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09月26日11:12 新京报
人物名片
阎崇年 男,1934年4月生,山东省蓬莱市人。北京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北京满学会会长。研究满洲史、清代史,兼及北京史。倡议并创建第一个专业满学研究机构———北京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北京满学会和北京满学研究基金会。著有《正说清朝十二帝》、《明亡清兴六十年(上)》;专著《努尔哈赤传》、《天命汗》、《中国历史
大事编年·清代卷》、《古都北京》(中、英、德文版)等14部。
受杨向奎影响从先秦史转到清史
从当年阎崇年的曾祖父带着干粮,走了十几天从老家到北京打工开始,阎家算得上世代经商。由于阎崇年1949年到北京后想读书,父亲和几个哥哥都很民主,就加上他5个人投票。2个哥哥赞成他上学,父亲和1个哥哥赞成他做事,加上他自己的一票,3比2,就通过了他上学的事。最终,他进入了北京6中。
阎崇年说,“我中学的历史老师是北师大历史系毕业的,她上课老向我提问,我就复述她讲的故事,她就给我很高的分,所以我基本整个课本都能背下来了。考试成绩一好,就对历史很有兴趣,就学历史了。”之后,阎崇年考入了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当时的系主任是白寿彝先生。“他和几位老师的先秦史讲得非常好,白先生开了门课叫班马比较,就是班固和司马迁比较。
还有位老师叫杨钊,我喜欢听他讲先秦诸子。“阎崇年说。
后来,他又从先秦史转入了清史,这次也是受到了老师的影响:“我写了几篇文章,写完了自己心里没数,就托人请杨向奎先生给看。杨向奎原先是山东大学历史系的系主任,后来调到北京中国科学院(现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任明清史研究室的主任。杨先生看完就给我回了一封信,觉得我写得挺好,又建议我研究清史,原因有四:第一,清朝的材料比较好找,有大量的档案;第二,清史研究比较薄弱;第三,清朝的文献主要在北京;第四,厚今薄古,这是当时的政治口号,学术上响应也是适应当时的形势。”之后,阎崇年去看望杨向奎,杨向奎又对他说:“你研究先秦史没有优势。
文献谁都会看,考古材料你没有,这就只能用二手材料,不会有太大的突破。而清朝不一样,有很大的研究空间。“就这样,阎崇年痛下决心,从研究先秦史正式改为研究清史。
差点去了北大教书
阎崇年研究清史是从康熙入手的。他首先找与康熙有关的书来看,但是,到北京图书馆和首都图书馆看这些书需要开介绍信。那里早上8点开门,去了先得办手续,书出库最早得9点,中午11点又回库,中午不开,下午2点上班,书再出库就是3点,6点下班,所以5点又得入库,一天三次,很耗时间。好在首都图书馆后来给阎崇年放宽了限制,中午可以在那呆着,和工作人员一起,人家休息他看书,第2天书也给他留着,不回库,所以尽管去首图比北图远,他还是乐意去那儿。
这时,阎崇年已经被分配在一个学校里工作,由于思想“右倾”,总看线装书,属于走“白专”路线,1963年,被下放到南口农场劳动。由于阎崇年劳动表现比较好,群众关系也不错,10个人一班,还让他当班长。劳动时他把书带下去,休息时就看。可是看书与劳动的气氛不符合,于是有一天领导找他谈话,说有人反映他看“封资修”中“封”的东西。领导人还不错,说你等候处理吧。一个星期后,就又找他谈话,让他白天睡觉,晚上看瓜棚,时间上正好和大家避开了,看书的时间也多了。
粉碎“四人帮”以后,阎崇年在一所中学教历史课。因为发表了一些学术文章开始引起学界的关注,一些高校想把他调入,其中包括北大。历史系主任邓广铭读过他发表的文章,想调他去北大教明清史,并说他是建国后非北大毕业生到北大教书的第一人。但是,阎崇年所在的中学不放人,最终没能调动成。后来,另两所大学也想调他,但因为同样的原因都未能如愿。
