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研究》出自阿诺尔德.约瑟.汤因比(Arnorld Joseph Toynbee,1889年4月14日?1975年10月22日,英国著名历史学家),为十册鸿篇巨著,讲述了世界各个主要民族的兴起与衰落。汤因比认为,不应该把历史现象局限在一个民族国家研究,而是要放到更大的范围进行比较和考察,这个更大的范围就是文明。
文明是少数有创造力的人创造引导发展的,或言之,没有这些人,文明将会停滞不前。而这些有着创造力的少数人也并不是总保持着创造力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斯宾格勒等著名历史学家就认为文明终究会衰弱,正如人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规律一般。
然而文明真的无法摆脱“衰弱”之命运吗?恐其非然,文明是人所创造的,人是造物主的杰作,虽存在诸多的缺点,却仍可承受此等赞誉。认识存在相当的主观能动性。文明之所以会有兴衰,原因无他,皆是人能否发挥了主观能动性;衰无他因,根源于人本源之惰性。正如一基督主教所言“敌人正好在你的体内,你所犯的错误的原因就在那里面,所以我要说管好你自己。”
文明的进步与否和有创造力的个体有关。经验表明,有创造力的人都会让社会上的多数人来模仿自己的行为。这种模仿是一种机械性的模仿,而不是模仿有创造的心灵。此种模仿可在一定程度上将已有的文明在空间上拓展,在时间上延续。同时,这些有创造力者在社会作用下有可能会迷失自我,他们也因此丧失创造力。当他们丧失创造力时,人们将不再模仿、遵从,是此,有些“原有创造力者”会采强迫方式。正谓之,“先知变成教官,圣人变成暴君”。 亦即,当已失去创造力之人迫使社会其他成员模仿、遵从其反文明的行为或言语时,衰亡便露出端倪。兴兮,衰之所伏;衰兮,兴之所依。
所谓的迷失自我究为何意。人是和环境不断密切互动的,这个环境既包括自然环境,也包括社会环境。人在过多的崇拜情形下,就变得乐于享受并安于现状,这也是他们丧失创造力的主要原因之一。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威尼斯王国、意大利王国皆是如此。盛极一时、风靡地中海的古希腊曾一度击败强大无比的波斯帝国,就是这样的古希腊文明也归于消亡。他们没有败给强大的敌人,而是败给了骄傲的自己,败给了自己所崇拜的已然过去时的丰富文化(失去了原先文明所具有的创造力)。乐成的经验累积到一定程度,不加以进一步的创造或改良,就无法应对新的挑战和障碍,因而衰弱甚至消亡就成了历史的常戏。
如此就有人追问,难道没有一直对各种荣耀和夸赞保持警惕之心的原创力之人吗?历史中不乏这样的人。然则文明得以传承和发展的必要条件即是前后辈的人持续地发挥创造力。文明断代进而衰弱的现象正是说明具有原创力的人自身创造力的丧失和后继具有原创力之人的缺失。
读史明今,个体的生活何尝不是另一种简短的历史,也上演着兴衰。从洪荒混沌到识得礼义技能,每一个进步都是创造力的再现。生活或者工作学习,若固步自封,停留在已有的成果上不思进取,则如逆水行舟。现有的经验或者技能,并不足以完全应对未来的挑战和机遇,因而定期的更新知识体系和完善为人处世方式,就显得尤为必要。
历史研究的读书笔记【二】
未曾接触汤因比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想到过,看了汤因比这句话,回头想上一想,生活在经常打些无义战的春秋时代,或周游列国,或退而办学,孔子一直在推销和传授他的治国方略和仁义礼智的理想,确乎不曾有过要实现政治统一的意思,孔子头脑中未曾有过秦始皇和刘邦式的大一统思想,孔子那里几乎没有什么国家概念,从孔子周游列国看,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世界主义者,虽然他是鲁国人,如果有哪个国家同意,他都愿意去推行他的一些想法。也许用些力气可以从《论语》以及和孔子有关的古籍中挖掘出一些“爱国主义”方面的东西,挖掘出来怕也总是勉强。
