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殇帝刘隆)
帝王的女人怎么称呼(古代帝王的女人)
延平元年,公元106年,9月21日。
年仅两岁,当上皇帝仅有220天的东汉殇帝刘隆驾崩了。
小皇帝只是个孺子,当然不可能有子嗣。
刘隆没儿子,那立谁当皇帝就成了个大问题。
群臣议论纷纷,有人说搞个集体投票,有人说能者居之,有人说废那个劲干什么,抽个签岂不是美滋滋?
大臣们对立储登基这种事儿,向来是非常热情且关心的。
但如果我们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就会发现谁当皇帝和大臣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大。
因为东汉王朝说白了其实就是老刘家自己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况且不管谁当皇帝,大臣该上班还是上班,该发工资还是发工资,对大臣们的影响并不算大。
既然如此,大臣们关心个什么劲儿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封建帝制时代的大臣们,尤其是东汉王朝的臣子们,很少有混日子的。
既然不想在公司里混日子,那么谁当领导,谁是新领导,对他们来说就至关重要。
贤明的君王可以带领公司融资上市,做强做大,连带着员工的福利待遇也跟着往上提。
但要是运气不好,摊上个昏君,搞不好公司就得被他弄破产,公司要是破产了,大臣们找谁要工资去?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对于选拔新皇帝这事儿,大臣们必须积极参与,毕竟有关自己的切身利益。
君臣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
荣辱与共。
但问题就在于,大臣们虽然很想跟着一起选拔皇帝,但这件事儿的最终决定权并不在他们手里。
真正说话算数的人,是皇太后邓氏。
(邓太后)
众所周知,东汉一直被称为外戚王朝,原因就是因为本朝皇帝寿命普遍较短,而皇(太)后的寿命却普遍较长。
她们都是皇帝的女人,留下来的目的本该是抚育和培养新皇帝,但她们却纷纷辜负了皇帝的信任,转而当起了架空皇帝,操持国事的权后。
但作为作者,我却很能理解她们。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一旦成为皇帝的女人,她们就要陷入两难的抉择。
一方面,君恩浩荡,夫妇深情,她们已经离开了母家,成为了君王的伴侣。
但从踏入东都洛阳的那一刻开始,她们的身上同样背上了母系家族的命运。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原生家庭的亲族,这该如何选择?
世间难有两全法,又如何能不负如来不负卿?
面对艰难的抉择,邓太后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她决定,架空皇帝,打压刘氏亲族,成就他们邓氏一家的荣华富贵。
既然如此,那么在选皇帝的问题上就要慎之又慎。
岁数太大的,老谋深算,搞不好会闹什么幺蛾子。
岁数太小的,万一像汉殇帝刘隆一样干了没两天就领便当,那就等于是白折腾一场。
年龄适中的,年富力强,又怕不太好控制。
所以综合考量,必须选一个不太小,不太大,又不能太老的继承人。
那有这样的继承人吗?
您还别说,真有一位。
这个人就是刘祜。
(汉安帝刘祜)
刘祜,出生在山东聊城清河县,父亲是清河孝王刘庆,而刘庆的父亲,则是汉章帝刘炟。
13岁的刘祜根正苗红,很快,他被邓太后迎入皇宫,成为了东汉帝国的第六任皇帝。
老规矩,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太后邓氏坐镇中宫,架空皇帝,当皇帝的家,做皇帝的主。
邓氏外戚在朝中担任机要职务,结结实实把东汉王朝的命脉给控制住了。
非但如此,邓氏外戚还和宦官势力们搞了个强强联合,邓太后、邓氏外戚、宦官势力组成了东汉政坛的“铁三角”。
如此强大的政治势力,对皇帝本人却造成不了太多困扰。
被架空的皇帝是东汉王朝的吉祥物,虽然说话不算数,失去了帝王尊严,但毕竟是皇帝,衣食无忧,日子过的还是比较舒坦。
朝堂上的官僚士大夫们的日子过的就不是很舒心了。
这帮人世代侍奉刘氏皇帝,深受君恩,对于外戚和宦官掌权的行为可以说是非常不耻。
饱读诗书的士大夫们很有骨气,大有不为权贵折腰的架势,每天上朝就是口诛笔伐外加轮番上奏,大臣们的态度很强硬,不还政于皇帝,我们就跟你玩命。
在一部分人眼里,士大夫们是愚蠢的,他们手无寸铁,又没有兵权,唯一能和邓氏外戚抗衡的,只有一张嘴而已。
(东汉大臣)
所以他们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他们笨吗?他们傻吗?他们不知道和邓氏外戚正面较量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吗?
