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原理》这本书是著名的历史哲学家,柯林伍德(英)所著。这部著作分成两部分,上半部分是《史学原理》,作者未完成的遗作,结构比较清晰。下半部分是作者的历史哲学论文和笔记。
这部著作是一部全面而又深刻的对历史学的反思和解读。它不仅仅是对过去的一个简单的回顾,而是对我们理解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方式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这部作品以其深刻的洞察力,提出了一系列挑战我们对历史理解的独特观点。它将历史学从传统的事实记载和过去的重现中抽离出来,将其塑造成为一种深入到现实生活之中的思考工具。
首先,作者强调历史学的目的并不是仅仅知道过去,而是理解现在。这是一个对历史学的全新定义,它强调了历史学不仅是对过去事件的记述和解释,更重要的是通过历史的镜头去理解和解读现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对应关系,过去只是为了理解现在提供了部分视角和线索。这是一种解构和重构的过程,需要历史学家对过去事件进行细致的分析和深入的理解。
其次,作者指出历史学家的工作从来都不会完成,他们的角色是去探索,发现和理解,而不是去寻找一个确定的答案。历史学家的工作是持续的、不断更新的,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并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真理,而是一个不断变化和发展的观点。这一观点突破了我们对历史的固有认识,让我们看到历史不仅仅是一部已经写好的剧本,而是一部正在不断创作和演绎的戏剧。
再次,作者阐述了历史的实质是一个在时间中的过程,这一过程既包括人类活动的发展,也包括人性的变化和发展。人性并不是一种固定的、不变的实体,而是在历史的过程中不断塑造和演变的。这一观点强调了历史的动态性和变革性,使我们对历史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认识。
此外,作者还提出了历史理解的重要性,他将历史理解定义为理解实际发生事件的变化,看到它们彼此之间的实际联系。这一观点挑战了我们对历史的传统理解,使我们明白历史不仅是记忆,更是理解。历史学家的职责并不仅仅是记录和叙述过去的事件,更重要的是通过对这些事件的深入理解,发现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揭示其背后的深层含义。
对于历史学家来说,作者的建议是,我们不应该假装自己没有偏见,或者试图摆脱它们。相反,我们应该审视自己的思想,找出偏见在哪里,并特别注意那些有利于我们偏向的观点的证据。这个观点提醒我们,历史学家也是人,他们也有自己的价值观、观点和情感,这些都可能影响他们对历史的理解和解读。因此,我们需要警惕这些偏见,确保我们的历史研究和理解是全面、公正和客观的。
进一步的,作者对历史学家的责任进行了探讨。他认为,历史学家不仅要发现实际发生的事情,而且要根据我们自己的道德理想进行判断。这对于历史学家是一个重大的挑战,因为这需要他们在研究历史的同时,也要对过去的行为进行道德评判。这一观点提醒我们,历史研究并不仅仅是一种知识的追求,更是一种道德和伦理的实践。
在对历史事实的讨论中,作者认为历史事实之所以具有客观性,正是因为它存在于过去。然而,他同时强调,过去并不是一个孤立的、被遗忘的时期,而是通过我们的记忆和理解,仍然在历史上存在着。这一观点使我们认识到,历史并不是一个已经结束的过程,而是一个持续进行的、与我们的现在和未来紧密相连的过程。
作者对于历史的理解是多维度的。他一方面坚持历史的客观性,强调历史事实是存在于过去的、不可更改的;另一方面,他也强调历史是一个动态的、持续发展的过程,它并不是一个已经结束的过去,而是一个正在发生的、与我们的现在和未来紧密相连的过程。这一观点使我们明白,历史并不是一个封闭的、孤立的知识领域,而是一个与我们的生活紧密相连的领域,我们可以从历史中学习到的知识和智慧,可以直接应用到我们的生活中,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和处理现实问题。
在讨论历史知识的时候,作者强调,历史知识并不是通过感知或观察得来的,而是通过推论得来的。这一观点挑战了我们对知识的传统理解,使我们明白,真正的知识并不仅仅是对事实的简单记述,更是对事实背后的意义和价值的理解和解读。这一观点使我们明白,我们学习历史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了解过去的事实,更是为了理解这些事实背后的深层含义,从而能够更好地理解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世界。
总的来说,这部作品是一部对历史学的深入研究和反思,它以其深刻的洞察力和独特的观点,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多元的历史研究视角,使我们对历史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认识。同时,它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以理解和解读为主的知识获取方式,使我们明白,真正的知识并不仅仅是对事实的简单记述,更是对事实背后的深层含义的理解和解读。这使得我们在学习历史的同时,也能够更好地理解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世界。
这本书阅读难度不大,不过通篇集中于理论阐释,对于不习惯哲学写作方式的读者来说,这本书还有有一些挑战的。出版社是北京大学出版社,翻译质量不错!
