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53篇

中大通六年（公元534年）二月，矗立在洛阳的永宁寺佛塔忽然失火，焚毁殆尽，见者无不痛哭，哭声震动城门两边的楼观。

蔡佑广（蔡佑其）

永宁寺是北魏国力最强大时修建的一座佛塔，代表了北魏的富庶和荣光，它的付之一炬似乎让百姓看到了北魏的轰然倒塌，让人有感而发。

贺拔岳被杀后，他的部众群龙无首，诸将考虑到都督寇洛年龄最长，就推举他总管军队，但寇洛一向没有威望和谋略，自请让位。

都督赵贵建议道：“夏州刺史宇文泰的才略天下第一，远近归心，赏罚严明，士卒用命，如果将他接过来作为我们的统帅，大事必成。”

赵贵，出身天水赵氏，曾祖父赵达曾任北魏库部尚书，封爵临晋子。祖父赵仁以良家子弟的身份镇守武川，并在此安家。

赵贵从小聪慧过人，有志节气概。六镇起义时，他带领乡人南迁避难，被葛荣所俘。葛荣失败后，尔朱荣以他为别将，随从征讨元颢有功，又随贺拔岳平定关中，累迁至镇北将军、光禄大夫、都督。

但赵贵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可，有的想去荆州叫贺拔胜来收拾残局，有的想去洛阳把情况禀告北魏朝廷，一时间犹豫不决。

最后，都督杜朔周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今日之事，除了宇文泰没有任何人能够办成，赵将军的建议是正确的。请允许我骑上快马向宇文泰报告，并迎他前来。”

杜朔周，匈奴人，本是赫连勃勃之后，因避难而改姓。他性情刚烈耿直，有胆量和魄力，少年参军，跟随贺拔岳征战有功，授任都将，迁都督。

在赵贵和杜朔周的力挺下，众将最终同意拥戴宇文泰，并让杜朔周作为使者前往夏州迎接宇文泰。

得知雍州诸将的决定，宇文泰召集部将、幕僚、宾客等一同商议去留，前太中大夫韩褒道：“这是上天授命给您，还有什么可以疑虑的呢？侯莫陈悦不过是只井中之蛙，只要您去的话，一定能够捉住他。”

韩褒，出身昌黎韩氏，将门世家，曾祖韩延之曾任虎牢镇将，祖父韩瑰曾任镇西将军，父亲韩演曾任征虏将军。

韩褒年少好学，颇有远略，起家奉朝请，加强弩将军，迁太中大夫，因避难而隐居夏州，宇文泰素闻其名，以客礼相待。

但其他人却持谨慎态度，一致认为：“侯莫陈悦所处的水洛距离平凉不远，如果他已经拥有贺拔岳留下的兵马，再算计他就非常困难，不如暂且留下观察时局变化。”

宇文泰道：“侯莫陈悦既然杀害贺拔岳，应该乘势占据平凉，而他却退而占据水洛，由此我知他没什么能耐。难得而易失者，时机也，假如我不早点去的话，人心将会离散。”和韩褒所见略同。

都督弥姐元进是夏州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当此关键时刻，他背叛了宇文泰，阴谋策应侯莫陈悦。

宇文泰知道后，与帐下都督蔡祐谋划将其囚禁，蔡祐道：“弥姐元进可能会反噬，不如杀掉他。”宇文泰夸奖道：“你有决断大事的能力。”

蔡祐，夏州人，出身将门世家，曾祖蔡绍曾任夏州镇将，祖父蔡护曾任陈留郡守，父亲蔡袭在关西声名显赫，却抛妻弃子归附洛阳。

蔡祐生性聪敏，品行出众，蔡袭丢下他们母子投奔洛阳时，蔡祐只有十四岁，因侍奉母亲至孝而闻名。成年后，蔡祐膂力过人，善于骑射。宇文泰镇守原州时，将其召为帐下亲信，后任为都督。

于是，宇文泰召请弥姐元进等人到府中商量事情。坐定之后，宇文泰淡定道：“陇州逆贼叛乱，我理应和各位一道齐心协力讨伐他们，可是你们之中好像有想法不同的人，这是为什么呀？”

话刚落音，身披铠甲手持钢刀的蔡祐走了过来，瞪大眼睛对诸将道：“早上想好的主意晚上就改，还做人干什么？今天一定要砍掉奸贼的脑袋！”在座的人都跪下叩头道：“希望将军辨别忠奸。”

蔡祐大声喝斥弥姐元进，当场斩之，还诛灭了他的党羽。宇文泰借此机会与诸将结成同盟，声言一起讨伐侯莫陈悦。

众人散后，宇文泰对蔡祐道：“从今以后我把你当成儿子，你愿意认我作你的父亲吗？”自此以后，蔡祐将宇文泰视之为父，忠心耿耿。

稳定内部后，宇文泰与麾下诸将火速赶赴平凉，命杜朔周带领兵马先占领弹筝峡。

此时，陇地百姓人心惶惶，纷纷逃散，士兵们争先恐后地想掠夺他们的财物，杜朔周对士兵们道：“宇文大人正在征伐罪人，使百姓安享太平，你们怎么还帮助奸贼做坏事呢？”对百姓进行安抚并把他们发送回去，远近之人因此都高兴地归附过来。

宇文泰听说后，对杜朔周赏识有加，让他恢复旧姓，起名为赫连达。

听说贺拔岳被杀，高欢派侯景去招纳安抚他的兵马，走到安定时刚好遇到宇文泰，宇文泰一脸严肃道：“贺拔岳虽然已经去世，但我宇文泰还活着，你想要干什么？”侯景大惊失色，畏畏缩缩道：“我不过是一支箭，人家把我射到哪儿我就到哪儿。”灰溜溜的带兵返回。

宇文泰到达平凉后，先前往哭吊贺拔岳，悲痛得如丧考妣。平凉将士们又悲又喜，对宇文泰好感大增。

高欢又派侯景与散骑常侍张华原、义宁太守王基去慰劳宇文泰，宇文泰没有接受，还想把他们扣留下来，威胁道：“你们留下来，我们就一同享受富贵，不然的话，你们的性命就在今日完结。”

张华原不为所动，昂然道：“您用死亡来威胁使者，这可不是我张华原所惧怕的。”宇文泰无奈的将他们放回。

回到晋阳后，王基对高欢道：“宇文泰英雄杰出，请您趁他立足未稳时消灭他。”高欢不以为然道：“你不是看见贺拔岳与侯莫陈悦之间的情况了吗？我会用计谋拱手取他的性命。”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高欢明显有些托大了，并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