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悦读
编者按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2017年是《文史哲》杂志创刊六十六周年。自元旦开始,本刊公众号新辟“周末悦读”专栏,侧重推送趣味性与思想性兼顾的人文小品,敬请各方豪侠关注并积极推荐原发优质稿源。栏目的开篇,隆重推送杂志第一任主编杨向奎先生回忆《文史哲》创刊的文章,以资纪念与自励。
早期《文史哲》
作者 / 杨向奎,《文史哲》首任主编
原载 / 《文史哲》1981年第4期
杨向奎先生
《文史哲》杂志最初是同人刊物,它没有专职人员,只是由文史两系的教师兼任编辑,并由当时历史系和历史语文研究所的两位工人兼管后勤工作。当时这些热心的同志们都不懂出版发行等业务,第一期出版了,既然没有邮局或新华书店发行,我们如何发行,把它们卖出去?只好采用原始的办法,给全国各大学的朋友们寄出,请他们代售。这当然不是办法,连累了朋友,许多是他们自己拿钱买下,把钱给我们寄来。我记得郑鹤声先生对我说,这不是办法,他的朋友来信说这办法太原始了。
《文史哲》创刊号
我们也没有经费,只是每人从自己工资中拿出一部分作为印刷费,还要付稿费,我们销路打不开,赔钱。到1952年,实在支持不下了,又不能停刊,没有党的支持是办不成事业的,这时山东省委统战部和青岛市委拨给我们二千万元(二千元),我们得以闯过难关,办下来了。1953年后,打开销路,到1956年我们已经有上万元的盈余了。
虽然是同人刊物,也是在党的领导和大力支持下逐渐壮大起来的。当时的“同人”热情高极了,一同跑印刷所去校稿,一切杂务都由“同人”办理,没有报酬,而且要拿出钱来付印刷费与稿酬。目标是:
(2)培养学术人才;
(3)发现学术人才。
我们的目的后来慢慢达到了。《文史哲》曾发起多次学术辩论,而且通过辩论发现了许多年轻有为的人才,现在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学者了,这不需要我列举。
《文史哲》第一届编委合影
刊物的编者如同伯乐,在万马奔腾中能够识别良否不是容易的事,绝不能以名取稿,而要在平凡中发现珍奇。1952年后来稿多了,初选稿的要有识别人才的能力,无名氏的来稿也许还有缺点,不成熟,但它如果蕴含着一丝一毫的光芒,要采用它,这毫末的光芒可以蔚为奇观,我们千万不能忽视它而任其消灭。
我们不必列举早期《文史哲》的辛勤培育者,但对几位逝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华岗校长,自始至终是《文史哲》的培育者,他后来是社长更是责无旁贷了。当时童书业教授、卢振华教授、刘泮溪副教授和韩长经讲师,也都是这一刊物的爱护者。卢振华教授曾经为这一刊物到北京求援,跑邮局,跑印刷所,他都是积极参与者。陆侃如、冯沅君两教授的大作,更为《文史哲》添加了光彩。
冯沅君教授(左)、陆侃如教授(右)
1955年以后来了专职编辑季楚书同志,这时《文史哲》的销路稳定了,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声誉和影响。基础巩固了,又出版了几本专题论文集,这是一种好做法,我想《文史哲》还可以做下去。
《文史哲》的发展是不平衡的,早期在历史学方面它比较活跃,比如历史分期问题、中国土地制度问题以及资本主义萌芽问题,它都曾展开讨论。接着对于《红楼梦》的讨论更引起一番全国性的论争,在哲学史上它也曾发表过引人注意的文章。近来《文史哲》编辑说,很少有这样轰动一时的文章了。但我以为《文史哲》还是有好文章的,几篇杜甫的文章,都有光芒,而且最近有关《聊斋志异》的文章也具有特色。近来大家因为厌恶“影射史学”而有躲避理论探讨的倾向,考据文章多起来,《文史哲》还是应当在理论探讨方面发挥作用,没有理论的文章是没有灵魂的。
社会科学的刊物好像自然科学的实验室,没有刊物的学校与研究机关,研究成果无处发表,得不到学术界的评价和支持,这种成果也就永远得不到检验的机会,结果会枯萎了。可以说刊物是培育学术的泥土,没有刊物,就不会有学术的繁荣。
著名史学家顾颉刚先生一生办了许多种刊物也造就了许多人才。如今顾先生作古了,但他的事业犹新,人们怀念他在培育人才方面的贡献,人们怀念他在开创学派方面的功劳。《文史哲》的创刊和顾先生不相干,但《文史哲》的早期编辑中有他的学生们,这里面可以间接地看出他的影响。
末了,我祝《文史哲》繁荣昌盛。
顾颉刚先生
《文史哲》杂志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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