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NOV．2010JiangsuUnivefsity(SocialScienceEdition)Voi．12No．6文化研究方法的科学路径与多元走向(镇江高等专科学校管理系，江苏镇江212003)摘要：从19世纪开始，文化研究跨越感性描述和哲学认识阶段，进入科学实证阶段，实证义方法论逐步成为文化研究的主要方法。21世纪以来，文化研究呈现出多视角研究进路元化理论趋势，在方法上克服人文主义与实证主义二元结构内单一选择的局限，以解决问题为中心，力求建构实际旨向与技术旨向、理性与非理性、静态论与动态论相统一的系统方法关键词：文化研究；研究范式；方法论中图分类号：GO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6604(2010)06—0089—04文化研究方法走过了一条自经验总结到科学以社会学、人类学为基础，特别是借助芝加哥学派实证再到理论多元的发展道路，大致经过了四个的民族志方法论来研究日常生活经验，将文化看阶段：第一，感性描述阶段。这一时期的认识方法作产生于人的经验的整体生活方式，强调文化的是最基本、最原始的，具有神秘性、故事性、如是性来源是人的经验和实践活动，注重于详细分析文和情感性等特征。

第二，哲学认识阶段。人们开化现象本身之间的相互影响口J。这种范式在20始理性地认识文化，具有抽象性、理智性、系统性世纪五六十年代中期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征，但对文化的认识仍包含在对人类的总体结构主义范式在理论和方法上受惠于语言认识之中，没有分化为一种独立的认识，没有形成学、文学批评和符号学理论，对其影响较大的人物较为系统的文化认识体系。第三，科学实证阶段。有列维斯特劳斯、阿尔都塞、罗兰巴尔特、拉人们不再从一般的抽象原则出发，而是从文化事实康和福柯日J。它的兴起始于20世纪60年代和文化问题出发，引入自然科学的研究精神和方期，强调文化的结构和意识形态特征是人实践的法，运用量化的手段，致力于确切的文化认识。第最终条件或决定因素，将文化理解为符号形式或四，理论多元阶段。进入2l世纪以来，文化研究的意识形态体系的一种结构，并把文化视为共有的后现代取向为当代社会文化研究提供了一种多视意义、认同性和目的。它强调了文化与社会结构角的研究进路，研究方法呈现出多元化趋势。这四之间的社会中介，而忽视了文化的内容和文化对个阶段相互之间不是瞬间切换或对接的，而是经过社会环境的影响。不断地争论和融合，并将继续发展变化着。

文化主义过于注重具体的和复杂的文化现象，缺乏理论抽象力，结构主义则是对文化主义反一、文化研究方法的争论焦点理论倾向的一种抵消和弥补；文化主义强调文化霍尔在其《文化研究：两种范式》中提出，文的总体或整体性质，但是这种总体性是以人的能化研究方法之争主要是围绕“文化主义”和“结动性为基础的，而结构主义所认为的整体，是说文构主义”两种范式，即人文主义方法论与实证主化是一个复杂的结构统一体，是由各种相对自主义方法论展开的1。的冲突和对立构成的。结构主义的引入，是对文文化主义范式由英国文化研究的创始人威廉化主义的一种挑战，也是一种弥补。结构主义的开创，后来，费斯克等人的“民粹主义”成为其优势在于它消解了经验的中心地位，认为经验是最典型、最极端的表现形式。它在理论和方法上社会结构的一种效应，对照人文主义和结构主义收稿日期：2010—05—25基金项目：江苏省“人大人才高峰”第叫批资助项目(07028)；镇汀市2005年度第二批科技计划项日(RK2005042)作者简介：丁钢，副教授，管理学博士，从事文化社会学、教育管理学研究。万方数据90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文化研究范式，相应的人文主义与实证主义这两(MaxWeber)也认为，文化认识在性质上是概念L43所示：的，不能由于自然科学的成功而认为社会、历史或种文化研究方法的差异如表1人文主义与实证主义研究方法的差异文化分析也应该玄建立“规律”和进行经验概人文主义方法实证主义方法文化是文化具有(三)倾向于两种方法相互结合差异化文化统一文化这种观念认为文化研究没有持久一致的方法分割性文化一致忭文化论，没有任何方法论町以被赋予特权，也没有哪种文化容忍文化管理管理控制象征的领导方式方法可以被排除在外一o。

在人文主义方法和实证主义方法两者之间，不应该以简单的二分法去二、文化研究方法的选择态度肯定或否定某一方。行为科学中，人性分析法与对于人文主义方法论和实证主义方法论的差科学方法是结伴而行的，文化研究过程中实证研异和争论，不管是文化研究方法论演变的小同阶究与理论研究也是相伴而生的，一方面，运用人文段的研究群体，还是同一阶段的不同文化研究者主义方法的同时要增强文化研究的客观性、精确个体，主要存在以下三种倾向性态度：性、系统性和町控性；另一方面，运朋实证主义方(一)倾向于选择实证主义方法法的同时要从社会性角度米理解人，融合心理学、马克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里，第一社会学和人类学的方法来分析人性，而不是只关提出“人学”的设想，并就人学的基础与自然科注人的经济行为L10J。正如布劳(Blau)所说，“按学的关系作了精辟的论述。马克思说：“自然科照纯粹理性的技术标准管理社会组织本身就是非学将失去它的抽象物质的或者不如说唯心主义的理性的，因为它忽略了社会行为的非理性方方向，并且．将成为人学的基础”，“今后的自然科面”011，文化研究中，理性的‘：『非理性的方法臆该学将是包括人学的，正如人学也包括自然科学一是相瓦结合，相巨统一的。

