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研究 什么是历史研究？ 历史研究是唯一一种关注过去的研究方法。我们通过通过仔细阅读过去某一时期的文件、考察历史遗迹或访谈生活于那个时期的人,就可以研究过去发生的事情的某些方面。在这类研究中,研究者力图尽可能完整而准确地重构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事情,并且(常常)解释事情发生的原因一一尽管这个目的可能从未完全达 到过,因为关于过去的信息永远都是不完整的。 因此,历史研究是系统地收集和评价数据,以描 述、解释,并由此理解过去某个时间所发生的行 为或事件的研究。 历史研究的目的 教育研究者使用历史研究主要出于以下许多原因的考虑 : 1.使人们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这样他们就可以从过去的成功和失败中学到一些东西。比如,研究者想调查某一特定课程的修改(比如一种新的“探究取向的”英语课程)为什么在一些地区成功了,而在另一些地区却没有成 功。 2.了解人们过去做事的方式,看看它们是否适用于解决人们当前所面临和关心的问题。比如,通常比较明智的做法并不是“重新创造轮子”,而是看看过去人们是否曾尝试过类似的革新。有时候,一个被称为“根本性革新”的思想其实根本就不是新的。根据上述思路,我们前面讨论过的作为许多其他类型的研究中的一部分的“文献综述”就 是一种历史研究。

文献综述常常显示,那些 我们以为新的东西,其实以前早就有人做过。 3.协助我们做出预测。如果某种特定的思想或方 法以前曾经被尝试过,即使是在某种不同的环境中,那么,过去的结果也可以给政策制订者提供一些现在计划会产生什么的结果的想法。因此,如果过去在一些地区中曾发现“语言实验室”是有效的(或相反),那么,正 在考虑使用这种实验室的某地区就有了支持 其决策的证据。 4.检验关于相关关系或趋势的假设。许多研究者新手喜欢把历史研究看做纯粹的描述性研究。其实,如果设计得好并实施得谨慎的话,历史研究也可以得出证实或推翻相关关系假设的结论。一些例子: a.在20世纪早期,大多数女教师来自于中上流社会,而大多数男教师则不然。 b.那些没有详尽计划和缺乏教师参与的课程改革常常会失败。 c.19世纪的社会学课本中越来越多地提到妇女对1800年到1900年的美国文明的贡 献。 d.自1940年以来,中学教师享有了比小学教师更高的声望。 5.更充分地理解现行的教育政策和策略。现行的很多教育策略根本就不是新的。例如,探究性学习、性格教育、开放式课堂、强调“基 础”的苏格拉底式教学、案例教学、个体化教学、团队教学、教学“实验室”等等。

通过历史研究来解答什么类型的问题? 尽管历史研究所关注的是过去,但适合于历史研究的问题类型相当多样。一些例子: 在美国内战争时期,南方学生是如何受教育的? 在杰克逊总统执政时期,通过了多少有关教育的法案?这些法案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100年前,典型的四年级课堂教学是什么样的? 自1900年以来,教师的工作条件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相对于今天而言,1940年的学校中的主要纪律问题是什么? 最近20年来,普通公众认为最重要的教育问题是什么? 杜威的思想对当前的教育实践有怎样的影响? 妇女对教育做出了怎样的贡献? 在20世纪的公立学校中,少数民族(或身体残疾的学生)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在本世纪早期,学校管理者的政策和策略与现在有什么不同? 政府在教育财政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历史研究的步骤 教育领域内的历史研究有四个基本的步骤: 定义所要考察的问题(如果合适的话,也包括陈述假设); 寻找有关的历史资料来源; 总结和评价从这些资料中获得的信息; 当信息与引起该研究的问题有关时,呈现和解释这些信息。 定义问题 在教育领域进行历史研究的目的就是要清楚而准确地描述过去发生的与教育或学校教育有关的事件的某些方面。

但是,正如我们在前面提到过的那样,历史研究者的目的并不仅限于描述:他们想要超越描述,去进行说明和解释,而且有时还想做一些更正(当某研究者发现先前对某行动或事件的解释有误时)。 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历史研究中的问题在很程度上与其他类型研究所探讨的问题是一样 的。像任何研究问题一样,这些问题应该得到清 楚而简要的说明,它应该是易于操作的,应该有 一个理论基础,应该去考察所假设的变量间的关 系(如果合适的话)。 由于历史研究来说,研究者们常常会有一个特别的担心,那就是,怕自己所选择研究的问题根本得不到足够的数据。在历史研究中,人们所感兴趣的那些重要数据(特定类 型的文件,比如特定时期的日记或地图)常常不 可能完全找到的。特别是当研究者要了解更远的 过去所发生的事情时,情况尤其如此。因此,深 入研究一个范围更小、定义更明确的问题,要比 探索一个不能明确定义的宽泛问题或者不能充分 解决的问题更好。 寻找有关的资料 资料的分类 一旦研究者 确定了自己想要研究的问题,他就会马上开始搜 集资料。事实上,以书面形式保存的所有资料以 及所有你可以想象出来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历 史研究的资料。历史资料可以分成四类:文件、 数字记录、口述和记录、遗迹等。