推荐!
jack pirate:哲学阅读书单记录
以下为阅读笔记,供参考!
被历史学家所知道的地点和日期的精确性是可变的;但历史学家总归知道既有一个地点又有一个日期,并且在一定限度内,他总归知道它们是什么;这些知识是他根据他面前的事实进行论证而获得的结论的一部分。
一个人只成为一个历史学家所凭借的知识,就是他所掌握的证据对于某些事件证明了什么的知识。记忆并不是历史学,因为历史学是某种有组织的或推理的知识,而记忆却根本不是有组织的,不是推理的。
由摘录和拼凑各种不同权威们的证词而建立起来的历史学,我称之为剪刀加浆糊的历史学。。。它根本是不是历史学,因为它并没有满足科学的必要条件;但是直到最近,它仍是仅存的一种历史学,而人们今天还在阅读的,甚至人们还在书写的大量历史书中,都属于这种类型的历史学。
对于一位科学的历史学家来说,将一种现成的陈述纳入自己的历史知识体系之中的行动,乃是一种不可能的行动。。。科学的历史学家并不把陈述当作陈述,而是把它们当作证据:不把它们当作他们自称为事实的或真或假的陈述,而是当作另外一种事实。
历史学作为一种思维方式,像任何其它学科一样,都是通过提问来开展工作,并且通过使用所谓的证据来回答它们。证据是此时此地进入历史学家的观察视野之中的东西;在给定时间进入他的观察的所有事物,都是证据。
如果历史学家所研究的行动是可以识别除思想在其中起作用的行动,那么它们的证据必须是向他揭示思想存在的某种东西。换句话说,它必须是思想或语言的表达:要么是语言本身,即思想者用来向自己或其他人表达思想的肢体动作;要么是语言的“记号”(notation),及这些动作在可感知的世界中留下的痕迹,要么是这些痕迹的可复制品。
不精确就会被错误所取代。
历史学家想要认识的对象就是行动。根据他们自己的方法设想证据,他们想要知道的不仅仅是行动,而是表达思想的行动。或者说,他们最终想要知道的就是行动所表达的思想。表达思想的行动对他们来说具有语言的特征,语言的任务就是揭示思想。
历史学绝不是单纯的研究事件,而是研究表达其行动者思想的行动。日期和地点的框架之所以对历史学家有价值,只是因为它有助于将每一个行动置于其所处的语境中,它帮助历史学家认识到,在这种语境中施行的一个行动者的思想必定是什么样的。
所有历史都是思想的历史。历史学家的目标是追溯行动中所体现的思想。
传记不是历史学,因为它们的方法和兴趣是不同的。传记的方法是剪刀加浆糊,它的兴趣是一种“八卦趣味”,不是基于对行动中体现的思想的渴望 --这是历史工作内含的欲望,而是基于一种同情和恶意的结合,它是一种动物看到另一种动物所作和所经历的景象时所激起的情感。
除了作为自然科学的宣传文件之外,关于“人种”的书籍没有任何历史价值,与其说是为了占领历史的领域,还不如说是通过分散公众对历史学的注意力来阻碍历史思想的发展。并非人类的物理有机体,而是人类如何利用它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才是历史学家的关注点。
试图从一个文明的环境的自然特征中产生一个文明的历史特征的尝试,终究是一种无生源说:因为那些决定文明特征的环境特征并不是环境本身所具有的特征,而是由那些决定其行动的人所赋予的特征。
人类赖以建造他自己的不断变化的历史世界的活动是一种自由的活动。除了这个自由的活动之外,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控制它 -- 或改变它,或强迫它 -- 以这种或那种方式行事,以建立这一种世界而非那一种世界。历史中的自由在于这样一个事实:人类理性活动上的这种强迫,并不是来自其它任何东西,而是出于人类的理性自身。
历史学家所研究的行动是行动者在其居住的世界中所留下的可感知的痕迹,而要留下这些痕迹,就必须是已经发生的行动。它们必须是过去的行动。
所有历史证据都是一个媒介,过去的事件通过这个媒介对历史学家的心灵产生影响。
历史是逻辑的秩序与时间的秩序的一致。历史上的连续时间构成了一种秩序,就其是本真历史的而言,它既是一个逻辑秩序,也是一个时间秩序。如果它是时间的而不是逻辑的,那么这一序列就不是历史的,而仅仅是编年的。
自然是变化(change)的领域,精神是化成(becoming)的领域。精神的生命是一种历史:也就是说,它不是一个万物产生又消逝的过程,而是把过去视为现在的一个元素而加以保存的过程。过去不仅是现在的前提,而且是现在的条件。
历史的过去不是一个被记住的过去,也不是个人所记忆的过去的总和。它是一个观念的过去,通过理论化或思想的过程进入他的心灵,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科学家通过理论或思想所形成的概念的观念世界。。。进一步来说,跟科学家的概念世界一样,历史学家的过去也是客观的。没有人能够分享他对来源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他由那个经验所导出的关于过去的观点可以被他人分享,而且这个观点如果对他有效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是有效的。