1980年,阎崇年辗转调到北京社科院历史所任所长,开始了他的学者生涯。1984年,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请阎崇年去做访问学者,“我说我职称还没下来呢,他说你下来了马上写信给我,我就一直等,等到1986年,批下来了,1987年初我就联系他。他说不行了,我这个主任不做了,新主任是搞当代史的,人家就请当代史的人了。”阎崇年说。后来,他去了费城大学。在美国访问的半年间,阎崇年到耶鲁大学、印第安纳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等多所高校巡回演讲。
和易中天风格不一样
80年代末,阎崇年在社科院建立了一个满学研究中心,学刊《满学研究》按照满洲八旗,8本一套,出版后反响很好。
他还每两年组织召开一次有关八旗的专业国际研讨大会,邀请10个中国人,10个外国人参加,不搞开闭幕式,只是讨论,发表文章,互相批评,然后再修改、发表。让他欣慰的是,经由他的开创,满学研究现在在世界范围内有了一定影响。
2004年,中央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找到阎崇年,打算让他为新栏目“清十二帝疑案”做第一个主讲人。阎崇年称,“开始定我讲第一个皇帝,讲完后他们说不行,12个都你来讲,你接着讲顺治。我想了一下说行,反正顺治我也知道一点,康熙我比较熟。反正搞清史的都是我的朋友,我讲错了他们也不会说。”阎崇年说,当时也没想到会在专业以外的普及性领域中获得成功,没想到这件事情在学术圈外的影响这么大。他讲的是自己研究领域的一部分,清朝到鸦片战争之后就没做什么研究。清朝每个朝代都有专人研究,他的重点主要是在开国这一段。“就像一个炊事员一样,什么菜都可以做,可能有几个拿手菜如东坡肉、红烧狮子头等,但别的菜我也可以做。”近日,阎崇年又重登《百家讲坛》,48讲的主讲题目为《明亡清兴六十年》。他认为,史学界素有明清不分家之说,此前,他已经著有《袁崇焕研究论集》、《努尔哈赤传》《清朝通史·太祖朝》和《清朝通史·太宗朝》,而《清朝开国史研究》正在撰写之中,他表示,“我现在讲的是比较熟悉的一块,不一定算研究得好,因为入关前的资料我看得多一点,读到的文献包括官的私的,国内的海外的,再加上些研究的成果,因此,思考得多一点。明末清初这一段也有些问题难以弄清楚,比如李自成究竟死在什么地方,就没有确凿的证据。”阎崇年称,不上电视做普及的时候没觉得很难,真做起来了觉得提高很难,语言需要简洁、清楚、通俗,这也是一种创造。把引文用平实的语言说清楚了,又准确,又简明,又清楚,比引文还困难。
说到另一位因为《百家讲坛》迅速走红的学者易中天(blog),他认为,“各人有个人的风格,易老师有自己的经历、见解、学识和知识积累,他有他的优长。我有我自己的习惯,我天天看的都是原文,是做文献研究的,我在讲的时候引文很自然地就用到文言文,因为有的地方用文言文讲得更清楚,更文雅,大伙听着也新鲜,用大白话衔接不了。所以我的语言是将文言文和白话文两者结合,把文言文稍微通俗点,大家也听得懂,这是我的语言特点。比如说,满族兴起后很混乱,今天你抢我,明天我打你,兄弟姐妹之间也互相残杀。要用普通话说很费事,也不雅。所以我就说‘各部纷争,战伐不已,强凌弱,众暴寡’。很清楚,大家也听得懂,因为观众总有个中学文化程度,中学学过文言文。”阎崇年还认为,“学术‘雅俗共赏’、‘化雅为俗’的‘俗’不是‘低俗’的‘俗’,也不是‘庸俗’的‘俗’。”这是他自己的标准。(张弘 郝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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