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的学科思维应该来说是很复杂,但是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来说呢,它又是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范式的。
一个立志于研究历史,成为历史学者的人,就必须要学习一定的历史学理论与方法,这就是这个学科的总的思维范式。也就是,无论你是科学史,经济史,思想史,政治史,哲学史,或者是其他的历史学分支,考古学,文献学,版本学,训诂学,基本上呢它的总范式就是历史学的一般理论与方法。其实严格来说它不是一种方法论,方法论要深入到细分到历史学大类的下辖二级学科当中,要到分支当中,比如如何收集整理归类史料的方法,如何辨别版本的方法,又如如何进行史前考古和田野考古的方法,如何去挖掘修复古文物,如何去辨别铭文等等。而历史学的思维,或者即我们所说的历史学理论与方法,更多地强调认识论。
这就与方法论很不一样,这里的认识论,主要是就是一种历史学人如何去看待世界,如何看待历史学及其相关学科的方式。对于一个历史学者来说,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史学是什么?然后要清楚的是历史学和其他学科的区别与联系。再次则是了解史学的发展史,以及它的近况。
史学的思维方式这个问题是很不好去回答的,这个问题应该来说是很复杂的。但是也可以给予一些简单的回答。
历史学虽然归于人文社会科学的一类,但是它与其他的人文学科不同,它研究的不是社会学和哲学意义的抽象的人,而是具体的人。所以它关注的是事件背后的人文情感和动机。而史料本身是不会说话的。兰克史学曾经希望仅仅把史料整理出来而不做任何的评价,但是史料本身不会做任何的表达,而且历史本来就是片段的,是不连续的,最终要还原历史的原貌还是需要史学家对于史料的考据,证伪,归纳,在此基础之上的合理重构。但是,尽管如此,兰克的史学仍然具有相当的时代价值,它使历史学走上了实证的道路。而讲求证据和史料依据而非单纯凭借艺术想象和逻辑推理就是历史学最重要思维方式和核心。过去的事情是无法再现的,它已经过去了,听课的时候,北京师范大学的李帆教授拿了《汉武大帝》这部电视剧做了反面例子,所以一直印象深刻。他说,这部电视剧的导演曾经说他们再显了汉代的历史,但是历史是无法再现了的,只能重构。而由于过去无法重现,那么历史学家想要研究历史,它的直接对象就不能是过去(即历史1),而只能是对于过去的时期的遗留或记录(即历史2),并对此做出分析和重构(即历史3),历史学家的最终任务就是使得历史3和历史1无限地接近,尽管完全重合是做不到的。
历史学讲求考据和实证,没有史料的证明,或者是孤立的史料证明可以说都是可信度不高的。中国古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造假,所以中国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很多书都是后人造的,目的多种多样,这里篇幅有限,我不在此赘述。所以历史学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要讲求证据,无证或孤证不立。
上面讲的是一个历史学者在研究中的一般思维方式。而在生活中呢,其实历史学所能派上的用场不太多。尤其是时间较短的来看,历史学的很多思维方式,如实证等都基本上派不上用场。但是长远了来看呢,历史学所能教会你的实证思想,通过阅读史料来了解古人古事,这些都是一些经验,更是一些传承,人类的文明也正是在这样的传承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很多东西,可能短时间内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时间一长,比如几十年,上百年,它的价值就出来了。《1720至1830》这本书中介绍了,在日本开关前日本与西方的往来,像本多利明等人的思想,在那个时代看起来一无是处,但是等到日本开关,尤其是明治维新之后它的价值就立马显现出来了。所以,历史学,或者历史所交给人们的是一种对于长远的发展的思考。
最后说一下历史学和历史。很多人,包括历史学专业的学生,都以为历史学就是历史,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历史是对过去事情的描述,历史学则是一门研究历史的学科。尽管李帆教授也说了,在日常中简称历史学专业为历史专业是毫无问题的,但是也必须搞清楚,这两个概念还是必须要区分开的,尤其是在历史学的正式著述当中,这一点是非常值得去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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