历史学的最终目的不是知道过去,而是理解现在。历史学家所作的是,当他发现自己面对事物的某种事态时,他会说“这只是事实,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这使他历史的思考它,并给出其起源的描述,这就是它的解释。
过去并没有真正全面的解释现在。它只给出了现在的部分解释 -- 不是一个完整确定的解释。
事实上,历史知识的进步和历史方法的改进,主要使通过发现迄今为止某些历史学家认为对他们毫无价值的可感知事实的证据价值来实现的。
历史学家,无论他多么长久且忠实的工作,都不能说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能说他关于过去的构图完全切合他对过去应该是什么样的看法。然而,无论他的工作成果是多么零散和错误,支配他的工作进程的观念确实清晰的、合理的和普遍的。它是历史想象作为一种自我依赖的、自我决定的和自我证成的(slef-justifying)思想形式的观念。
历史学家所要论证的事情都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不是普遍的,而是个体的;不是对空间和时间无动于衷,而是拥有自己的地点和时间,尽管地点不需要再这里,时间也不需要是现在。因此,历史学坚定的驳斥所有认为只存在抽象的和普遍的、关于本质或永恒对象的推论知识的理论。
实在是在流动本身中发现的;既不是完全在它之外,也不是在控制它的常量或重复的无差别之中,而是在构成它的元素的实际序列之中。从广义上讲,这就是历史的原则,历史意味着时间中的过程。
科学理解并不是唯一存在的一种理解:还有一种理解,我称之为历史理解。它的功能是理解实际发生事件的变化,看到它们彼此之间的额实际联系。
人的实在是一个历史的实在,需要丝毫不剩的通过历史的过程加以解决。首先,不存在一个实质性、永恒不变的被称为人性的实体;其次,不存在由这个永恒的实体所施行和经历的一系列历史活动和变化:实体只不过是活动那个本身,它在时间中决定自己,发展自己。
应该把人性看作一个历史过程的产物,这个历史过程本身就是人类活动的逐步发展。在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特定的时刻,人都是他所要成为的那样的人;这就是所有的一切,而且仅此而已;他做他所成为的人所必须做的事情。
第一,我们不应该假惺惺而自鸣得意的说自己没有偏见,或者徒劳的试图摆脱它们,我们应该审视自己的思想,并找出偏见是什么,并特别注意那些有利于我们所偏向的观点的证据。第二,如果我们无法克服自己的偏见,我们至少应该公开承认它们。
作为历史学家,我们已经承担了一项严肃的任务,不仅要发现实际发生的事情,而且要根据我们自己的道德理想进行判断。我们是作为人的存在,要对自己的群体的过去做出判断。即便我们不愿意承担这一责任,但就我们作为历史学家而言,仍然要接受这一责任。如果我们觉得自己不能承担它,就应该放弃历史研究,而做些别的事情。我们所不能做的,就是继续玩弄历史研究,但却逃避评判我们所叙述行为的责任。
历史事实之所以具有客观性,正是因为它存在于过去。在这里,过去意味着“过去”这个词在历史的意义上的过去。单纯的过去只是过去;历史的过去不仅是过去,而且仍然是在历史上可知的,这仅仅是因为它仍然存在:不是存在于它的现实性(作为物质中具身化的形式)中,而是它的观念性(作为纯粹的形式)中。
历史学是对思想的思想。
我们对过去的所有认识都是通过证据得来的 -- 这绝不是经验主义的,只是因为过去已经过去,因此不可感知。我们关于过去的经验完全是历史性的经验,是通过推论而来的。因此,我们称之为可能的唯一条件是缺失的。
历史知识是关于这些预设连同它们的结果被创造出来的知识。
所有真正的历史学家对过去感兴趣,仅当他们从历史中找到他们作为现实的人所认为的活生生的问题。不仅仅是与这些问题类似的问题,而是同样的问题。如果历史是过去在现在的重演,那一定是这样的:因为一个如此重演的过去不是一个已经结束的过去,而是正在再次发生的过去。
任何一部历史著作,无论其主题多么微小,无论有关其主题的证据多么稀少,都不会穷尽它的研究主题。1)它的主题,由于每一次对历史研究主题进行有益的重新思考都会重新定义这一主题的界限。每一位有能力的历史学家在思考一个旧的历史主题时,都会发现自己在重新思考他正在处理的主题是什么,并对这个问题给出一个全新的和独特的答案。2)它的证据,因为历史方法的每一次进步都是历史学家引用新证据的能力的进步。
历史学家不应着眼于完全性f(completeness),而应以相关性(relevance)为目标。
历史知识不是经验知识,它不是感知或观察,它本质上是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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