1.文件:文件指的是通过书写或印刷而保留下来 的资料,它可以有多种形式一一年度报告、艺 术品、法案、书籍、漫画、传单、法庭记 录、日记、文凭、法律记录、报纸、杂志、 笔记本、学校年鉴、备忘录、测验等等。 2.数字记录:数字记录既可以被看做是一种单独 的资料类型,也可以被看做是文件的一种形 式。这种记录包括以印刷形式存在的任何类 型的数据,如:测验分数、出席数字、普查 报告、学校预算等。近些年来,历史研究者 开始越来越多地使用计算机来分析他们所得 到的大量数据。 3.口述:另一个对历史研究的研究者有价值的信息来源是人们的口述。多少个世纪以来,人 们一直通过故事、神话、寓言、传奇、歌 曲、歌谣和其他形式的口头表达来为后代留下记录。但是,历史学家还可以对参与或目睹过去某一事件的人进行口头访谈。这是历史研究的一种特殊形式,被称为口头历史(oral history)。目前,这种形式正在渐渐复兴。 4.遗迹:第四种类型的历史资料是遗迹。有些物 体的物理特性或视觉特性可以提供有关过去的某种信息,这种物体被称做遗迹,其中包 括家具、艺术品、衣服、建筑物、纪念物或设备等。 在17世纪的学校中使用的初级课本 19世纪前10年俄亥俄州边界一个女教师的日记 某特定时期发表在一张报纸上的赞成和反 对一种新的学校债券的争论记录 一所高中的1958年年鉴 19世纪早期,陕西农村学生所穿的衣服样例 20世纪20年代以来的大学毕业文凭 一个学校领导写给自己下属的备忘录 两个不同地区40年间的学生出勤记录 抗战时期小学生所写的作文 在不同时间、不同的州所获得的学生测验成绩 一所学校为了灵活安排和组织教学而制订 的建筑计划 对教育部长秘书所进行的口头访谈录音, 此人曾在1980－1986年间任教育部长秘书 第一手资料和第二手资料 在所有研究中,区分第一手资料和 第二手资料是非常重要的。

第一手资料是直接参与或目击所要描述的事件的人所 提供的资料。比如： 某目击者对一所新学校的开 办所做的叙述,或者某实验研究者自己报告的实 验结果,这些都是第一手资料。 一个19世纪的教师对自己与某边境家庭住在一起的经历的叙述 在20世纪80年代所进行的一个口头访谈的副本,在访谈中,一个大城市高中的校长对自己的学校所面临的问题进行了陈述和说明 钱学森在交大上学时的成绩单 交大早期毕业生所写的论文 20世纪30年代一所高中合唱俱乐部的成 员创作的歌曲 在1878年,某学校董事会秘书对一次董 事会议所做的记录 1982级一个毕业班的照片 一个美国学生和一个日本学生描写他们在 朝鲜战争期间各自的学校经历的通信 第二手资料是 没有直接目击事件,但从其他人那里获得了一些 有关该事件的情况的人所提供的资料。也就是 说,这些人距事件“一步之遥”。比如,一份报 纸对于最近一次教师罢工所做的编者评论就是第 二手资料。 一本描述10年期间所进行的各类教育研究的百科全书 一篇总结亚里士多德教育观点的杂志文章 一份报纸基于对董事会成员的口头访谈所做的关于学校董事会议的报道 一本描写18世纪新英国殖民学校教育的书 一个家长对她的儿子与其老师之间的一次谈话的描述(家长并没有在场) 一个学生向咨询员所做的关于她的老师让她停课的原因的报告 一本教育研究的教材 总结来自历史资料的信息 回顾和摘录历史资料中的数据是文献综述中不可缺少的一步一一它包 括:确定特定资料与所考察问题的相关性;记录完整的资料目录;按照与所研究问题有关的类别 来组织数据(如果某研究者想要考察19世纪小学课堂的日常活动,研究者就会根据“学科教学”、“学习活动”、“游戏活动”和“班级规则”等类别来组织他或她得到的事实);将相关的信息(重要事实、引用的话语以及问题)进行总结。

