常开胃可口。这顿西餐给爹爹留下了难忘印象。

首先有两位漂亮的苏军女战士走进场地，为大家唱了几首俄罗斯民歌，安德烈中尉拉起手风琴伴奏。随着大家欢快的笑声，在安德烈悠扬的手风琴前奏下，伊凡走进场地，用中俄两种语言唱了俄罗斯民歌《喀秋莎》，伊凡的嘹亮、婉转的歌声，博得全场热烈的掌声。

这段美好、难忘的经历，直到解放后五十年代初爹爹去世前，还经常提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