样”。雅斯贝尔斯说：“只有透过科学并面对科三、文化研究方法的科学化路径学，我们才能获得对历史境遇的强烈意识，才能真正生活于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境遇。””一文化环19世纪以来，占统治地位的实证主义更是认境虽然是一个感性的环境，但是在感性之中也包为客观世界是由无数具象的客观物质组成的，事物含着理性的内容和成分。因此文化人类学、文化的规律完伞町以通过数学或自然科学方法去认知。社会学，尤其足组织行为学使用科学程序观察和在这样的时窄背景F，文化学家、人类学家开始运解释组织文化现象变迁和组织中的人类行为，运用实证主义方法研究文化。法国哲学心理学家孔用科学实验的方法，研究人在特定文化环境德(ComteAuguste)从物理、生物、人类和社会等行为规律，从而描述、理解、预测和控制在一个组种现象本质相同的观点出发，提出人性是一种织环境中的人类行为。现象，人类科学是社会物理学(socialphysics)，应该(二)倾向于选择人文主义方法把实证主义方法沦引入人类科学一p碍。客观事物之间，尤其是文化层面事物之间的19世纪中期，英国的泰勒通过比较文化关联性、因果性和精神、物质等冈素都很难用数学究，运用实地调查法，从人类的文化和心理方面对或物理及其他自然科学的认知形式表现出来，它文化背景中的人进行研究，用统计方法来研究进的真实性往往被表象所掩盖。

加之主观知识会由化的现象。这可以说是人类学和文化学的研究方 于人的差异性而激增，文化科学的客观性并不是 法上的一个突破。哥尔特威十在其所著的《文化 确立绝对“正确”的事实，而是保证所有实践者选 人类学》中认为泰勒对于材料的选择特别小心， 择同样的事实。因此，文化研究中有很多内容是 判定事物特别谨慎，有很多与达尔文相类似的地 不叮衡量和量化考核的。纯粹的量化简化了管 方，就是闪为泰勒善于利用科学的方法研究文化 理，但是丢掉了灵魂j。20 世纪初期，德国现象 的现象‘12]。19 世纪后半叶，欧美实证主义思 学家胡塞尔(HusserlEdmund)认为人类有本体论 在认识论领域的影响逐渐扩大，在某种意义上， 的特点(ontologicalcharacteristics)，研究人性不应 然科学和工具理性成了认知和真理的同义词。 19 模仿自然科学的机构模式"]339。马克斯韦伯 世纪下半叶到20 世纪初，一批文化人类学家通过 万方数据 文化研究方法的科学路径与多元走向91 田野考察和实证研究对文化现象进行描述和阐 争，从根本f：讲是实际旨向和技术旨向两种不同 释，其中以摩尔根、巴霍芬等人为代表的古典进化 的认知价值取向之争。

实际旨向从社会历史、文 论学派的学者自觉地以文化问题为研究对象，并 化、人与人相互之间的理解和阐释出发，技术旨向 提出了文化的系统阐述。 则从实证考察和量化分析出发。后现代取向下， 20 世纪，文化学家对文化的研究逐步超越了 文化研究在方法选择上坚持效率理性追求与价值 文化现象和文化在历史进化中的地位的一般探伦理表达的统一，从物化、被动、孤立的、唯利是图 讨的阶段，开始对具体的文化模式、文化功能进行 的人的假设走向现实的、关系的互为主体性的人 研究。例如，以斯宾格勒和汤因比为代表的文化 的假设，由单一简化体系走向多元综合模式，克服 形态史观研究；本尼迪克特对印第安人的日神型 人文主义与实证主义二元结构内单一选择的局 文化模式和酒神型文化模式的探讨；等等。此外， 限。文化研究反对方法中心论，力求以解决问题 专家开始对一些具体的文化问题进行研究。例 为中心；反对实验主义，力求方法的多元性；反对 如，以拉德克利夫布朗、马林诺夫斯基等人为代 方法论的单维性，力求建构系统方法论。 表的功能 主义文化学派；卡迪纳、米德、林顿、克鲁 (二)理性与非理性相统一 克洪等人关于文 化和人格问题的研究；列维施 文化研究方法中的理性，是指以唯物的态度 特劳斯等人的结构主义人类学对于具体文化现象 对事物进行观察和研究，从而发展成科学，形成逻 的结构学探讨；利奇、道格拉斯、特纳等人的象征 辑；而非理性就足人的直觉、意志、欲望、本能、灵 人类学对仪式象征问题的研究；等等3|。

感等，这些同样也是人创造力的重要源泉。科学 20 世纪中后期，文化研究逐渐进入应用性学 哲学家波普尔、库恩、拉卡托斯、费耶阿本德等人 科阶段和学术性学科阶段。著名人类学家F．博 的各种著作以及许多观点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 厄斯以人类统计学的客观方法代替传统解剖法， 表明科学理沦如同海I二漂浮的冰山，有一个巨 以大量调查资料论证了人并非完伞由遗传决定，的被淹埋的部分，这部分是“非科学”的，而这部 环境和教育有极其重要的作用，而且教育必须霞 分对于科学的发展又是必不可少的。科学的发展 视文化背景。斯平德勒(Spindler)提出工具性模 远远不是与理性主义的发展同一的，而是符合一 式，发展了一种以收集有关文化传递模型资料为 个充满非理性化和重新理性化的不稳定的过 目的的工具活动调查表，以37套表示传统的和新 6|。因此，即使是科学思维中的文化研究，也的工具性活动的线条画和图片材料组成。通过对 应追求理性方法与非理性分析的结合与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