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人周刊#
我站在十里长街最西头,向东回望,临淮关老城像一位人老色衰的烟尘里的女子,落寞而哀愁。
旧地重游(旧地重游感慨句子说说)
就要过年了,按说古城里的人们,已经有了年的氛围,年的喜庆。我从临淮的新区过来,那里建筑现代,工厂林立,新的居住小区鳞次栉比,人们的精神面貌都在与时俱进,跟时代同步。
而老城,完全看不到现代化的影子,又丢失了古朴和历史感。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散淡,消沉,无喜也不悲,闲而无趣。
写到这里,还真的应该好好介绍一下临淮关。
临淮关老街
凤阳县临淮镇,春秋时为钟离国都,秦朝设钟离县,东晋设钟离郡并为徐州治所,徐州更名北徐州后,临淮更名楚州,再更名西楚州,最后更名为豪州。后因为豪河更名为濠河,故又更名为濠州。元初更名临濠府,后复名濠州。朱元璋夺取濠州后,又更名临濠府,再更名中立府,最后更名凤阳府,府治迁移到新城(今凤阳县府城镇)。明洪武年间,钟离县(今安徽凤阳)先后改为中立县、临淮县。临淮则设为临淮县治。清末淮水淹没临淮城,临淮县并入凤阳县(府县同名),因靠近淮河,始称临淮关。建国初曾短暂设临淮市,后撤销并入凤阳县。
临淮关东大街,小猪市,太平街,粮食行交汇处。左侧还隐着一条街——小猪市。由于角度,没拍出来。
解放后,临淮镇最鼎盛时期,人口达到9万,现在镇区建成区面积35.4平方公里,是不是比中西部一个中等县城还要大。
这是一座悲催的古城,随着历史的演进,一步一步萎缩。最初,它是一个国都,后来成了省城(郡治所在地),再后来变成州(相当于今天的地级市),县。到了1949年以后,曾经短暂设立临淮市,很快撤销,辉煌无限的临淮古城,变成了一个建制镇。
在中国,还有哪座城市比它还悲催了,我想没有了。
我踩着历史的浮尘,沿着并不宽阔的街道,走在老街上,经过火车站。
这座车站曾经有过它的辉煌,在计划经济时期,它承载着一个县绝大多数人的出行和物资调运。
凤阳县的县城在府城,是这个县的政治、文化中心。而与它相距15华里的临淮,却是这个县名副其实的经济、贸易中心。
当年,临淮关有着百货,五交化,盐业,木材,生资,物资再生,烟糖酒,石油石化等八大公司,另外还有水产公司,蔬菜公司等等,凤阳县80%以上的工业企业,也都建立在临淮关。
我在老街踽踽而行,走得很慢,渴望近切地看看,就像面对老朋友,找寻一点儿当年生活过的痕迹,跟它叙叙旧。
然而没有,尽管它依旧陈旧,缺乏生气,却丢失了那份矜持的古朴。
新桥沟,下面的陈砖是老桥遗迹。
老桥遗痕赫然可见。
走在新桥沟西岸高高的堤坝上,远远地望这座古桥,望河水和淮河交汇处开阔的河面,两水交汇翻起的白色波浪,和波浪碰撞溅起的细碎的雪浪花。
这是我到临淮见到的第一个古迹。
新桥沟原名叫淮宁桥,又叫阎公桥,后来也曾改名叫广惠桥,弘济桥。几经损毁、修复或者重建,它见证着这座古城的沧桑。关于这座桥的来历和更迭,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不是在考古。
现在,站在新桥沟桥上,已经看不到河水入淮口。
桥东一百米就是马滩,古代这里是著名的临淮关驿站。后来建过一座电影院。记得1990年我还在电影院看过一场电影,是台湾著名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那个“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唱哭了无数中国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电影院西侧开办了一家麻油厂,很有名,老板名叫马骞。