然而,阅读和总结历史数据很少有清晰而有规律的步骤可遵循。 著名历史学家爱德华.J.卡是这样描述历史学家的研究工作的: 非专业人员一般都会认为历史学家将自己的工作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或时期。首先,他在研究开始时花很长一段时间来阅读资料并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些事件;然后,当这个工作结束后,他就将资料放到一边,拿出他的笔记本,然后从头到尾地按顺序写他的书。这种做法对于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不合理的。就我自己来说,一旦我碰到了一些我认为重要的资料,我就会有很强的渴望,就会忍不住开始写－－但并不一定是从头开始,而是从任何地方开始。在这之后,读和写就是同时进行的。在我读的过程中,我会增加、减少、重新规划并删去一些写作的内容。读受到写的指导和指引,并因此越来越丰富;我写得越多,我觉得需要去寻找的就越多,我对自己发现的重要性和贴切 程度的理解也越深入。 评价历史资料 在历史研究中,研究者必须比在其他任何研究中都更多地采取批判的态度来对待自己所获得 的任何资料。一个研究者永远都不能确信历史资料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一个备忘录可能并不是由在上面签名的人所写下的。一封信中所提到的东西可能并没有发生过,或者是在不同的时间或不同的地点发生的。

文件可能是伪造的,信息也可 能被故意篡改过。任何历史研究者所面对的两个 关键问题是: 这个文件真的是我们假定的那个作者写的 吗(它是真实的吗)? 在这个文件中的信息是真的吗(它是准确的吗)? 第一个问题被称为外部评价(external critim mm),第二个问题则被称为内部评价(internal criticism)。 外部评价外部评价涉及到研究者所使用的某些文件或所有文件的真实性。进行历史研究的研究者想知道他们所找到的文件是否真的是由文件的(假定的)作者所写的。显然,伪造的文件可能会(而且常常会)导致错误的结论。 在评价一个历史资料的真实性时,要考虑以下几个问题: 这个文件是谁写的?作者是生活在那个时代吗? 这个文件是为什么目的写的?它是为谁写 的?为什么? 这个文件是什么时候写的?文件上的日期 正确吗?文件中所描述的细节真有可能在 那一时间发生过吗? 这个文件是在什么地方写的?文件中所描 述的细节可能在那个地方发生吗? 这个文件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作者在写 这个文件时是否有可能受到某种直接的或 微妙的胁迫? 这个文件是否有不同的形式或版本?(有 时会发现一封信的两个版本,它们在措辞上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在笔迹上有细微的差异。

这说明其中的一份是伪造的。) 在外部评价方面,研究者要记住的最重要的 事情是,应该尽其最大努力来确保所使用的文件 的真实性。 内部评价 一旦研究者对文件资料的真实性 感到满意,他们就需要去确定这个文件中的内容是否准确。这个过程就被称为内部评价。 在这个 过程中,不仅要对文件中所包含的信息的准确性 进行评价,而且还要对作者的诚实程度进行评 价。外部评价所针对的是文件自身的特性或真实 性,而内部评价时要关注文件中所讲的内容。作 者说发生了的事情有可能真的发生过吗?那个时 代的人们可能会像文件中所描绘的那样做吗?事 情会这样发生吗?所呈现的数据(出勤记录、预 算数字、测验分数等)合理吗?但是,要注意, 研究者不能因为某项内容不太可能就认为它是不 准确的－－不太可能的事情是可能出现的。研究者所要确定的是,尽管其可能不太大,但一个特 定事件是否有可能发生过。 历史研究的优点与缺点 优点 它可以对那些用别的方法无法研究的话题和问题进行研究。它是惟一的一种可以研究过去保存下来的与研究话题和问题有关的证据的方法。 历史研究比其 他任何研究(人种学研究和案例研究可能是例外) 所使用的证据种类都更多。

因此,它为那些也能用其他方法来研究的问题,提供了一些另外的且可能是更丰富的信息来源。比如,一个研究者想要检验“那些没有详尽计划和缺乏教师参与的课程改革常常会失败”这一假设。他可以在参与和 没有参与课程改革的教师身上收集一些访谈或观 察数据(一个因果比较研究),也可以对教师参与 变量进行控制(一个实验研究)。但是,研究者也可以通过检查过去50年间由新课程倡导者(他们的报告)、教师(他们的日记)等人所写的文件来研究这个问题。 缺点 其他研究方法中用来 控制影响研究内部效度的因素的测量方法,在历史研究中完全不可能被使用。文件样本本身以及工具的使用过程(内容分析)的局限性很可能是相当严重的。研究者不能确保样本的代表性,也不能考查由所获得的数据中做出的推断的信度和效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