他们当然知道。
但他们是国家的臣子,是帝王的公卿,他们有自己的理想,更有自己的信念。
而理想和信念支撑着他们,变成了舍生取义的人。
这些舍生取义的人里,有两个人的名字颇为显眼。
一个是郎中杜根,一个是越骑校尉邓康。
永宁元年,公元120年。
汉安帝刘祜已经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别说是古代,就算是当代社会,这个年纪,也已经是向大龄青年迈进。
恰在此时,郎中杜根向邓太后上了一道折子。
杜根认为,既然皇帝已经长大,那么太后就应该还政于皇帝。
客观地说,这句话说得很合情合理。
以前皇帝小,你垂帘听政,没有问题,现在皇帝都二十六了,他又不是傻子,又没有智力障碍,你凭什么不让他亲政?
(杜根形象)
邓太后没有告诉杜根凭什么,而是直接用棍棒回答了他。
太后派人用布袋蒙住杜根的头,然后乱棍打死,抛尸野外。
杜根死了,但士大夫们并不屈服。
没过多久,越骑校尉邓康再次上疏,希望太后赶紧退休,还政于皇帝。
各位要注意,这个邓康,不仅仅是士大夫阵营的一员,他还是邓太后的亲戚。
连自己的亲戚都看不下去了,邓太后却固执己见,就是不下台。
那不下台的邓太后都在干什么呢?
答案却出乎意料。
邓太后和邓氏外戚掌权的每一天,都在老老实实的替皇帝工作,邓家人秉公守法,不搞贪污,不搞腐败,也丝毫不敢有一丝一毫僭越的行为。
相较于整天疯狂敛财享乐的老前辈窦氏外戚,以及之后擅权祸国的后辈们,邓氏外戚的表现竟然出人意外的还不错。
但邓氏家族的荣光也即将要消散了。
因为在建光元年,公元121年,邓太后去世了。
邓太后一死,邓氏外戚的金字塔轰然倒塌,皇帝终于得以亲政。
但摆脱了外戚干政的皇帝显然疏忽了一点,那就是外戚势力虽然凉了,但宦官势力还是热乎的。
(东汉宦官)
可对皇帝本人来说,这似乎并不重要,因为刘祜同志走的并不是困龙升天,然后励精图治的明君路线。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皇帝翘首以盼,但刘祜同志似乎更爱在后宫里泡着。
多年的傀儡生涯已经彻底将这位皇帝的勇气和耐心消磨殆尽。
而当他真正站到帝国权力顶峰的位置时,他已经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外戚干政的时代结束了,宦官专权的时代又到来了。
但让人哭笑不得是,权力并非宦官朋友们从皇帝手里抢走的,而是皇帝主动送出去的。
王朝与我有何干?倒不如醉倒温柔乡。
相比权力,皇帝更喜欢他的皇后,阎氏。
皇帝在后宫和皇后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阎皇后)
但东汉天下却乱了套。
有史记载,从刘祜同志登基到现在,全国有18个郡县闹地震,28个郡县遭遇特大冰雹,48个郡县发洪水。
如此天灾,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只能听天由命,结果中原大地灾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皇帝呢?不好意思,出门旅游去了。
延光四年,公元125年。
沉闷的宫廷生活让皇帝感觉分外烦躁,他决定,带上皇后,去江南游玩。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东汉时苏杭虽然尚未发展,但和北方中原的风土人情也是截然不同,另有一番滋味的。
但皇帝刚到了宛城(河南南阳),就患上了一种怪病。
什么怪病呢?
史书记载,忽冷忽热,一会嚷嚷着要冲凉水澡,一会又好几床棉被把自己裹成团儿。
忽冷忽热是什么病,由于我不是医学专业,我不能妄下推论,但不管是什么病,皇帝病成这样,旅游计划是泡汤了,只能调转方向,打道回府,但只到了叶县(河南叶县)就走不动了。
皇帝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弥留的状态。
叶县,隶属于河南省平顶山市,东经133,北纬33。
这里没有江南烟雨,这里也没有梦里水乡。
这里没有别具一格的风土人情,也没有皇帝想要和皇后一起去携手寻找的小城浪漫。
在凌冽的寒风中,三十二岁的汉安帝刘祜缓慢地死在了自己最爱的女人,阎皇后的怀里。
史书记载,皇帝临死之前,双眼痴情地望向阎皇后,久久没有移开。
我想,刘祜也许死得很平静。
(皇位)
多年前,他在政治旋涡中被推上皇位时,他不曾平静,他的心里有被命运和皇权选中的狂喜。
他成为帝王,却被外戚势力用无形的监狱软禁住时,他也不曾平静,他的心里有被剥夺帝王尊严的不甘。
君临天下,真正成为大汉之主时,他也不曾平静,他的心里有寻欢享乐,纵情声色的欲望。
他的心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黎民百姓。
现在,他客死他乡,死在阎皇后的怀里,他反倒平静了。
皇帝固执地认为,这是他最爱的女人,她一定会替自己守护好汉家江山。
皇帝的想法很对,阎皇后的确帮他守护住了汉家江山。
但皇帝的想法又不完全对,因为阎太后不仅守护住了汉家江山,还几乎把汉家江山变成了阎家江山。
痴心人,情终错付。
遥望东都洛阳,那是他回不去的故乡。
瞭望烟雨水乡,那也是皇帝永远到不了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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