这里就是当年临淮百货商店的办公室所在地
马滩居委会,前面的已经破旧的小楼,可能就建在当年那所办公室旧址上。
现在,电影院已经不存,取代的是马滩社区文化广场。
马滩东面一条窄窄的向北的小路,通往淮河,这里是当年的淮河渡口,河北五河到临淮赶集的人们,每天就在这里坐船来回。
从长街下去,沿着码头小路向北十多米处,以前是我们单位的办公室,三间青砖灰瓦房。我左看右看,再也找不见当年办公室的影子。原址上被建成了两层楼的民居。
马滩居委会市民广场一角
我站在远处,踮起脚尖,想看看原来的办公室。可是,它已经毁于岁月,毁于时代前行的铁蹄下,不复存在。
我只是拍了原址上建起来的小楼,小楼也已经陈旧。还有旁边新建的马滩居委会。
百货二店,如今已经被分割出售给了私人
通往渡口的小路不再是当年石子路,已经铺成窄窄的水泥路。
我说着小路来到就渡口,这里早不再有渡船,在那座高高耸立的水泥门楼下面,冬季的淮河静静地休眠。河岸上,生着几丛芦荻,荻花摇曳,飘在冬天不算寒冷的风里。左侧不远处停着一艘停摆了的大船,孤独地匍匐在水里,仿佛还在等待迟归的渡客。
临淮关渡船码头
宽阔的淮河,岸边还摆着一只破旧的人工小渡船,啊远处一艘大船寂寞休眠
在渡口东大约一公里处,是正在建设的G329临淮关跨淮河大桥,这座桥系凤阳和蚌埠合建。
由于天气阴沉,视线不是很好,在淮河北岸,可以隐约看见大桥的部分建筑。
就要过年了,可以看到,工地已经停工。
远处新建的G329临淮关跨河大桥
再往东走,就到了濠梁桥。这也是一座有年代的老桥,它比新桥沟窄了许多,只能够两辆轿车勉强会车。
濠梁桥是在原来广运桥上游建起的,建于1968年,是一座水泥混凝土拱桥。早年,濠河上有一座砖石结构的老桥,在濠梁桥北侧,靠近淮河。
站在桥上,北望可以看见濠河入淮处。也能清晰地看见濠州老城墙的废墟。
濠河入淮口到老渡口,大东关这一带,是古濠州的城址,也是临淮作为古城的核心地带。过去小猪市,太平街等地,还能看见铺路的街石,有被车辙碾压的痕迹。
濠梁桥
濠梁桥
濠河南远处,是京浦铁路桥
濠河入淮处,隐约可以看见河水中倒塌的古城墙。圆圈里的小点是旧城墙遗迹。
上面我说的几条街交汇处,西南侧,就是过去百货商店的第一门市部。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都还是临淮的繁华之地。现在,曾经的濠州最中心地带,却人烟寥落,市声稀罕。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当我第一次置身于临淮关的土地上,站在著名的十里长街,被它的古朴和繁华所感慨。难怪它可以做县,做州,做郡,它的机体里,确实氤氲着几分王气。
它是一个可以发展为大城市的地方。
我迷惑于为什么解放以后,凤阳县没有在临淮设置公署。甚至怀疑,刚建国设立的临淮市,为什么被撤销。
1991年夏天,我亲身经历了一场淮河大洪水之后,明白了政府高层决策的科学,也知道了临淮越做越小的根本原因。
淮河码头
兴于淮河,兴于水运。而它的宿命也正因为淮河,它的灾难源于淮河水患。
1991年的一场大水,淹没了半个临淮城,十里长街,一大半泡在洪水里。老城的住户,大多被水患煎熬着。
这样的地理环境,怎么能堪大用呢?
再说今天,之所以老城没有被开发,一方面居民众多,拆迁安置还原成本巨大,在一个县级行政区域,是很难找到实力匹配的开发商的。
即使有人愿意开发,饱受水患,现在淮河治理,防患能力有很大提升,谁也不能打包票,遇到大的水患,能够幸免。至少居住期间,依然饱受水患威胁。
也许这就是临淮关老城的尴尬所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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