在孔子那里,似乎并无“屈原”之用。这也许并不奇怪,孔子欲以“道德”约之以己,以“礼”约之以君臣人伦,他的着眼点在文明建设,而不在政治性的江山一统。春秋时候虽然时有不义之战,但这些战争似乎多属国与国之间利益情仇性的冲突,于华夏文明并无大的不利,没有像战国末期那样把文明拖入凄惨的境地,而以同一华夏文明为背景,人们在政治上分为一系列相对独立的国家,于文化乃至文明的发展和建设或许还有些自由争鸣、相互促进的好处。越来越仰仗武力的战国末期是让人遗憾的,若非吞并之心使大地上到处都是硝烟,春秋战国乃是中华文明史上非常辉煌的年代,真正的、到目前为止也可能是惟一一次的“百家争鸣”就出现在那时候,中国的思想在那时候非常活跃。汤因比说:“在公元前221年政治统一之前,中国早已实现了文化统一。在这方面,中国最伟大、最富创造性的思想文化运动发生在兵连祸接的春秋战国时代,即完成政治统一之前。这是包括孔子在内的几乎所有中国哲学学派奠基人所在的时代。”
汤因比认为,中国最初拥有清晰的历史记载的时间不早于公元前9世纪或者公元前8世纪。就我们所知??汤因比说??中国的夏代是传说的朝代,亦即“无文字记载”的“前文明”意义上的“史前史”时代,商、周政权是真实的存在,这有商代刻写在“卜骨”上的铭文和具有指导意义的同代文字史料为证。即使这样,汤因比指出,仍没有证据表明,商朝政权是同秦汉王朝及其之后的各个化身一样的政治实体。汤因比认为,由始皇帝完成并经刘邦加以拯救的那种政治统一在中国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
汤因比知道,他的说法是不为中国学者所同意的。到了21世纪初,汤因比的说法可能就更不能为中国学者所同意了。2000年,“夏商周断代工程”发表了《夏商周断代工程一九九六?二OOO年阶段成果报告(简本)》和《夏商周年表》,“这份《年表》定夏代始年大约为公元前二O七O年,夏商分界大约为公元前一六OO年,商周分界具体为公元前一O四六年。又将具体的帝王年代从公元前八四一年向前推移到前一二五O年,即武丁元年。”(参见陈宁《“夏商周断代工程”争议难平》)
《夏商周断代工程一九九六?二OOO年阶段成果报告(简本)》和《夏商周年表》受到了国际学术界的广泛质疑,这个就不说了,倒是汤因比的一句话现在也可以拿来一用。他说:政治统一“这是后来的轮廓,在公元前221年以前尚未形成,只是从汉代起才被中国学者当作他们对整个中国历史的解释模式。结果,这个模式在不违背事实的情况下就不能适用于中国早期史。但中国的学者宁愿违背事实,而不愿放弃他们这种自成一体、先入为主的解说”。
其实,即使承认汤因比的说法,也不会影响华夏文明的辉煌,多少国家并不用借光于历史断代。
研究一下汤因比的一些论述,也许对一些传统观念会有些震动。
历史研究的读书笔记【三】
第一部分作为全书的纲领,指出了历史研究的内容与意义。在陈述了以前不少历史学家以国别史或地域史为研究领域所存在的一些弊端后,提出了一个更加广泛的新的研究单元:文明。为进行研究,提出了三种基本的模式范畴:希腊、中国与犹太三种文明模式,希望以此来理解所有的文明,这种模式的选择基本是可以认可的。提到一个观点:文明的识别标准有一条就是一个社会中一些人脱离经济活动而存在。
第二部分开始尝试解释文明的起源。提出了挑战与应战这种模式作为文明诞生的条件,文明作为一种创造性的成果,在于人类成功地应对了外界的挑战,而不是如平常所理解的观念所说的环境是文明诞生的决定因素。挑战越大文明的发展越大。
第三部分解释文明的成长。提出将自决能力作为文明成长的评价标准,成长不在于取得了多大成绩,而在于文明处于一种动态稳定的发展过程中,创造性地应对了外界不断的挑战。而文明的停滞也是一种现象,原因就在于当一个文明成功应对了外部的挑战之后,却被牢牢地束缚在了某种环境中无法向前发展,无法提供更大的创造力与动力以促进文明的继续成长。
第四部分解释了文明的衰落。首先批评了以前的将决定论、宿命论等一些观点作为文明衰落的原因的解释。文明的衰退在于没有创造性地应对挑战,而是沉醉在对过往成功应战的崇拜中,丧失了创造力。一个社会中能够成功对挑战作出应战的永远只是少部分人,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少部分人的带领下应对挑战,这就有了机械性的模仿的存在。而当领导者失去了带领大众应付挑战的能力同时又不愿将领导权让给真正有创造性的人时,社会中的许多问题都会出现,文明就此进入衰退。对过往的崇拜有各自形式:对短暂的自我的崇拜、对一种制度的崇拜、对暂时性技术的崇拜、对胜利的崇拜。简而言之,崇拜是衰落的原因。
第五部分解释了文明的解体。文明的衰落并不必然会引起文明的解体,解体包含着两个过程:文明的衰落与文明的重生,有许多文明在衰落之后却仍然长久地维持着,并没有产生出新的文明,也就没有完成解体。在一个解体的文明中,群众失去了领导,必需独自应对挑战,大部分无法成功应对,对现实感到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此时内省的魔力会逐渐吸引他们,将失败归结为内心精神的控制失败,以此否认对外部世界的无奈感,为此他们会努力内省,最终让他们沉迷在对一种乌托邦的幻想中。但是这种处理方法终究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方法,也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
第六部分分析了大一统国家的一些特点并预测了在以后建立大一统国家的可能性。大一统国家的建立并非是一种创造性的存在,而是一个四分五裂的社会重新整合的结果,是文明解体的表征,大一统国家的建立是一个国家统一其他国家的结果,战胜的原因是之前的分裂已经让整个世界分崩离析,无力再争。这样一个国家的建立是一种消极行为,他的目的其实就是维持整个国家的统一与稳定,为此他们会建立交通、语言、首都、文官制度等各种体制来保证其发展。这些体制的建立最终的受益者往往并不是统治者自身,而是宗教教会,不管是交通还是语言还是文官制度都促进了教会的发展,另外外部的蛮族也利用了这些便利条件,正是他们最终摧毁了大一统国家。大一统的国家毁灭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其内部对挑战的无能为力,暴力压制那些创造性的个体,最终被日益发展的外部蛮族所毁灭。在预测将来世界性的大一统国家的可能性时,作者认为是极有可能的,因为以前的统一都是以武力为依据,但是现在因为核武器的存在,完全的战争将毁掉整个世界,这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第七部分分析了大一统宗教。如上一部分所述,教会是大一统国家的最大受益者,但是绝对不应据此认为宗教是大一统国家分裂的毒瘤。同时大一统的宗教也为下一个大一统国家的建立提供了精神力量,但是这也并不是说宗教是文明的蝶蛹,结论主张它是一个独立的社会形式。同时作者从人类精神需求的不可消灭性论证了宗教是不可能消失的,同时作者也认为宗教不是对幻象的回应,而是对实在的的回应。
第八部分对历史上处于英雄地位的那些蛮族进行了评价,大一统国家的毁灭并非蛮族的胜利,而是其自身的失败,这些蛮族的作用就是扫帚,许多大一统国家被蛮族所毁灭,但是从没看到某个蛮族能够承担起构建另一个文明社会的重任,这说明了蛮族的局限性。他们被尊为英雄,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幻象而非真实。
第九部分与第十部分分析了在历史上各种文明相互接触的一些结果并分析了造成这些结果的原因。这种接触分为两上部分:空间上的接触与时间上的接触。空间上的接触就是同一时代文明的接触与融合,而这能否成功有许多方面的因素,但是全套照搬与完全抵制都是造成恶果的原因,在现代信息时代文明的接触更加频繁,这些因素我们必须牢记。在时间上的接触则是指某些已经消失的文明在后来的某一时期再度出现,对这种现象作者认为这种文明复兴是不可能成功的,我们应该关注于现实问题,现实文明。而不尝试去复兴一个已经消亡的文明。
第十部分简单谈了一下为什么研究历史。好奇心是进行历史研究的前提,而历史学家与收藏家的最大区别在于面对历史资料,历史学家尝试去分析解读这些资料,而收藏家只是好奇于收藏,行动是历史学家的根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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